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角弓
“大师兄!”
知道了王周被撵走的事,弥月对山上剩下的几位师兄弟都抱有一种珍惜的感情。这会儿看见陶天然带着他一贯的温和神情站在台阶下,眼眶都有些发热。
陶天然是一个眉眼温润的青年,一身的书卷气。
他的年龄刚好比弥月大了一轮。因此在他面前总是端着一副长兄如父的架子。他刚到林青山身边的时候,弥月还在读高中,那时候弥月的功课都是他盯着讲的。
弥月在林青山面前有些肆无忌惮,但是到了陶天然面前总会有意无意的收敛起来,尤其陶天然离婚之后,整个人的气质就越发的严肃了,管束起一帮师兄弟来特别有派头。近些年来,林青山已经不怎么插手管理方面的事情了,都是交给他来处理。
陶天然摸摸弥月的脑袋,转头对林青山说:“师父,我带人查过监控了,暂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现在查库吗?”
林青山望着博物馆的方向,点点头,“查。”
查库房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博物馆和研究所的负责人都要到场,并且还要满足一系列流程上的条件。
如此这般,等库房打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大黑凭实力给自己的兄弟们找到了长期饭票~~
第65章 内鬼 猴群对于陌生同类的敌意再一次缓和
博物馆的库房,存放的并不全是奇珍异宝,更多的还是具有珍贵的历史价值,却难以修复或展出的文物。
它们的存放对于光线、温度、湿度都有严苛的要求,因此只能存放在符合条件的库房之中。
库房的巡检也是一个繁琐而浩大的工程。
一直到第二天的黄昏时分,才把所有的库房核对了一遍。
除了被林青山带回来的八棱人物金杯,在存放李飞羚随葬品的库房里还少了两件东西,一件是三彩武士俑,一件是三层五足透雕仙鹤纹银熏炉。
同一时间,从警方调来的技术人员也对博物馆和研究所的所有监控视频做出的分析,找出了监控被人动手脚的地方。
在修复之后的监控之中,他们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唯一的疑点,就是几天前的暴风雨夜,馆里曾经断电。断电之后的设备并没有立刻切换到备用电源,而是有了大约八分钟左右的空白时间。
库房的几道门都没有遭到暴力破坏的痕迹,警方初步认定是内部人员作案。
到了这个时候,这案子已经捂不住了。
林青山对警方的说辞,是自己有黑市的关系,从黑市上截下了这套八棱杯,意识到大事不好,这才连夜上山清点库房。
出了这样的事,整个研究所气氛都严肃起来了。师兄弟几个帮着弥月往宿舍里搬东西的时候,也都沉着脸,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欢脱。
弥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带着黑市上买的人俑砚滴去了林青山的房间。这件礼物他之前在镇上的时候就跟林青山提过了,只是那时候行李都一箱一箱在车里摞着,师徒俩又都有事情忙,就一直没打开。
弥月进门的时候,正巧陶天然也在,正跟林青山商量所里的事情,见他进来,就笑着说:“这酒你可没少买啊。”
弥月从习烁那里买的几箱酒都搬到了林青山的房间。倒不是他眼睛里只有自己的老师,而是林青山对自己的学生有要求,平时是不许他们喝酒的。
真有年节聚餐的机会,酒水都从他自己手里拨出去,这就是掐着量的意思,免得一群小年轻玩嗨了,不知道节制。
师徒三个把玩了一番弥月带回来的砚滴,话题又回到了库房失窃这件事上去。
陶天然说:“王周下山的那天,不知找了哪里的车上来接他。我看他跟那个司机也不是很熟的样子。他身上只有一个单肩包,没装什么有重量的东西。”
王周离开的时候,库房失窃的事还没有爆发,就算大家都知道是林青山发话让他离开,但也不至于就要验身之后再放人离开。
因此谁也不会跑去翻王周的行李。
而王周带着个小包出门,估计也有向大家示意的意思在里面:不管大家怀疑什么,他出门的时候身上可是什么都带不了的。
那个小包也确实不可能装着失窃的那几样东西。
“师父,”弥月趴在桌子上望着林青山,“你觉得……是二师兄?”
林青山的两只手还来回把玩着人俑砚滴,听见弥月的问题,头也不抬的说:“这件事没有内鬼是办不成的。至少现在来看,也就他最符合内鬼的条件。”
陶天然还在沉思,听了这话就说:“可是东西他是怎么带下山的呢?”
王周出门的时候,他可是就在旁边看着呢。
“他走之前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他?”林青山问陶天然,“或者他见过什么人?”
陶天然迟疑了一下,“见没见过人……不清楚。他走之前倒是扛着相机出去过,说来了这么久,附近的景色其实并没有仔细看过,想拍些照片留作纪念。”
林青山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人跟着吗?”
陶天然有些尴尬的摇头。
“师父,”弥月突发奇想,“会不会东西偷出来了,但是一时半会带不出去,干脆找个地方藏起来?”
别的东西不好说,但相机的包是足够装点儿什么东西的。尤其失窃的那几件文物,从体积上看,都不是很大。
陶天然也点头,“这倒是有可能。”
弥月与林青山对视一眼,林青山微微颌首。
弥月便笑着说:“一直在忙正经事,回来这么久了还没去喂一喂松鼠。师父,你的花生分我一点儿吧。”
林青山的房间里常备干果,弥月以前没少偷他的花生杏仁去喂小动物。
“门口抽屉里有一包花生,”林青山撵苍蝇似的摆摆手,“拿去,拿去。”
“门口那包花生我走之前就在了吧?”弥月跑过去拉开抽屉翻东西,一边还有些嫌弃的小声嘀咕,“这么长时间,潮了吧?还能好吃吗?”
