作者:牛角弓
“怎么不进去?”
荆荣指了指脚下的拖鞋,“湿的。”
林镜家的客厅里铺着几块地毯,尤其是沙发那边,他这样走过去,那娇贵的地毯就要被弄湿了。
弥月看看他后腰处被他弄湿的一团水渍,给他取了一双新拖鞋,“要不你先去我房间冲一下,换身衣服吧。”
荆荣的个头比他稍微高几公分,但弥月的衣服都喜欢买宽大的,尺码对他也合适。
荆荣巴不得近距离的观察一下弥月的房间,听到这个提议,自然是想一口答应。但这会儿还有个大家长在,荆荣也不好做的太明显。
他转头去看林青山,林青山也已经注意到了他一身的水,嫌弃地挥挥手,示意他赶紧滚。
荆荣跟在弥月身后进了他的房间,刚想趁机再亲亲抱抱什么的,就被弥月红着一张脸推进了洗漱间。
“衣服没有新的,都是我穿过洗过的,”弥月在门外喊他,“内衣有新的。都给你放在门口。”
荆荣推开一条缝,贼兮兮的冲他笑,“你不进来吗?我看你刚才也淋到了。”
弥月想笑,又板着脸忍住了,“我就腿上淋了一点儿,擦一下就好。你赶紧吧,师父还等着跟你打听消息呢。”
荆荣一肚皮的话要说,结果被他这么一催,只好遗憾的关门洗漱。
等他收拾好自己,来到客厅里,见弥月已经泡好了茶水,茶几上还摆着几样水果,不过看样子师徒俩人也没有兴趣吃。
荆荣一路走过来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看到水果终于反应过来了,“大毛它们呢?”
弥月指了指房顶,“顶楼有个阳光房,是玻璃屋顶,它们跑去那里看下雨了。”
在小动物们过往的经验中,下雨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个能躲雨的地方,赶紧藏起来。像现在这样站在安全又舒服的房间里,隔着一道玻璃欣赏雨景是不可思议、且新奇有趣的事。
所以毛茸茸们都顾不上晚餐之后的水果了。
林青山早等的不耐烦了,见荆荣好容易收拾利索出来,就抖了抖手里的报纸,示意他赶紧坐下,“说说,我们所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荆荣的工作内容是不能问的,当然问了他也不会说。但荆荣此次的任务又跟他们研究所的关系比较密切,林青山还真不大好掌握这个度。
荆荣接过弥月给的茶杯,笑着说:“师父就放心吧,陶哥那边的工作进展非常顺利,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初步确定了位置。”
林青山又想哼一声了,怎么这么厚脸皮?谁是你师父……
等等……
林青山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一下激动了起来,“真有大墓?”
荆荣迟疑了一下,“是不是大墓,我没听懂。我听陶哥的意思,就是那一片地下有问题,跟别处不一样……”
专业词汇,他听都听不懂,自然也学不来。
林青山却露出了欣慰的神气,地点能确定的话,可以回过头来和弥月的图表做一个对比。弥月的图表,也可以再一次确认误差了。
这是好事。
荆荣就捡着自己知道的说了,“比原来选中的那个无名谷再靠北,是一片坡地,树木挺稀疏的。我听陶哥说,是因为下面的土被人动过的缘故。还说这个坡度也发生过变化,以前应该要再高一些。”
荆荣越说越不自信,“我这么说对吗?”
弥月难得看到他这么不自信的样子,林青山却笑了,“说的挺好。至少我想知道的,都已经猜到了。”
荆荣,“……”
这是夸他吧?!
弥月也被他的反应逗笑了,“那安全问题呢?”
荆荣可怜巴巴的扫他一眼,对林青山说:“陶哥说这个地方如果发现大墓,就是考古史上了不得的发现,说要打申请,请当地驻\军协助发掘。”
考古工作中出现问题,请当地驻\军帮忙解决,这种事也是有过先例的。几年前,河北某汉代王公墓发掘期间,曾一度出现过消息泄露,文物遭到哄抢破坏的情况。考古队也申请当地驻\军帮忙,派人包围现场,以保证发掘工作的顺利进行。
之前无名谷发生的事情表明大祭司墓的消息很有可能已经被泄露出去了,这种情况下,陶天然自然不敢大意。
弥月问他,“无名谷那些人抓住了吗?”
荆荣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老程和一个当地人跑了,其余的都落网了。具体情况,当地警方还在核查。”
在这件事上,他们是属于当地警方的外援。既然是人家的主场,他们的手就不能伸的太长。
这也跟师徒俩猜测的差不多。
林青山还想问问他知不知道王周的消息,一抬头见荆荣像只要偷鸡的狐狸似的,正贼溜溜的冲着弥月笑,顿时一阵心烦。
“你这个天跑过来,等下回去……”
话没说完就见荆荣冲着他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师父,下雨天,留客天,要不……您收留我一晚?”
*
作者有话要说:
林青山:一段日子没见,这小子的脸皮怎么越来越厚啦?
