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仙菘蓝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时年问这个话的时候正坐在自己的床上,连清也坐了上来,此时正在给时年身上的伤口擦药。
连清对自己“”昨天做了什么”这件事是知道的,但是他知道的非常笼统。
他只记得桑榆站在门口得意的笑,然后他强忍着不适坚持要去找医生,结果时年来了,见到时年的那刻,自己脑子里最后的弦就断了,后来的事,他就记得很爽,非常爽,所以最后自己应该是爽晕了过去。
当然医生不是这么说的,医生说他是因为毒素外加体力的原因晕倒的,而至于时年的情况,医生只说时年没有找他们,以护士们的说法,时年倒是自己走出去的。
但是现在连清看见的时年,从裸露出来的皮肤来看,除了脸上没有伤口,其他地方到处是青红的瘢痕和齿印。
“你妈说你要自己待一阵……”
连清说话的时候又给时年肩膀上的伤痕涂了药膏。
时年背对着连清,皱着眉说:“所以我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嘶,你手轻一点,很疼。”
刚刚俩人在客厅沉默了许久之后,时年站起来脱了自己的外套然后扔到了洗衣机里,又脱了自己的裤子扔进去,他慢悠悠的放了消毒剂洗衣液还有柔顺剂,然后心安理得的洗起衣服。
连清坐在轮椅上,手足无措。
还好时年没有让他干坐太久,洗上衣服后,时年就走了回来,推上连清去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他在床头柜里翻了翻,找出了个小箱子交给连清,嘱咐连清在里面找出碘伏,纱布,胶带,还有药膏这类东西,他现在得去洗个澡,回来让连清给自己上药。
然后他俩就像现在这样都待在床上,时年穿着家居服,应该是半脱了家居服让连清上药。
他和连清说好了,今天就是脱光了,连清也不能碰他,再碰他别说谈恋爱了,就是谈话都没有了。
“所以我昨天就没找你啊……”连清又挤了一点药膏出来,手伸到了时年的背,“然后今天就来找你了……”
时年叹口气,说:
“别让我再重复一遍问题,连清,答案呢?”
连清安静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他早上一定要来找时年,但是他去了之前时年租住的火柴盒,人家说时年早搬出去了,他还去了时年的公司,大门也是紧锁的,最后他没办法:
“我给大猩猩打了电话……”
连清说到这里垂头丧气的,他本来坐轮椅就不方便,大猩猩还在电话里骂他。
“你说了什么吗?”时年知道老大的为人禁不住好奇问道,“他嘴巴还挺严的。”
“就说想问问你住在哪……”连清还是有点不想说。
“说实话!”
连清看着时年的侧脸,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很想抱住时年,可是他又怕时年更生气。
“就,大概,说了一下,我和你的事……”
连清说到这里又想到了刚刚的道歉,他接着说道:“时年,我真的错了,我现在亲眼看见你身上这么多伤痕我更后悔了,我当时应该马上去找医生的,我不该抱住你不放的,时年,你打我吧,咬我也行啊,怎么都行的,时年……你原谅我好不好?”
“唉——”
时年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穿好衣服又转过身面对连清:
“我想自己待几天的意思就是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你啊连清。”
“我啊是真的会生气的人,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是不是因为自己爱人发情了,哦,对,你还是因为别人的原因发情了,然后把自己咬烂之后就可以多高兴,或者特别坦然的接受,反正我是真的高兴不起来,而且过程中我一直和你说不要咬我不要咬我不要咬我……连清,我知道你很难受,我也知道你咬我可以缓解一下你当时的情绪,我都知道的,可是连清,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不是我们一直做爱就可以这样做的,也不是因为我们谈了恋爱就可以这样做的,更不是因为我是个beta就可以这样的,
!连清,我也很苦恼,我知道你很难受,所以我才说想一个人待几天……”
时年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发现连清流露出的表情越来越失落,时年伸出手然后温柔的摸了摸连清的脸,说:
“我想几天之后我就可以好了,就和以前一样,讨厌你一会儿……然后还是会很想你。”
说这话的时候时年抹去一滴水滴:
“连清,不是不可以咬我的……只是等我准备好,可以吗?”
