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傅云见
简映双手合十:“我错了,你们慢慢涂,我滚去睡。”
被这么一闹,再多旖旎心思也没了。
这一晚,两人分睡两床,规规矩矩。
简映一大早就收拾好昨晚的垃圾,拎着走了。闻岁站在宿舍正中央看着江暗收拾行李,心里乱糟糟的。
他小跟班似的跟着人转来转去,嘴里嘀咕:“我之前都快忘了集训这事儿,本以为回来可以多呆两天。”
江暗把那堆资料整理好放进去,开始收拾衣物:“我也不想走,但都答应了。比赛完我立刻就回,顶多一周半。”
“哪有人刚谈恋爱就分开的。”闻岁不悦,把气撒在班主任身上,“梁衫也真是的,凭什么老是找你。”
江暗眼底带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舍不得?”
闻岁张了张嘴,不自在承认:“是啊,从开学到现在,我们不是天天都在一块儿么。”
很难看到他泄露出这种腻歪的情绪,江暗勾着他的裤腰把人拖过来抱住,抵着他的鼻尖说:“现在倒是越来越坦诚了,我把训练时间表发你,空余时间都是你的。”
闻岁茫然道:“什么意思?”
“你想我的时候,可以给我发信息,打电话,或者视频。”江暗笑了笑,“要是实在忍不住,给你地址,周末来看我也行。”
闻岁啧了一声,掐了一把他的腰:“大老远跑去看你,想得倒是挺美。”
“没心没肺,我会想你。”
“江黏黏,你能不能行?就一周多的时间,眨眼就过。”
江暗低头碰了一下他的唇,眼底有些不舍:“好好吃饭,等我回来。”
闻岁点了点头,不想多说什么,只是闷闷地回抱了他一下,算是道别。
等到把人送上出租车,再重新回到宿舍的时候,看到昨晚闹嚷嚷的房间突然变得寂静,才一下子感觉空落落的。
之前分开的时候,一个人孤零零呆在房间里的感觉好像在这一瞬间又卷土重来。
他突然有点明白那三年江暗那种折磨又煎熬的痛苦,思念最是磨人。
明明才前脚刚走,好像就有点想他。
闻岁靠着书桌呆坐了一会儿,烦闷地收拾了几本书去图书馆,做题的时间倒是很快,只是做完之后,又是一阵空虚。
他撑着下巴,无端想到上次跟江暗一起看书的场景,又长长叹了口气。
实在是闲得无聊,只能摸出手机骚扰季小屿。
[勿扰]:儿子,心情好点了吗?
[自闭]:就那样吧,心如死灰,我正在疯狂吃东西平复情绪
[勿扰]:啧,要一起吃饭么?
[自闭]:吃撑了,你不陪你哥?真稀奇
[勿扰]:他去参加竞赛了,接下来一周都不在
[自闭]:难怪了……我怎么感觉像你的备胎
[勿扰]:麻烦搞清楚你的定位,不来拉倒
[自闭]:哎,不好意思,实在不想动,我自己待会儿
[勿扰]:简映还没去找你?
[自闭]:你以为谁都跟你大心脏似的,一秒变弯
[勿扰]:??????
收起手机,闻岁烦躁地皱着眉,重新翻开课本继续预习。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收到江暗发来的信息:到酒店了,我换了单人间[图片]
闻岁点开实景拍摄,嘴角控制不住地扬了一下,感觉自己笑得好像过于放肆,又缓慢收了表情。
[勿扰]:我在图书馆好好学习,一会儿去上课
[江]:好勤奋
[勿扰]:男朋友这么厉害,不能拖后腿啊
[江]:那你乖一点,我去集训处报道了
[勿扰]:好
想了想,又有些扭捏地发了一个隐晦的表情包,想你。
发完,自己都觉得有些腻歪,反手扣了手机,不再看对话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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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江暗几乎是忙得抽不开身,别说电话,就连发信息都是抽空才有那么来回的几条。听说这一届的参赛选手很是变态,集训内容也排得满满当当,连吃饭都跟赶着上战场似的。
闻岁倒是天天泡图书馆,恨不得一口气把大一的书全部预习个彻底,学习起来的时候,时间总是飞快。
只是每次回到宿舍,就开始提不起兴致,心里有些发堵。
周五晚上,他开始把江暗的三十六封信重新翻出来,一张一张逐字逐句的读,越看心里越闷。
三天而已,那可是三年的时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闻岁小心翼翼地把那些信用塑封装起来,没忍住又叹了口气,真是八辈子没这么矫情过了。
他起身准备进浴室,拿睡衣的时候,指尖碰到上次穿过江暗的那一件,顿了顿,从衣架上扯了下来。
洗完澡,他换上那套衣服,扯过衣领嗅了嗅,好像上面还残留着那个人的气息。
闻岁没回自己的床,掀开那床红被子躺了进去,摸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新闻。
上方突然弹出一个视频邀请,他拧着眉点开,屏幕正中央出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突然看到人,他有一瞬间的愣神,缓慢眨了眨眼才出声:“你不是很忙吗?”
