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久陆) 第32章

作者:久陆 标签: 年上 HE 近代现代

  陈宇川记得很清楚,他跟路阳领证是在九月,一个特别平常的日子。

  那次两人前天夜里折腾到很晚,第二天陈宇川起晚了,不想自己开车去上班,赖唧着让路阳送他。

  过了早高峰路上本来应该不堵才对,结果那天二环路在上高架的路段出了事故,两人在路上堵了半个小时。

  陈宇川坐在副驾直打哈欠,手不停地擦着因为打哈欠打出来的眼泪。

  “困就再睡会儿。”路阳在陈宇川后脑勺上摸了摸说。

  “是困,但睡不着。”陈宇川又打了个哈欠,擦完眼泪看向窗外。

  九月已经过了大暑时节最热的时候,上午的太阳照在玻璃窗上,阳光不算毒,就算不开空调也是很舒服的温度。

  陈宇川又打了几个哈欠,透过水光朦朦的视线,注意到街边一个很小很不起眼的照相馆。

  照相馆门面不算大,玻璃窗上对外贴着很多照片,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还有各种蓝底儿红底儿的证件照,从照片能看出摄影师拍照应该不错。

  “在看什么?”

  路阳感觉到陈宇川一直在看窗外,扭头顺着陈宇川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注意到了路边的那个照相馆,也注意到了玻璃窗上的照片,最后他的目光锁定在一对男性情侣的结婚证件照上。

  “就看那照片拍得还行,”陈宇川随手指了指,转过头又打了个哈欠,抻着脖子往前看了一眼,“这得堵多长时间啊?”

  “应该快了。”路阳坐正,握着方向盘。

  路阳说快了还真是快了,没过两分钟,前面拥堵的车流开始一点点动了。

  原本他们应该上高架,结果路阳打了转向灯,一转方向盘把车开上了辅路。

  陈宇川还打着哈欠提醒他:“阳哥,你走错路了。”

  “没错,”路阳说,“先去拍照,然后去领证。”

  路阳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陈宇川立马不困了,“领啥证啊?”

  路阳在照相馆门口停好车之后捏着陈宇川左手,转了转他手上的戒指说:“领结婚证。”

  “可是你爸妈那边能同意吗?”陈宇川着急地问。

  “今天天气好,就想今天领,”路阳说,“我结婚,不是我爸妈结婚。”

  陈宇川被路阳拽下车的时候还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我穿的不正式,行吗?”

  路阳只说了一个字——

  行!

  两人在照相馆拍了结婚证件照,那天路阳穿着黑色西装,陈宇川穿着白色的圆领t恤。

  陈宇川坐在路阳身边时庆幸自己刚剪过头发,不困不打哈欠的时候显得特别精神。

  他虽然不喜欢面对镜头,但那天是真的开心,对着镜头笑出了八颗大白牙,头向路阳肩膀边歪着,如果不是摄影师提醒他看前面,陈宇川一直都在看路阳。

  照片里路阳也是笑着的,握着陈宇川手的手心湿漉漉的,可能是因为照相馆空间很小,也没开空调的缘故。

  照片加急洗得很快,半小时之后,俩人拿着照片先去找崔秀君拿了陈宇川的户口本,又开车去了路阳爸妈家。

  路先锋不在家,满筠心听他们说要领证并没阻拦,她跟陈宇川私下也见过几次面,时间长了,她发现她挺喜欢陈宇川的。

  她很快就把户口本给了他们,还给了陈宇川一个红包,算是正式接受了他,还让他改了口。

  陈宇川高兴坏了,拉着满筠心说了好几箩筐好听的话,妈长妈短叫得要多顺口有多顺口。

  满筠心脸上没太有什么变化,但心里还是开心的。

  陈宇川跟路阳带全了证件到民政局的时候正好是午休时间,下午两点才上班。

  两人直接在民政局对面的餐厅吃了午餐,好不容易等到两点,陈宇川被路阳拉着刚迈了两个台阶,就听到身后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

  “路阳……”

