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云诗诗诗
Kevin哑然失笑:“我的攀爬技术无须你质疑——你是归国之后就开始瞧不起我?”
房灵枢恨他这时候还说骚话:“我说真的!你看清楚地形,如果不行就叫闵文君转变方案!”
“你的先生我,从来没有不行的时候。”Kevin吻一吻他的嘴唇:“中国人怎么说来着?男人不能说‘不行’。”
——骚话连篇,闵文君在那头又是担心又是想笑。
“别说了宝贝儿,你的热情都被同事现场直播了,为你的脸面着想,再吻我一下,楼顶见。”
房灵枢乖顺地吻他,又听见他骚到没边的致辞:“我的公主,为你赴汤蹈火,我的心愿。”
不再多言,他卷起袖子,纵身隐入黑夜。
车子行到废弃楼脚,所有人都看见梁旭了,但无人看清邹凯文的身影。他穿一身灰色的便服,和钢筋水泥融为一体,在楼道间的暗影里奔走如飞。
此时武警的直升机也在上空盘旋——稍稍盘旋,他们又离开了现场。
从梁旭看不到的视角落下一条软梯,两名武警战士顺着软梯接应从一楼爬上来的邹凯文——他们不敢丢安全带,全靠徒手攀爬,特警亦悄无声息地从后方火速赶来,邹凯文堪堪爬到二楼,已看到楼下安静无声地布开四张防护网。
这不是专为邹凯文而布设的防护网,而是为了预防梁旭跳楼而做下的准备。
——训练有素,进退有度,临危不乱,无将有方。
这一瞬,他也为中国警方的高素质而惊叹,这是在美国也极难看到的高效暴力机关。
他们不是不能代替邹凯文,只是信任他和谈判员房灵枢的默契,因此甘为后勤。
房灵枢连喘带呛,拼命向五楼奔爬:“梁旭!梁旭!”
梁旭站在楼顶,他看到直升机飞来,并不反抗,他手中握着气枪——对着自己。
听到房灵枢的声音,他眼神稍稍有所触动。
天蒙蒙放亮,可是依然黑暗,是黎明到来前的黑暗——所有路灯都熄灭了,这城市里许多人仍在沉睡。
再怎么华彩又明亮的城市,也有这样黯淡的时刻。
无数鸟雀被直升机的马达惊飞,在黑暗的城市上空发出噪响。
房灵枢用力推开楼顶的铁门——他推得太急,以至于狗吃屎地扑倒在梁旭面前。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些吃惊。
梁旭静静地端详他片刻:“你怎么弄成这样。”
“……”
房灵枢一时有些尴尬,确实,他现在形象是糟到不能再糟,头发奇峰忽起,胡子也是几天没刮,皮肤不要谈了自从洪庆山回来就没做过护理,此刻他全身上下都是直男的糙味儿,简直有辱娘gay的脸面。
房灵枢幽怨地看梁旭:“彼此彼此,你也很挫。”
奔波与逃亡真的可以毁掉任何英俊脸蛋,梁旭脸上也不免于昼伏夜行的疲惫,两眼有了血丝——但美人毕竟是美人,跟房灵枢待遇天差地别,是老天爷宠眷的美貌,即便如此憔悴,他看上去依然很帅。
命运只在脸上宠爱他,房灵枢想,梁旭应该长丑一点,或许就不会那么命途多舛。
“我知道你会来。”梁旭说:“可你更应该休息。”
房灵枢疲惫地伏在地上:“话说得好婊啊梁大旭,你要我休息不会去投案自首?”
梁旭缓缓走过来,把他扶起来,又伸手揭开他的衣服,看了看伤口。
房灵枢趴在他怀里吃豆腐:“可怜不可怜?枪给我,我们回去,这就算是态度最好的投案自首。梁旭呀~给我个面子嘛~~”
梁旭没有说话。
他愧对梁峰,愧对罗晓宁,愧对房灵枢,也愧对房正军。
愧对为他付出的所有人。
跟着房灵枢回去,做污点证人,又或者,开枪一死,下去陪梁峰。
两种念头在他心里上上下下地浮动。
“冯翠英抓了吗?”
房灵枢不吭气,他看见梁旭手上戴着孝纱,也看见他手心里仍在流血的伤口。
“梁大旭,你不包扎一下?”
这就是双手利侧的操蛋之处,梁旭右手持刀,左手持枪,因此即便右手受了严重的割伤,也完全不妨碍他开枪。
更操蛋的是杀人好躲,自杀难防,要是梁旭想对房灵枢开枪,房灵枢还真不怕他。现在是梁旭想自杀,房灵枢一时间倒不知道怎么阻止他。
——他虚情假意地往梁旭怀里拱,鬼鬼祟祟想去摸他的枪。
梁旭被他弄笑了:“你怎么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歪心眼?”
笑了就好,房灵枢想,别绝望,罗桂双还没被枪毙,大哥你要想开点。
“她是不是不会被判死刑?”
房灵枢心中也在极速思考,从贰零七过来的一路他都在思考——如何说服梁旭?
他的筹码太沉重,以至于很有可能再度激怒梁旭。
也可能将他自己推入极度不利的处境。
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