“可以。”连清握住了时年在他脸上游走的手,然后抵到嘴边轻轻一吻,“那我可以抱抱你吗?”
“可以。”
时年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搂住了连清的脖子,他身体扑在连清怀里,头靠在连清的肩膀上,两个人温柔的相拥在一起。
时年曾经幻想过很多次时间如果能停止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永远拥有此刻的幸福,可是现在他拥在连清怀里,却幻想着未来。
这算不算得上是一点进步?
两个人在时年的床上健康的腻歪在一起,时年在连清给他后颈贴纱布的时候忽然想到重要的事还没和连清说。
“对了,有个事我和你说一下,因为可能会有点麻烦。”
时年低着头等着连清往伤口上糊纱布。
“嗯?什么事?”连清拿着纱布比划了半天才觉得自己找准了位置。
“我把桑榆给打了。”
“……啊?”连清手一抖,纱布果然贴歪了。
后面连清就抱着时年听他眉飞色舞的讲他是怎么打桑榆了,不得不说时年的武艺好的让他惊讶,时年还说自己当时也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毕竟自己也不是专业选手,但是桑榆菜的令人发指。
“真的顺利的让我从警察局出来回想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时年嘿嘿一笑隐瞒下了抽烟这件事。
“你们还进警察局了?!”
“是啊,没想到吧,你被他下毒你们不报警,我和他肉搏就进去了。”
“对不起……”
连清低下头亲了亲时年的头发,桑榆的事他们家里是准备找桑家私下解决的,连清明白家里的意思,他相信时年也明白,但的确现在看来是有些窝囊的。
“不用对不起,是我想打他的,”时年轻轻笑着说,“我不懂你们豪门之间的那些事,我只是按照我的想法处理,报警就报警,我进去也不怕。”
“你不会进去,”连清搂紧时年然后亲亲他的耳朵说,“我会把你带走,然后给你我所有的一切。”
连清还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回到了医院,时年和他一起回去的,连清的爸爸没有说什么,时年妈妈坐在沙发上剥橘子,她剥好第一个就叫时年来拿,时年拿的时候,冉女士小声问他没事了么?时年点点头,说没事了。冉女士点点头然后说连清爸爸这边也没事了,叫时年放心。
水水也在,她见到时年叫了一声“哥哥”,然后就不说话蹭到时年身边。
水水想他了,时年都知道。
于是时年抱起水水,水水乖乖的让他抱着,时年抱着水水看着水水娇滴滴的脸的时候忽然就很想哭,如果没有水水,他和连清又会走向哪里?
第一次,五个人一起过了一次新年,真正的辞旧迎新。
窗户外面大雪纷飞,然后总有几个不守规矩的人在放着鞭炮。
在隐约的鞭炮声中,时年和连清并排坐在窗边看着偶尔升起的烟花,连清还在旁边给时年科普如果擅自燃放烟花爆竹会怎么处罚。
“那要是不出声的,只有一条条的那种呢?”时年忽然问。
连清:“那应该没事吧?”
时年:“那你放吗?”
连清:“啊?”
时年没等连清回答就跑去客厅的柜子里翻找了一会儿,然后就见他拿了一把长棍跑了回来。
“给。”时年把仙女棒造型的烟花递给连清,“来一根啊。”
于是两个人把手伸到窗外,手里都拿着一根燃放的烟花。
小小的火光小小的灿烂,映照着两人的脸。
时年看了看手里的光,又看了看连清,然后笑了。
虽然这一年他经历了很多,虽然这几年,他过得也并不顺畅,虽然这二十多年,他多有遗憾,虽然即使到现在,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答案,不知结果。
他曾经以为幸福是一件奢侈的事,它需要很多很多条件才能达成。
可是此刻,就是此刻,时年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
“连清你幸福吗?”时年转过头问。
连清笑着凑过来吻了一下时年的嘴唇。
“我当然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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