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 第37章

作者:竹喵 标签: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甜文 近代现代

  视频结束的时候警察也在护士的带领下出现在了走廊里,乔遇安将视频发到自己邮箱做了备份之后才起了身,因为满身是血便没有与他们握手,直接了当的配合警察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将手机交了出去。

  他们还要等小雷从手术室出来之后拿到完整的伤情报告,所以也在长椅上落了座,一边整理案件一边等着最后的消息,乔遇安也在等,只是去了走廊尽头的窗户,此时已经6点半了,小雷已经手术了快两个小时。

  乔遇安算了算这是白锦书一般会醒来的时间,所以掏出手机给白锦书去了个电话,白锦书很快接听:

  “出什么事情了?”

  乔遇安不会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

  之前小雷跳楼的事情已经跟白锦书说过,此时说起来也简单,三言两语就概况完了:

  “没有直系亲属的情况下,需要院方领导同意才能手术,这是规定,在没有经过您同意的情况下,我就已经签了字让孙主任做了手术,给您说一声。”

  乔遇安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到让人觉得害怕,白锦书在电话那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回复乔遇安:

  “你做的很好,别怕儿子,有任何事情,妈来担着。”

  白锦书说完这句话,电话就被乔平生接了过去:

  “儿子,爸今天早起做你最喜欢吃的葱油饼,等下给你送过去,打起精神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忘了,你是小雷的光,可不要等小雷醒来的时候光灭了。”

  乔遇安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这是他的家庭,这是乔遇安从小到大成长的家庭,或许父母对他的陪伴并不够多,可却从未让他有过孤苦无依的时候,哪怕他现在已经快30岁,可他的母亲还是他的后盾,他的父亲还是会用他特有的温情方式来安慰他。

  他曾经以为这很正常,天底下所有的孩子都会得到父母的疼爱。

  可做了儿科医生之后,他见到了各式各样的家长,也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幸运,明白了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疼爱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在见到小雷之后,他更明白有的父母甚至是不能称之为人的。

  乔遇安甚至开始觉得那个晚上如果小雷真的从8楼跳下去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逃得过一场毒打,此时也不用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做开颅手术。

  他才十二岁。

  十二岁。

  小雷会这么做是因为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光,因为有了期盼,所以才会向死而生,才会逃离,他或许没想过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因为他只是想拿到证据,从未引诱过雷强对自己犯罪,但他一定想过成功逃离之后的快乐生活,那是他现在还活着的支撑。

  乔遇安不想他有遗憾。

  乔遇安也明白了人生就该活在当下,避免遗憾。

  他想让小雷去过他应该过的生活。

  他想和时年过幸福的生活。

  这一刻,他好想好想时年。

  他不想时年成为他的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38章

  手术很成功。

  但小雷会不会醒来却并不一定,危险还在,需要密切观察。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乔遇安明白,在看到小雷的伤势之后他就明白他不应该奢求更多。

  警方也开始进一步取证,乔遇安能说的都说了,在小雷进去ICU之后便准备离开了,ICU有专业的护士照顾小雷,乔遇安帮不上什么忙,而小雷在这个时候也感受不到他。

  他忙了一整个晚上,白锦书让他回去休息一天,但乔遇安却摇了摇头,执意要回科室,却被白锦书拦下了:

  “你是去救人还是要吓人?作为医生半点马虎不得,你这个样子我没办法把病人交到你手里,要么你回家去休息,要么就去我办公室躺着。”

  乔平生很理解乔遇安的心情,虽然小雷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乔遇安的责任,但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乔遇安是一个太有责任感的人,这当然不能说不是一件好事,可有些事情上也极其容易钻牛角尖,就像现在。