  陈宇川听出来了,叫路阳的是路先锋。

  路阳回头,叫了声爸,陈宇川站在路阳旁边也笑呵呵地冲着路先锋叫了声爸。

  路先锋瞪了陈宇川一眼,陈宇川先开口:“爸,早叫晚叫都得叫,我跟路阳进去这个门再出来就是合法的,我以后得天天叫你爸,你现在先适应一下。”

  路先锋哼了一声,没理会陈宇川,扔给路阳几张纸,路阳接过去看了看。

  陈宇川也好奇,凑过去看了两眼,当他看完纸上的内容时挠了挠头,“好家伙,就差把我十八辈祖宗都调查清楚了,连我爸跟人打架进了派出所,我爷爷在村里偷过两只鸡都有,爸你这没少花时间吧,我出生的时候我爷爷都不在了,这事儿我自己都不知道。”

  路阳也觉得他爸这事儿做得有点过了,但看着他爸费劲半天,在陈宇川这还总是吃亏,心里又有点想笑。

  陈宇川把路阳手里的纸撕了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一把挎上路阳胳膊,对着路先锋说:“按照您挑儿媳妇的标准,我在您那估计只有在锅炉房烧火的份儿,不过爸,别说我爷爷偷了两只鸡,就算这两只鸡是我偷的,今天路阳跟我这婚也结定了,他今天不进民政局,不跟我把证领了,他走不了,我不让他走……”

  陈宇川当时昂着头,说得特蛮横,领个证像是山大王抢亲,不过人家是山大王抢小媳妇儿,现在陈宇川才是那个山大王,还是那个小媳妇儿。

  后来陈宇川跟路阳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兜里揣着小红本儿,他手一直揣在兜里没掏出来,不停摸着结婚证封面上那三个字。

  陈宇川上车之后就掏出来看,回家之后坐在沙发上看,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翻开又合上,翻开又合上,最后他都快把结婚证上他跟路阳的编号背下来了。

  路阳洗完澡回卧室的时候,陈宇川还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在看。

  “阳哥,这个结婚证的红色是真好看,看着就喜庆。”陈宇川拿着两本结婚证,对着路阳甩了甩,

  路阳坐在床边,往后一躺枕上陈宇川小肚子,从他手里抽出结婚证,也翻开看了几眼。

  陈宇川手指捻起路阳还有点湿的头发说:“阳哥,离婚是不是得要结婚证啊,咱俩把结婚证撕了吧,撕了就离不成……”

  路阳拿着手里的结婚证盖住陈宇川嘴,“陈宇川,你现在别说话了。”

  陈宇川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拿开盖在嘴上的结婚证,呸呸呸了几声,说:“我呸过了,刚刚说的不算数……”

  陈宇川笑得像个傻子,动了动腰又说:“阳哥,我以后不会跟你离,以后你也不能跟我离。”

  路阳又想捂陈宇川嘴,这回陈宇川挣扎了一下,躲开了一点,路阳手指只是扫过陈宇川嘴角。

  陈宇川握住路阳手腕,很认真地说:“阳哥,你知道我脾气不好,有时候爱冲动嘴也快,以后我们得在一起几十年,我要是哪天跟你提离婚,那一定是我冲动,你别听我的,那不是真的……”

  路阳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陈宇川又说:“你也别提,行吗?”

  “行,不提。”

  (下)

  陈宇川看着手机照片里喝交杯酒的他跟路阳,心里还是很甜蜜,那几杯白酒度数不低,他们喝了三杯,放下酒杯的时候舌尖是甜的。

  陈宇川看了半天,最后把照片转发给了路阳,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阳哥,你还记得咱俩领证那天,你说了什么吗?”

  路阳看了会儿照片,虽然他手机相册里还有这些照片,但还是摁了保存。

  助理进来送文件,路阳看了眼陈宇川照片下面发过来的信息,反回一句:“说了什么?”