“混账,”林青山骂他,“不好吃的不拿去喂猴儿,难道还留着给我吃?!”
弥月嘿嘿一笑,抱着花生跑了。
弥月一出门,就见他家大毛趴在走廊尽头的窗栏上,正朝外张望,小毛大约是刚在外面飞了一圈,尾巴上的毛毛都还炸着,小心翼翼地在横栏上来回踱步。
两只毛茸茸都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弥月一下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打架了?”
弥月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大毛,把它从窗栏上抱了下来。大毛立刻就跟找到组织似的,一头扎进弥月的怀里。
弥月摸摸它的脑袋,心想这小子越来越娘炮了……
窗外传来吱吱喳喳的叫声。
弥月也忍不住想扶额,他也不知道是赶上了什么运气,才一到家,就遇到了这群小祖宗出来例行扫\荡。
难怪把大毛给紧张成了这个样子。
肯定是挨欺负了。
弥月抱着大毛下楼,穿过后院,来到了院门口。
山上地方大,研究所的院子也宽敞,院外又开出来了一大片空地,被半人多高的篱笆分隔成了一片一片的菜园子。
这里也是弥月他们师兄弟跟猴群作战的主要战场。
此时此刻,猴群大约都吃饱了的缘故,并没有跳过篱笆去祸害菜地,而是一个挤着一个的在树上嬉闹,似乎只是趁着黄昏时分的光景出来遛个弯。
弥月跟这个猴群也算是打过交道的老熟人了,知道他们这个群落的数量一直保持在三四十的样子。猴王不怎么爱露面,反而是猴群里那些年龄偏小的半大猴子喜欢跟人类接触。
看到弥月抱着一只陌生的猴子出现在院门口,猴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骚动,还有一些直接嘶叫起来,声音里饱含威胁之意。
大毛紧紧抱着弥月的脖子,不敢下地。它知道,一旦它离开弥月的保护范围,这些猴子一定会冲过来打它。
后院的门外只有一条小路,一边是他们开出来的菜地,一边则是茂密的树林。树林里多是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大树,丰茂的树冠层层叠叠,一直绵延到了远处的山峰。
这条小路也是所里的师兄弟们铺出来的。他们趁着所里扩建食堂的机会,从工地上搬了不少砖头过来,除了在后门这里铺了一条小路,还把菜园子也整理一番。这样一来,打理菜地的时候也不至于每次都踩得一脚泥了。
这条小路穿过了树林和山谷,再往前走就跟后山的几个村子连了起来。有时候后山的村民也会拿一些东西到他们所里来卖,比如自己在树林里采的蘑菇木耳,或者家里养的家禽一类。
就像以前的阿荠家似的。
不过,自从阿荠一家出了事,又有猴子谷的凶杀案之后,后山的村民就不怎么走这条路了。而是走远路从另一边绕去了清水镇。
弥月想到这里,情绪也有些低落。阿荠是个特别单纯可爱的孩子,他爹妈虽然精明市侩,但对孩子是非常好的。不像有些人家,只喜欢儿子。弥月就是看在这一点上,才提醒阿荠的父母赚钱的门路。
弥月有时候也会怨恨阿荠父母的市侩,要是他们再谨慎一些,别为了贪图钱财就跟那些盗墓贼走到一起,还让他们住进自己家……后面的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了吧。
弥月走到小路的尽头停了下来,再往前走就进了树林了。这个时间,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林子里很快会暗下来。
弥月把装着花生的口袋放在路边,解开了袋子的口袋,然后冲着身后树林里那群探头探脑的猴子招了招手,“请你们吃花生。”
猴子们早就知道弥月的底细,三三两两地凑了过来,还有几个跟弥月不打不相识的,已经开始问候他了。
“好久没看见你了,弥月,去哪儿玩啦?”
还有格外关注大毛和小毛的,也凑过来七嘴八舌的发问。
“哎呀,弥月,你怎么还带回来这个……它跟我们明明就不是一家的嘛。”
“它身上都是伤……是弥月打的吗?”
“你傻啊,弥月只会拿笤帚吓唬咱们,你看他打过谁呀。”
“……”
关于大毛的话题一旦展开,似乎也没有了刚见面时的敌意。反而有不少大猴小猴开始同情起大毛来,一致认为这位同类遇到了坏人,所以才搞得自己一身伤。
弥月再看大毛,果然也没那么紧张了。而是拽着弥月的衣角,有些好奇的来回打量这些陌生的同类。
弥月就说:“大毛还是个宝宝的时候,就被坏人从家里偷走了。从那以后就过着天天挨打的日子……它不像你们,每天都有父母兄弟照看,还有小伙伴儿陪玩……你们看它这一身的伤……”
大毛知道这是在说它,害羞的把脑袋埋进了弥月的怀里。有弥月陪在它身旁,它其实已经不害怕这一群陌生的同类了。
猴群对于陌生同类的敌意再一次缓和。
两个半大猴子抓起花生之后还递给大毛一把,大毛一手还捏着弥月的衣角不放手,一只手怯生生的接过来了。
弥月忍笑,有一种看到刚进幼儿园的小娃娃互相交换零食的感觉。
小毛对这些东西是不感兴趣的,只是在他们上方不住地盘旋,像是在熟悉灵犀山上的地形,又像是在监视着脚下的猴群,免得它一眼看不见,大毛就挨了欺负。
*
作者有话要说:
人办不到的事,就得请小动物们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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