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久陆
凌群跟其他人哈哈大笑,又问他怎么又没带路阳一起来。
“现在路阳也出不起了。”陈宇川说。
陈宇川走进去,站在沙发边,先扫了一眼,包厢里的人他都认识十多年了,一看他们这样,就知道都喝得差不多了,说话一个个舌头都不打弯儿了。
这整个包厢里的人,真从一开始就论起来,没一个是他的朋友,全都是路阳的朋友。
路阳朋友很多,但以前那些看不惯陈宇川的“朋友”,路阳已经都不来往了。
剩下的这一屋,要么就是路阳发小,要么就是一起陪着经历过事儿的,都是处得下来的,而且他们还都跟陈宇川处得很好。
现在他们有事儿没事儿的,就算不喊路阳,也会喊上陈宇川。
陈宇川走到华博学旁边坐下,把他旁边的凌群往旁边挤了挤,坐在他俩中间,又跟华博学要了根烟。
陈宇川一坐下,离得近了,华博学才看出他嘴角有点发青,他掏出打火机给陈宇川点着火问:“又去拳击馆打架了?”
“打了。”陈宇川想起刚刚跟路阳打的那几局,他知道路阳已经很收着了,虽然他每次都输,但他嘴角就多了一点青。
路阳脸上被他揍了好几拳,光看脸,路阳比他难看多了。
“我说你们俩这个情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行的。”华博学说。
陈宇川吐了口烟,说:“情个屁的趣啊。”
华博学又问:“一个礼拜了,都是你自己来,路阳竟然愿意放你出来跟我们鬼混一个星期?”
陈宇川往后一仰,后背靠着沙发,闭着眼说:“一个礼拜前我们离了。”
陈宇川说话声音不大,就他旁边的华博学跟凌群听见了,他们没一个信的,凌群给他倒了杯酒,“在我这扯什么淡呢,你跟路阳能离?”
陈宇川又坐直身体,夹着烟的手捏起酒杯,冲着他晃了晃,说:“要不是离了,你觉得我能出来跟你喝一个礼拜?我他妈不早被路阳给劈了,你啥时候看我跟你出来喝酒抽烟了?咱们以前聚,不都是在博学的茶楼聚吗?”
俩人一听,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坐在他们中间喝酒的陈宇川。
凌群“靠”了一声,大声说:“你们真离了?”
凌群这声不小,其他俩人都听见了,纷纷看向他们。
游嘉容先开口问:“谁离了?凌群你离婚了?”
凌群抬脚踹了一脚说话的游嘉容:“我他妈的还没结婚呢,我跟谁离去。”
游嘉容抬脚回踹了一下,“那你赶紧结啊,在这泄什么愤呢。”
"到底谁离了啊?"游嘉容旁边的黄江问,又指了指游嘉容跟陈宇川,“这屋里结婚的,不就咱仨吗?”
他说完问游嘉容:“你离了?”
游嘉容是出了名的怕老婆,老婆就是他的天,他说:“你他妈的盼我点好行不行?”
“是我,我离了……”陈宇川把杯子里的酒全喝完了,笑眯眯着眼开口,声音有气无力的,但嗓门不算小,包厢里的人都听清楚了。
包厢里突然之间安静了一会儿,他们一开始还不信,但看陈宇川现在的反应,又不像是假的。
凌群想了想又说:“你俩是离着闹着玩儿的吧。”
其余几人听凌群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都来调侃陈宇川几句。
游嘉容跟黄江早早就被自家老婆一个电话叫跑了,陈宇川跟凌群华博学喝了不少。
结束的时候凌群说要找个代驾送陈宇川,陈宇川一听代驾就开骂,说什么都不愿意叫代驾。
凌群直接给路阳打了个电话,路阳很快接了。
“路阳,你赶紧来接你媳妇儿回家,他喝多了,叫代驾他不干,我们几个都喝了酒,没人能送他。”
其实凌群店里还有其他人,还都认识陈宇川,他就是故意打给路阳的,谁家媳妇儿谁自己管。
路阳很快就来了凌群酒吧,华博学一看路阳眼角跟嘴角上的青,一拍他肩膀,又重复了一遍跟陈宇川说过的话。
“哎呦我说,你们两口子这个情趣也太独特了吧……”
路阳没说什么,华博学没多说,跟他打了招呼就走了。
陈宇川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嘴里说着什么,不清不楚地听不清,时不时握着拳头用力挥一下,对着空气甩拳头,还甩得特别用力,最后一拳砸在沙发上,“砰”地一声。
“这喝醉了还打拳呢,”凌群在旁边说,“路阳,你的人,赶紧带走。”
路阳走到沙发边,往他耷拉在沙发边的小腿上轻轻踢了踢,“陈宇川,起来。”
“妈的,不起,我今天就不起了。”
凌群看他们这样,也不管了,直接出了包厢,出去之后又折了回来,扔给路阳一把钥匙。
“楼上的房间还空着,我可不管你们了,我头疼着呢,你自己要是弄不回去,你们今儿晚上直接住楼上。”
路阳单手接住钥匙,看陈宇川这样儿,最后点点头,“行,我待会儿带他上楼。”
凌群走之前本来还想问问路阳他们离婚的事儿,但看路阳已经打横抱起了陈宇川,他又觉得他问都多余了。
他们就算真的离了,纯粹是闲出屁了,闹呢,折腾呢,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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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离婚的那一周,陈宇川虽然天天出来,但还挺悠着的,喝酒也不会喝那么多,今天晚上是彻底喝懵了。
之前是还没从离婚这件事里缓过来,心里闷气,但他今天在看到路阳去拳击馆记录的时候,心里涌出一股凄凉感。
陈宇川躺在沙发上头本来就晕,后来被路阳抱着走的时候更晕。