  陈宇川看着路阳回过来的消息,挑了挑眉,没给路阳回。

  晚上下班之后陈宇川准备回一趟之前的老房子,以前他们的结婚证一直叠在一起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但离婚证他忘了放在哪儿了,可能离婚那天回去之后随手一扔。

  离婚的时候需要结婚证,离婚那天结婚证回收作废,复婚的时候得要离婚证,陈宇川想回去找找,还想找找他的戒指。

  戒指陈宇川记得在哪,那天路阳回去收拾行李走了之后,他把戒指跟那瓶碘酒棉球一起塞进了茶几抽屉里。

  陈宇川到了之后给路阳发了个消息,兴冲冲拿着钥匙开门的时候站在门口停着没动,他这次百分百可以确定,家里进过人。

  之前他们说要在这边的房子装监控的事儿还没来得及弄,一是过年事儿太多,二是他们已经搬出去了,就都没着急。

  陈宇川打开门往门后退了两步,没着急进去,确定里面没人之后开了灯。

  客厅灯一亮,陈宇川看清屋里的惨状时气得血压一高。

  家里进了贼,玄关鞋柜开着,里面只有两双鞋,客厅被人翻得乱七八糟,两个沙发横在最中间,抽屉全都开着,里面的东西散在地上,连电视机都倒扣在地板上,卧室门跟次卧门也都开着。

  “我操操操操……进小偷了。”陈宇川骂道。

  因为之前有过一次,陈宇川有了经验,他没着急进去,拿着手机录了个视频之后就打电话报了警,还把录好的视频发给了路阳。

  上一次他们丢了不少现金,很多年前的道路监控还没有现在这么多,当时没抓到那个入室的小偷。

  那次之后陈宇川不会在家里放太贵重的东西跟现金,片区警察很快上门,拍照取证提证之后让陈宇川检查下具体少了什么东西。

  陈宇川最后发现面上看起来值钱的东西都丢了,卧室里少了两块手表,还有一些他之前跟路阳出去旅游的时候买的一些银饰,还有一些玉石,看起来好看,其实都是假的,他们当时买了也只是觉得好玩儿而已,不值什么钱。

  陈宇川跟民警报好自己丢的东西,挪好沙发跟茶几,想在抽屉里找他戒指时却怎么也没找着,抽屉里只有碘酒棉球。

  陈宇川以为戒指被不小心翻出来了,可他最后连垃圾桶跟沙发缝都没放过,但还是没找到他的戒指。

  “警察同志,我还丢了戒指,我的婚戒,特别重要。”

  ……

  路阳一开始在开车,看到陈宇川给他发的信息之后掉了车头。

  他到的时候陈宇川已经把乱糟糟的家整理得差不多了,只有茶几的抽屉还开着。

第38章 那些是属于我们生活里的烟火气

  陈宇川跟路阳从拳击馆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深夜里街头薄薄的路灯跟高高夜空下流下来的幽冷月光混在一起,显得莫名融洽,安稳地从头顶照在两人后背上。

  陈宇川饿得前胸贴后背,他胳膊搭在路阳肩膀,勾着他脖子,半个人挂在他身上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

  “阳哥,我太饿了。”

  走出拳击馆大门,陈宇川握着路阳手从自己衣摆下伸进去,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肚子,“我感觉我饿得都快两眼冒金星了。”

  “想吃什么,吃完我们再回去。”路阳带着陈宇川站在路边,没往停车场走。

  拳击馆附近很多餐厅,但以前陈宇川很少跟路阳在这附近吃。

  陈宇川松开勾着路阳脖子的手,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四处看了看,最后抬手一指街对面的一家店说:“我们去吃那边的海鲜烧烤吧,想吃串儿,想吃辣串儿……”

  “可以去,但只能吃不辣的串儿…”路阳没给陈宇川商量的余地,“辣的别想,你昨天还嚷嚷着肚子疼。”

  “那是我昨天嚷嚷的,”陈宇川说,“今天其实早就不疼了。”

  “那也不行。”路阳压根没听他话。

  “行吧,”陈宇川倒也很快妥协,主要还是因为他太饿了,不过最后还是挣扎了一下,“其实我嚷嚷着肚子疼,不是因为真的肚子疼,是因为你这几天总是不知道节制一点儿,我是故意装的才跟你说肚子疼,其实肚子不疼。”

  “烤串加辣跟晚上不睡觉,你选一个。”路阳给了陈宇川两个选项。

  “我选睡觉,”陈宇川说,“我现在睡得都挺好的,串儿不要辣,我能吃一条辣的烤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