“今晚有聚餐,我推了。”江暗开口,嗓音有些疲惫的沙哑。
他把手机固定在正前方,懒散地靠在座椅里,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对面的人。
头发乱糟糟的,有几缕发丝贴在额前,整个人裹在那床红被子里,露出的领口看上去很是眼熟。
江暗顿了顿,瞬间了然:“看来岁岁很想我。”
“你从哪儿得出的这个结论?”闻岁啧了一声,口不对心说,“我这几天过得不要太潇洒,看完了一本专业书,打了两场球,泡了三晚上图书馆,顺带吃了一家新开的川菜馆。”
还帮黄姐火锅做了场促销活动,当然这个没敢暴露。
江暗嘴角弯了弯,慢条斯理说:“睡我的床,穿我的睡衣,旁边还叠着我写的信。”
“………”被揭穿真相,闻岁抬手抹了把脸,结结巴巴说,“干什么,哪条法律规定男朋友没这些权利?”
“当然可以。”
“你怎么阴阳怪气的?”
“没有,我只是很开心。”
“你开心就这表情,跟个冰山脸似的?”
“我明明在笑。”
“是怕自己人老珠黄一笑起褶子吧?”
互相贫了几句,闻岁才意识到,这个视频说的话大概比他这几天加起来都多。
心情不好就懒得理人,就连汪奇粤都说他哥不在,跟变了个人似的,高冷得一比。
闻岁换了个躺着的姿势,把手机随意斜放在枕头旁边,问道:“你们这次竞赛人多么?”
“挺多,全国各省都来了,分成了十八个组。”江暗笑道,“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事好奇了?”
闻岁哦了一声,慢吞吞说:“不会就这么三两天,还有人给你表白吧?”
江暗微微挑眉,诚实道:“确实有那么一个,好些人都是之前高中竞赛就见过的。”
“之前简映不是说了么,江神名号多大,食堂随便吼一声都能有粉丝的程度。”闻岁自己都没发现语气里带着酸,“那你怎么回人家的?”
江暗抬手,动了动无名指,对戒泛着金属的光泽:“这还不明显?”
闻岁沉着脸说:“都知道有主了还表白,够野性的。”
“那你呢,打了两场球,又多少人给你加油送水了?”江暗反问。
闻岁被噎了一下,含糊不清说:“有那么几个吧,但我没要别人的水,我自带。”
江暗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的脖子上还残留着很浅的痕迹:“留了吻痕还送水,够野性的。”
反将一军,无言以对。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几秒钟,闻岁没绷住先笑出声:“好大股酸味,明天吃饭都不用加醋。”
江暗跟着笑,手上把玩着那个指环:“话说回来,我不在的这几天注意一点,万一碰上上次那个寸头,怕你受伤。”
“那个傻逼,他打不过我。”闻岁躺进被子里,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况且,他怎么敢再出现在我面前。”
“反正别挑事儿,你这个体质,磕着碰着就得留疤。”江暗看了眼时间,已经不算太早,将近十二点,“困了就睡。”
“不想挂视频。”闻岁关了房间的灯,重新躺回床上,低声说,“你睡吗?”
江暗走到床边换上睡衣,跟着躺下,把手机放到一边:“又撒娇,我不挂,看着你睡。”
闻岁含糊地应了一声,闭上眼又睁开,确定那人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才再次闭上眼。
三天以来,难得睡了个好觉,但半夜又做起了梦。
画面里是一条有些昏暗的走廊,有个长发女生从电梯里出来,径直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扣着门敲了几下。
闻岁拧起眉心,这人谁啊,他不是只能梦到他哥么?
难不成现在还预知升级,还能梦到别人了?
正在疑惑,看着那扇门缓缓拉开,露出江暗那张风平浪静的脸。
两人无声地说了几句话,女生从门里进去,那扇门重新被带上。
天光大亮,闻岁闭着眼揉了揉眉心,反复揣测那个梦传达的意思。
他当然是相信江暗不会干对不起自己的事,但看光线是在大晚上,万一那个女生过于主动呢,孤男寡女到底是不太合适。
闻岁睁了眼,看到旁边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显示挂断时间在凌晨三点,就这么傻傻看了自己三个小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