  他把小雷现在所遭受到的痛苦都归结为自己的责任了。

  “遇安。”乔平生拍拍他的肩膀才知道他把自己崩的有多紧:“放松下来,放松下来,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乔遇安尽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但是却做不到,视频里的画面无时无刻的不在他的脑子里浮现,他不明白一个父亲究竟有多扭曲的心理才能对自己的儿子下这么重的手,乔遇安甚至怀疑就算立案后将雷强捉拿归案,他也会用自己有精神类疾病太逃脱法律的制裁。

  只要想到这一点,乔遇安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爸。”乔遇安开口:“我现在好像有点暴力倾向。”

  “我知道,我知道。”乔平生站在乔遇安身侧,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

  “爸看到小雷现在的遭遇,是和你一样的心情,但儿子你要明白,我们和那个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有人性,有道德,尊重规则,尊重法律,我们当然可以去做我们想做的事情,我也知道你想要以牙还牙,我相信你肯定能做的到,可你是医生,是救死扶伤的,小雷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你让他看到了希望,所以他宁可现在去和死神做斗争,也要逃离那个泥潭,你不能等他醒来的时候让他发现因为自己而伤害了你,那他做的这些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没有人相信乔遇安真的要去对雷强做什么,但即便知道他是说说而已,乔平生还是耐心的劝导,乔平生当然知道自己说的这些道理乔遇安都是明白的,他的儿子一直以来都是个很明白,很通透的人,但他还是在这一刻把乔遇安当成了小孩儿。

  也没有错。

  自己的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小孩儿。

  乔遇安在乔平生的安抚中缓缓平和了自己的情绪,警察也收集完所有的证据在此时走过来:

  “乔医生,请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依法办案,严惩罪犯。”

  “谢谢。”乔遇安说。

  警察离开后,乔平生看向乔遇安:

  “是我送你回去,还是去你妈的办公室待会儿?”

  乔遇安没有立刻说话,但也不过沉默了几秒的时间就有了决定,他说:

  “我想回去。”

  乔遇安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一刻突然生出了一种想要去见时年的强烈冲动。

  很奇怪,也很冲动的一个想法,乔遇安也不明白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小雷的生死未卜让乔遇安看到了他生命里的太多太多遗憾,所以他不想给自己留有遗憾了。

  他很想见他,前所未有的急切,想见他,想对他说说话,告诉他自己对他的心意,至于那些曾经困扰着自己的关于和时间之间的种种问题,似乎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他喜欢时年,想要和他在一起,这个冲动已经打败了所有的顾虑,一起旅游,一起散步,一起游玩,一起交朋友,一起逛街,一起外出吃饭,有这些固然很好,可如果没有应该也不会太过遗憾。

  至少不会有,由始至终不敢迈出这一步而错过时年的遗憾来的更重。

  他想要和时年在一起。

  很想很想。

  乔平生不知道乔遇安在想什么,但却能感受到他的急切,他没有再问,跟白锦书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开车送乔遇安回到了四季入梦。

  一路上他都没有再和乔遇安说什么,而忙碌紧张了一夜的乔遇安也在这长达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中缓缓睡着了。

  乔遇安也怕自己过于冲动,做了不理智的决定,也担心自己很多事情考虑的不太全面,于是和自己做了一个约定,如果自己醒来的时候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的意思,那么他就直白的,去告诉时年,认认真真的追求时年。

  车子停下来的第一时间乔遇安便醒了,乔平生解开安全带侧目看了他一眼:

  “回去好好休息,需要我去给你做饭吗?”

  乔遇安没有立刻说话,他先是想到了自己闭上眼睛之前和自己的那个约定,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内心。

  没有任何减缓,他还是想去见时年,想告诉他,这个发现没有让乔遇安感觉到任何意外,好像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这么坚定一样。

  于是他便没有了顾虑,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所以他没有留乔平生:

  “不用了,我想好好睡一觉。”

  和时年的事情暂且还没有一个定数,乔遇安也不想过早的让父母知道,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时机。

