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放鸽子
孙策已正式得了‘伯符’为表字:虽说大多数人还是在及冠之后才得的,但他现已有独当一面的苗头,多得跟外人打交道,便大大咧咧地写了封信给老爹孙坚,叫他给自己取上一个。
孙坚抓头挠腮后,猛然记得自家主公曾脱口而出的‘伯符’,倒觉得十分合适——横竖给孙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嫌这不好,便顺理成章地将这给安他头上了。
周瑜抬起头来,坦荡道:“瑜非是单单冲着昔日之谊,而伸出援手,伯符此谢,瑜愧不敢当。”
具体是为什么,就不便在宴上详谈了。
燕清与他目光对上,瞬间品出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来,便简单一颔首,回以大大方方地笑意,也不多话:“好。”
要是在座的不是郭嘉,而是吕布的话,八成又得被这‘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道道哑谜给逼急眼了。
燕清一想到傻乎乎的自家媳妇儿,就不由加深了眼底地笑意,半晌定了定神,才真正打量起实岁刚满十七的对方来。
——真真是面若冠玉,身若长柳,风流倜傥,仪容秀丽的美郎君。
禁不住赞道:“素闻公瑾雄姿勃发,才能绝伦,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周瑜再处事不惊,淡定从容,也还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首次拜见名满天下的燕清,心里还是藏着几分忐忑的。
猝不及防地就得了这句诚挚的夸赞,累他怔楞之余,不由耳根微红,颊畔也微染绯色,赧然道:“不过乡人善意笑语,当不得真,而伯符待友至诚,难免失了中肯,若有溢美之词,多是夸大其实,万万当不得燕司空如此过誉。”
郭嘉虽不知什么是商业互吹,但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自家主公将个美少年夸得面红耳赤,就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牙根发酸。
……这么说来,得主公另眼相看的,似乎在容貌上都颇为不俗。
难道一向在他的认知中,是唯才是举的主公,其实采用的评判标准是相貌?
随着这道不可思议的灵光骤然闪过已有了几分醉意的脑海,郭嘉脑子不大清醒地一细细琢磨起来,骇然发觉,似乎还真有可能是这么回事儿。
首先从颍川一叙后,就被主公盯上的自个儿。
这实在不必赘言了,他还能不清楚自己相貌多好么?赫然是个天下难得的风流美丈夫;吕二傻子虽生得高大健壮,仿佛莽夫一个,却是蜂腰猿臂,肌肉紧扎,面孔上五官轮廓很是深刻,也是完全当得起‘英俊’二字的;赵子龙唇红齿白,眉目郎朗,虽青涩了些,亦不用说;高顺黑不溜秋,底子摆在那里,还是不错的;孙坚一家子也都相貌不俗……
就在郭嘉胡思乱想的当头,对此一无所知的燕清,已跟周瑜讨论起了江东还有哪些隐藏的人才。
燕清眼里闪烁着慈爱的柔光,和蔼道:“我素慕二位张先生(张昭张纮)之才,无奈乏人引见,不好派人冒昧直接前往,不知公瑾认为如何?”
周瑜略去了起初的拘谨,闻言笑道:“张子布曾因仕官之事,受过陶徐州的牢狱之灾,幸得故友相救,方才艰难脱身。现恐怕是杯弓蛇影,又倦了乱世,只怕您心再诚,也难改其意了。”
燕清道:“观公瑾胸有成竹,怕是已有妙策。”
周瑜摇头,谦道:“妙策当不得,拙计倒有一条,若蒙大人不弃,倒愿献出,望起抛砖引玉之效。”
燕清:“愿闻其详。”
周瑜轻描淡写道:“主公此事,不宜出面早了,不妨任伯符自作主张一回,择那么数十精锐兵士,先去拜访张子布之母……其事母至孝,只要说通了那位,这困也将迎刃而解了。”
燕清:“……”
差点忘了,虽然史书在这方面有些春秋笔法,语焉不详,但这美誉远扬,引人神往的江东双璧,早期起家时,做派简单粗暴得很,有时真就跟流氓一般无二。
第168章 抵足而眠
宾主尽欢,直至夜深,宴席方散。
燕清命人领周瑜到客房就寝后,看着烂醉的郭嘉叹了口气,没有吕布在身边,索性也懒得劳烦下人,俯身下来,一个公主抱,就稳稳当当地将郭嘉给抱起,淡定地沐浴在众人目光中,将其送回了房。
不过在放他下来前,燕清忍不住稍掂了掂,暗暗感叹。
难怪吕布上回说郭嘉的份量‘就跟只鸡似的’,别说是天生力大无穷的对方了,就连他自己,抱了这一路也丝毫不觉吃力。
燕清已忘了自己也是天生神力这点,真为精心养了好几年都没见重上几斤,顶多是表面上看着健实一些的郭嘉的身体,而发愁不已。
郭嘉仿佛已醉得半点意识都没了,四肢软绵绵地,由燕清摆布。
燕清下手也毫不含糊,甚至娴熟得不像初次:先是把满是酒臭的衣袍给飞快地扒个干净,趁着炉火将室内烘得暖融融地,立马换上在火盆边温好的寝服,又扶对方坐起,灌了一碗醒酒汤,才将人送入被窝,掖好被角。
这一系列动作,被燕清完成得无比连贯,可谓一气呵成。
燕清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成品,最后在郭嘉熟睡的脸颊上捏了一捏,便要离去。
不料刚一转身,就被扯得一顿,原来是袍袖被理应安安分分地躺在榻上的人给拽住了。
郭嘉眼眸清明,哪儿还有半丝醉醺醺的模样:“主公,请留步。”
燕清一怔,失笑道:“席上不过一个连冠都未及的周公瑾,你装醉做什么?”
郭嘉一本正经道:“后生可畏,况且假醉一场,倒也便于观察。”
燕清听出他话语间流露出几分要抵足长谈的意思,不由莞尔:“那我便要洗耳恭听了。”
他干脆利落地褪了外袍,吩咐典韦带人守远一些,重点看住走廊后,就掀开被子躺了进来,跟郭嘉紧挨在一起,随口调戏了句:“能有郭少府做这暖床人,我也是死而无憾了。”
郭嘉纵被迫渐渐习惯了主公的偶尔戏言,听了这话,也还是没忍住嘴角抽抽。
他的口头便宜,又哪儿是那么好占的?立马反唇相讥:“主公若肯松口,莫说是某这个区区少府,吕大将军,就连嫡亲的皇子,当今的圣上,怕都乐于自荐枕席。”
“……”
燕清被踩到痛处,悻悻道:“就你记性好。”
郭嘉乐得吹了个口哨:“多谢主公夸赞。”
要不是郭嘉提起,燕清真差点将刘协给忘了:“陈留王过得如何了?他这会应也在谯郡,怎无人提起,他也不曾出现?”
郭嘉哼哼一笑:“确信主公不将对他不利,又知刘康在位已成定局后,他便彻底恢复了本性,不复以往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每日高兴得很。”
燕清感兴趣道:“那他都忙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