但他拳头一直没闲着,一直在挥,一会儿一拳打在路阳胸口,一会儿一拳打在他肩膀,最后一拳扫过路阳下巴。
嘴里还骂着:“路阳,我今天要把你打趴,我要压你身上……”
“想打下次再打。”
“路阳你大爷。”
“我没大爷。”
“路阳我要打死你。”陈宇川又挥了几拳。
“想打死我还得好好练,”路阳声音挺凶,“一身酒气,你再乱动,我直接把你扔下去。”
陈宇川喝醉了,还能跟路阳一句一句聊,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梦里还在跟路阳打拳。
路阳也不知道陈宇川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最后听他说完要把他扔下去,当真不动了,歪着头趴在他胸口,脸颊在他衬衫上蹭了蹭,又用力吸了口气,最后张着嘴呼吸。
路阳把陈宇川抱到房间之后直接把他放床上了,陈宇川翻了个身,捞起旁边的被子,抬起一条腿压了上去,整个人缩成虾米状,嘴里还嘟嘟囔囔说着“继续打”。
陈宇川做了半宿跟路阳打架的梦,梦里浑身酸疼,后来又梦到自己跟人打架,不过不是跟路阳打,是他跟路阳一起打架的场景。
那年他遇见路阳,那年他十八。
第9章 要谈就正经谈,我不试
(上)
陈宇川老爸是在他十三岁的时候死的,在工地上干活,不小心被高空落物砸死的,他妈为了要点儿赔偿款,天天举着牌子去工地,最后被人打断了一条胳膊,后来又因为没钱去医院,落下了残疾,左手一直不利索。
陈宇川当时初一,一个人光着脚丫子,举着他妈当时举的牌子,找了一家当地媒体,天天站在报社门口,后来他们还真给他拍了张照片,写了一篇报道。
陈宇川爸妈的事儿上了新闻,有了影响力之后,他爸的赔偿金很快就下来了。
但好事不成双,厄运连连,第三年陈宇川老妈查出了尿毒症,之后他爸的赔偿款都用来看病了。
陈宇川十六就辍学打工,后来什么活儿都干过,成天一个小混混小痞子样儿,死皮赖脸的,就为了能多弄点钱给他妈做透析。
陈宇川十八那年,白天的时候在一家修车厂当学徒修车,晚上在酒吧帮人看场子当安保。
后来他在酒吧里看了几天场子,发现酒吧里推销酒的服务员赚得多,有的人一晚上就能赚几百小千块。
陈宇川心动,去做了推销酒的服务员。
陈宇川遇见路阳那天,是路阳22岁生日,朋友给他在酒吧里庆生。
陈宇川是他们包厢的服务员,负责他们包厢内的点单跟上酒。
一个包厢十几个人,一直从晚上七点玩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路阳无疑是十几个人里最显眼的那个。
那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晚上的主角,他就算不是主角,也会是最显眼的那一个,一身考究的西装,利落的短发,很深的眉眼跟锐利的轮廓,看一眼让人很难忘掉。
太过出挑的外形,还有陈宇川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气质。
陈宇川知道他的名字,是听到了其他人对他的称呼,其他人都叫他阳哥或者是路阳。
但在陈宇川的眼里,路阳就算再显眼,也跟昨晚的,前晚的,还有明天的顾客没什么区别。
唯一一点不一样的是,陈宇川经常遇到为难他的顾客,但那晚他在包厢里第一次从头到尾都非常顺利。
没人对他大呼小叫,没人喝多了拿他撒气,也没有满脸横肉油肚的猥琐男人来占他便宜。
陈宇川不管推销什么酒,路阳都说可以。
陈宇川后来专挑贵的推销,路阳什么都不说,他推什么,路阳就点什么。
后来陈宇川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觉得自己不能可着一个人坑,最后看着差不多了也就没再推销。
那晚陈宇川算了一下,他应该能拿到两千,那是他赚的最多的一次,能够他妈去做好几次透析了,下班之前心里一直挺美的。
陈宇川的工资是日结,可当天下班他找老板去结账,老板以包厢里碎了一个烟灰缸为由,扣了他五百,只给了他一千五。
陈宇川当然不干,他从老板办公室一直追到老板车上,老板说爱要不要,多了一分没有。
陈宇川本来手里已经攥着路边的砖头了,想把老板车窗给砸了,但是想想兜里的那一千五,最后还是忍下来了,这家酒吧是他赚钱最快的地方。
老板开车走后,他把砖头狠狠扔了出去,手揣在兜里死死捏着那一千五,对着早就开远的汽车尾气,连蹦带跳的骂了他老板十八辈祖宗。
后来陈宇川骂了半个小时,口干舌燥实在什么都骂不出来之后才想着回家,为了少走一截路,他抄了条近道,走的是一条小胡同。
陈宇川前脚刚迈进小胡同,就听着里面的打斗声跟咒骂声,他在胡同口站了一会儿,才看清里面打架的人是一对四,而那一个人还能不落下风。
陈宇川可不是个爱管闲事,乐于助人的好青年,按照平时的作风,他现在已经拍拍屁股转身走了,顶多出去之后找个公用电话亭报个警。
但那天他心里还窝着被老板扣了五百块钱的火,心里的火还没撒干净。
而且他也认出了里面那个一个人对四个人的男人,正是晚上他负责的那个包厢里的主角,路阳。
而他兜里现在的那一千五,全来自胡同里的路阳,虽然本来应该是两千。
陈宇川把裤子口袋里的一千五掏出来,重新揣进上衣最里面的兜里,他里面的兜有扣子,扣好之后钱不会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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