  乔平生也想要乔遇安能够好好的休息一下,所以并没有坚持留下来,嘱咐了他两句之后便开车离开了。

  目送乔平生离开之后,乔遇安直接去了4号别墅,用时年留给自己的钥匙开了门,入目还是熟悉的黑漆漆的环境,乔遇安站在门口的位置静默了几秒,掏出手机看了看,此时也不过不到上午9点的时间,按照时年的作息时间他现在应该还没有醒过来。

  没关系的,乔遇安可以等。

  乔遇安去了楼上,推开了时年的卧室门,相比于安静的有些过分的别墅,时年卧室里反而还有那么一点声音。

  时年的呼吸声。

  这样的声音让乔遇安不安了一整晚的心突然平静下来,连跳动的节奏都开始跟着时年的呼吸声,最后在同一个频率上。

  乔遇安迈步走过去,时年并没有醒来,他睡的依旧很板正,被子上都没有什么褶皱,好像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动一下,乔遇安也没有打扰他休息,他自己也累,也想休息,但是也想在时年的身边待着。

  没有勇气,也不能躺在时年的身边,所以乔遇安便坐在了床边的位置,后背靠着床,脖子抵着床沿的位置,盯着室内的某处,思绪是乱的,天马行空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可闭上眼睛却还是能看到小雷躺在急诊室床上的模样。

  眼睛闭上又睁开,睁开又闭上,不知道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却也真的睡了过去。

  他是真的太累了。

  乔遇安最近似乎常常做梦,这一次也没能是个例外,他都没觉得自己睡着了,可是却真实的出现在了雷强虐待小雷的现场,梦里的他明明距离小雷那么那么近,却无论如何也都靠不过去,甚至连喊出声让小雷快离开都不能。

  他只能看着小雷在自己的面前倒下,头破血流。

  后来画面急转,他又出现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四周只有他自己,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看不见,可他能感觉到时年在这里,也能听到时年的呼吸声,他着急的喊着时年的名字,可时年却始终都没有回应他,他跑了好久,呼吸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听不见。

  突然之间呼吸声就响在耳边,他猛地转身,却看到的是满脸血迹的时年。

  “时年!”乔遇安猛地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而时年就站在床边的位置,正弯腰小心翼翼的为他盖被子。

  或许是醒的太快了,以至于乔遇安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他盯着时年看了几秒,鬼使神差的抬手去碰触时年的脸,像是要确定眼前这个人的真实性。

  时年的视线在乔遇安抬手越来越靠近自己脸部的时候就落在了他的手上,他看出了乔遇安的手是朝着自己脸来的,在躲开和接受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选择了后者,让乔遇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或许是乔遇安苍白的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的脸让时年觉得此时的他很脆弱,所以连声音都放的很轻:

  “做噩梦了?”

  “时年?”乔遇安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眼神也有些迷茫:“你没事?”

  “我没事,我很好。”时年握住乔遇安抚摸着自己脸的那只手腕:“梦到我了?”

  乔遇安没说话,他现在分得清梦境和现实了,头破血流的是梦,自己现在碰触到的是真实,甚至也知道他们现在此时的姿势是有点暧昧的,可乔遇安本就是来表明心意的,所以也无所谓现在这一刻的氛围是如何。

  他顾不得太多了。

  刚想坐起身郑重一点的跟时年说说话,坦白一点的讲明自己想要什么,可才有了动作就被时年按了回去:

  “别动,你发烧了。”

  发烧这个字眼在乔遇安的脑袋里转过一圈的时候他完全没有觉得是自己发烧,他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过不舒服了,听到时年这么说,抬手碰触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或许是手也热的缘故,他并没有任何的感觉。

  “没有啊。”

  “你的手和你额头的体温又能差多少?”时年问。

  乔遇安闻言有气无力的笑了下:“也对,不过我没觉得自己发烧,会不会是你手太凉了?”

  这样的一个笑让时年觉得有些刺目,他认识的乔遇安是太阳,会暖呼呼的照耀着每一个人,但今天的太阳像是被厚重的乌云包裹住了,即便是笑着的,却也让人感觉不到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