第150章 一个字 因为这个跋山涉水回到他身边的男人
林青山气咻咻的回自己房间去了。
他一走, 弥月就有些不大自然了。他总觉得荆荣的眼睛太亮了,好像要发射出什么电波把他给烤熟一样。
弥月心里就纳闷了, 他以前也没觉得荆荣是一个这么有压迫感的人呐。
弥月询问他的行程,知道他回滨海之后先回了一趟家,跟他爷爷一起吃了晚饭,然后才说有事,开着车跑到他们这边来的。
弥月觉得,他虽然一肚子事情要跟他说, 但实际上都不是什么急事,不是非要赶在见面的第一时间说的,但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又觉得荆荣顶风冒雨的过来看他, 还是让他很高兴的。
他挑挑拣拣的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告诉他, 又说了江万重和油画村的那个院子。说完了自己也觉得说的也乱七八糟的, 一点儿没有条理。好像无数个线头似的, 绕的他自己都有些犯晕了。
但荆荣却听的很认真,听他说完,还替他总结了一下, “严赋宣称要报仇, 这是一件事;赵默夫妇遇害的案子, 又是一件——既然没有证据表明赵默夫妇遇害与严赋有直接的关系,那就姑且算两件事。”
弥月点点头。
“你察觉有人在仿制血纹瓷,担心有人拿这个兴风作浪,这又是一件。”荆荣数完了,转头问他, “没错吧, 应该就是这么几件事?”
弥月提醒他, “还有古玩协会。”
荆荣思索了一下,“古玩协会,我反而不觉得有它什么事。严赋要对付赵默,这才是目的,搞垮古玩协会只是手段。当然,对你和师父来说,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的事。”
弥月愣了一下。
荆荣微微一笑,“这些事情既然没有牵扯到你和师父,那你们最好保持警惕,不要让它有机会牵扯到你们身上。”
“没错,”弥月轻轻叹了口气,“身边发生了这么多的麻烦事,不知不觉的,就好像自己也陷进去了……我也有些糊涂了。”
林青山带他下山来,为的并不是参与到这些麻烦里去,而是为了灵犀山上的工作能顺利有序地展开。
陶天然的勘探工作、荆荣正在调查的盗墓产业链、他来到滨海市想要寻找线索的犀山琴、被王周弄丢的三彩人俑……
这些,才是真正与他们有关的问题。
荆荣见他发呆,就凑过去悄悄地拉住了他的手。
弥月的手长得很漂亮,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带着年轻男人特有的力量感。如果只看这双手,荆荣会联想到年轻的武士,而不是读书搞研究的文人。
而且他的几个手指都长着茧子,平时轻易让人注意不到,但摸上去感觉就非常分明。
荆荣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他只是想到了茧子这种东西,肯定是干了很多活儿才磨出来的,竟然就心疼起弥月来了,甚至还脑补出了一副小小的弥月举着比他还高的扫帚在辛辛苦苦扫院子的画面……
弥月古怪的看着荆荣,这小子挂着一脸要哭似的表情来回摸他的手,这又是什么毛病?
弥月低头看看自己的爪子,很正常啊,没沾上什么脏东西,也没突然间少几根手指头,连个裁纸划破的小口子都没有。
但荆荣还是看的很仔细的样子,好像在看一块珍贵的美玉。
弥月被他看的不自在了,试着往回缩了缩,又被他抓住了,只好靠说话来试图转移一下他诡异的注意力。
“你说,我和雁轻应该去探一探那个院子吗?”
荆荣终于从他的手上移开了视线,有些诧异的问他,“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好了?”
竟然还能组团去做这么冒险的事?
弥月觉得身世的问题说起来太长了,而且一说起这个,很容易把话题拉偏,就含糊的解释了一句,“我们拜了把兄弟,等有机会我带你去跟他们聚聚。”
人都抱了,手也摸了,荆荣现在……应该算他男朋友了吧?!可以带出去给亲友团过过眼了吧?
荆荣一边握着他的手,一边陷入了思索,“目前看来,仿制血纹瓷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嫌疑,就算有人想利用它以假乱真……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这样的案件发生。”
弥月不服气,“那不是因为被及时的制止了吗?”
荆荣望着他微微一笑,“是啊,我们的小弥老师好厉害。”
弥月有些招架不住了,“你好好说话。”
荆荣手里还握着他的手,整个人却向后一缩,露出了疲态来,“弥月,其实还有一件事,我刚才没跟师父说,就是怕他心里不痛快。”
“什么?”
荆荣闭着眼睛说:“王周跑了。”
弥月吃了一惊,“他不是在看守所里?”
“详情我也不清楚,”荆荣紧了紧他的手指,“这事儿不归我们管,我也是找人打听的。具体怎么回事儿,消息还没有递到我手里。”
弥月想了想,“这肯定是有帮手吧。”
荆荣没出声。
弥月想到王周那个弱鸡似的小身板,很肯定的说:“靠他一个人,肯定是不成的。但是有帮手……有人救他,肯定是因为他有被救的价值。”
除了没有追回来的三彩人俑,弥月心想,王周肯定还知道一些比较重要的情况。
“他会有危险吗?”
弥月转头问他,却发现刚才还很精神的荆荣,眼睛已经开始打架了,连忙推他起来,“你去我房间睡吧。”
林青山刚才就发话了,弥月的房间让给他,弥月跟他睡一间。
荆荣迷迷糊糊的被他拽回了房间,人都躺到床上了,还握着弥月的手不肯撒开,嘴里嘀嘀咕咕的说:“我赶了一路,半路上都没停车……”
一句话还没有嘀咕玩,他的眼睛就闭上了。
弥月觉得这小子一睡过去,五官都显得柔和了许多,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压迫感了。让人看了,会生出一种仿佛在照料小孩子似的温情。
这样一个夜晚,狂风肆虐,暴雨倾盆。
弥月的心情却仿佛回到了春天,满心都是春暖花开一般的欢欣与喜悦——因为这个跋山涉水回到他身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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