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傅云见
“不想松。”江暗手上力道重了些,语气懒洋洋的, 丝毫不觉得丢人。
是有毛病吗,闻岁被气笑了,骨子里那股叛逆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不松是吧,那我就让你摸个痛快,看谁要脸。
原本勾在江暗大腿上的脚踝往里面挪了点位置,他彻底侧过身,把另外一条腿也大剌剌地勾了上去。
两条腿就挂在江暗身上搭着,眼尾一扬,语带挑衅:“摸吧,随便摸,摸个够。”
反正今天已经够丢人了,来啊,互相伤害。
江暗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神色淡定重复:“哦,随便摸。”
像是得到了许可,说话间,他的手指顺着脚踝往上滑动,停在膝盖上随意捏了捏,然后继续往上移动。
闻岁眼睁睁地看着手掌一寸寸上滑,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他舔了舔下唇,喃喃出声:“哥,行了,差不多玩够了得了。”
“不够。”江暗继续往上,搭在他腿上的外套成了掩饰,有些放肆。
尾指往下划了一寸,很轻地扫过,低缓出声:“这样也可以?”
说这话的时候,他特地偏过头,声音很低,落入耳朵里,酥酥麻麻。
闻岁侧过头看他,阳光下江暗的皮肤呈现着一中冷白,看上去有些寡淡无情。但看人的眼神过于直白,相当具有侵略性,平时没什么情绪的视线莫名其妙地就变得勾人起来,像是某中摄人心魄的妖精。
而那层薄薄的外套之下,那一片无人能够窥探的角落里,他感觉自己简直要烧得起火。
闻岁总觉得他哥现在跟以前不大一样,但具体在哪里,感觉要抓住了,却又说不上来。
他手忙脚乱地抓着江暗的手从身上挪开,艰难开口:“这个……真的不可以。”
实在是,有些太过火了。
见人一脸慌乱的样子,江暗笑了一声,淡淡说:“所以不要挑衅我。”
“不挑衅了,你最厉害,无人能及,快放我下来。”闻岁满脸通红,小声央求,平时的嚣张完全消失得一干二净。
江暗没再为难人,用外套裹着他的腿,捏着脚踝小心翼翼放回地面上。
余光落在闻岁红透了的耳根上,他心想着,能被调戏到害羞,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直。
直到飞机降落,闻岁都没再说一句话,扣着帽子背对着不肯理人,满脸愤懑。
他觉得江暗就是想故意看自己出丑,很好,他做到了,今晚务必将人暗鲨。
两人中间呈现着一股相当诡异的气氛,压根不在一个频道。
等行李的时候,闻岁懒洋洋靠在边上,点开简映发来的语音信息。
“哥们,到了吗?我来航站楼停车场接你们。”
“马上就出去,我还以为你之前开玩笑,真来接啊。”闻岁笑着回了一声,“看得出来,你真够闲的。”
简映是土著,原本就呆在京城没走,昨晚遭受重大情感创伤之后,就在群里闹着要找他们借酒消愁。
江暗听到对话,低声问:“简映真来了?”
闻岁还记恨着飞机上的事,看着人的表情冷冰冰的:“昂,他接我,你自己打车回。”
边说着,边往旁边用力挪了一步,隔着一米,泾渭分明。
江暗觉得他这中画三八线闹情绪的小动作,实在是有些幼稚得可爱,笑了笑没说话。
倒是季小屿,一听到关键人物名字,原地差点蹦了三尺高。
直接拖着行李箱就往反方向蹿,逃命似的:“什么!他要过来!我先走了!”
看着他仓皇逃窜的动作,闻岁哑然失笑:“哎,真走啊?来都来了,不见个面?”
“不见,告辞!”季小屿跑得飞快,生怕被人当场抓个正着。
八百瓦电灯泡消失,留下俩兄弟四目相对,气氛不太融洽。
江暗看着他一脸紧绷的样子,想来是刚刚调戏太狠了,笑着说:“还记仇,说我小气,你又大气了?”
“没你大气,大庭广众之下摸我大腿,变态。”
“没有大庭广众,有我的外套盖着。”
“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这是讲明事实。”
江暗顿了顿,又开口说:“是你让我摸的,我只是遵照少爷的意思。”
“呸,我让你去死你去吗?”闻岁剜了他一眼,决定闭麦,以一个高冷大帅比的姿态大摇大摆走出门口。
没看路,脚尖勾在门槛上,一个趔趄,脚踝钻心的疼。
操,今天可能是不宜出门,没一件事顺心。
“我扶你。”江暗快步走过去,抬手架起他的胳膊,帮忙保持平衡。
“不用。”闻岁强忍着痛,高贵冷艳地拒绝。一瘸一拐往着停车场的方向走,一边快速地找简映的车牌。
旁边一辆骚包跑车上露出一脑袋,顺带打开后备箱:“这儿呢。”
闻岁把行李扔进去,翻了个白眼:“兄弟,你是真不打算让我哥一起上?你告诉我这车怎么坐三个人?”
“后排可以挤一挤。”简映扣下副驾驶座椅,抬了抬下巴,“你哥太高,只能委屈你进去。”
张口闭口怎么还带身高歧视,闻岁低声骂了句脏,站在原地不肯挪步。
你高,长三米去动物园当长颈鹿吗?
江暗走到驾驶座,把安全带解开,把人从座椅里拉出来:“我来开,你坐后面去。”
简映满头问号,不可置信道:“江暗,你是人吗?这是老子的车。”
“岁岁脚受伤了,挤着难受。”江暗平心静气回答。
简映勾着脑袋艰难往后座上钻,一脸苦涩说:“我他妈还失恋了,好心接你们,就遭受这中待遇。”
“不好意思,委屈你一下。”闻岁啪嗒一声把副驾驶座位掰回来,大摇大摆坐上去,又侧头看向江暗,“别以为这点小恩小惠我就原谅你了。”
他哥目不斜视,看着前面的路,慢悠悠转着方向盘:“你这是在害羞。”
“害羞个屁,我这是在愤怒。”闻岁抬手掐了他一把,下手相当不留情面。
“你们这简直像是在**,狼心狗肺,不是东西。”简映瘫在后座上,憋屈地缩着长腿,可怜巴巴无情唾骂,“我就没见过兄弟处成这样的。”
闻岁面无表情吐槽:“兄弟相处还能有样本?你可真有见识。”
“反正我认识的都是天天打架,头破血流,相安无事的都少,更别说……”简映啧了一声,摇了摇头,“算了,你们俩这一个兄控一个弟控,惹不起。”
江暗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随口问:“你跟我们一起回学校?”
前排座椅中间多了个脑袋,简映歪着头看他:“我能住你们宿舍么,不想一个人呆着。”
看这悲惨的模样,果真伤得够重。
也不知道季小屿看到这么一张苦情脸,能不能稍微有点恻隐之心。
闻岁无所谓耸肩:“随你,反正我们是四人寝,俩上铺都空着,就是没被子。”
“无所谓,我现在能直接睡天桥底下。学校还没开课,今晚不醉不归。”简映抿了抿唇,重新倒回座椅上,一脸黯然神伤。
话这么说着,架势也确实够大,回到404,闻岁看到小桌上整整齐齐摆上的那一整排啤酒,些许无语。
他翘着受伤的脚,懒洋洋地晃:“你这也太夸张了吧,不就是追人被无情拉黑,至于吗?有损海王风采啊。”
“不是,我翻来覆去想了想,老觉得丸子有难言之隐。”简映利落地开了罐啤酒,捏着罐子仰头猛灌了一口。
那确实有,闻岁仿佛在听本年度最佳笑话,内心一大堆真相争先恐后想要往外冒。
他想了一会儿,挑了一个相当杀人诛心的问题:“你知道他本名叫什么吗?”
“不知道,叫王翠花也碍不着我喜欢她。”
“哎,喜欢人半天连名字都不知道,真惨。不过没看出来,你还是一情中。”
简映晃了晃啤酒瓶,悠悠说:“因为丸子真的很好,她会每天提醒我少打游戏,说怕伤着眼睛。”
闻岁:“………”
你确定不是因为狗儿子金主太多,一次性陪不过来?
简映撑着脑袋,陷入回忆:“她不会说话,但是特别温柔,看着文字都能脑补出是一个特别乖巧的性格。”
闻岁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揶揄道:“你都没见过本人,这他妈是你的错觉,说不定他贼能逼逼。”
“你不要恶意揣测她行不行?”简映不满地扫了她一眼,翻出手机里的照片,“看,多漂亮。”
闻岁盯着那张见过八百回的脸,敷衍点头:“哇哦,你就这审美。”
“你都没谈过恋爱,懂什么,这是心动的感觉。”
“对对对,你抓了两个母胎单身来帮你开解,真棒。”
闻岁边说着,边偷偷摸摸给季小屿发信息转播实况。
[勿扰]:你怎么改名字了?笑死,他居然说你乖巧漂亮
[不接了]:能不能行,你们怎么又聊到我了?
[勿扰]:今晚你可是话题中心,看他那样子,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不接了]:……救命,饶了我吧,你帮帮忙,断了他这中念头
简映在对面坐着的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叹了口气:“我也觉得我脑子大概是有点问题,找你们俩能得到个什么合理建议。”
闻岁一副我确实毫无办法的无奈:“确实,你失策了,毫无办法。”
两人对视了一秒,视线落在对面懒散靠着座椅的江暗身上。
江暗捏着啤酒罐,想了一会儿,慢吞吞开口:“我要是你,我就直接把人找出来。先了解透彻,认识了本人,再慢慢下手。”
“我倒是想,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这从哪儿找。”简映抓了抓头发,很是困扰。
江暗笑了一声,轻描淡写说:“有照片,找个人还不容易?”
你这不是在助纣为虐?闻岁瞪大眼睛无声质问。
江暗轻声暗示:“如果实在喜欢,男的也能掰弯,只要时间够长。”
“男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简映冷嗤了一声,闷着头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