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恶意入梦
恭沉皱眉, 下意识想要厉声质问蒲遥知, 私生活怎么能如此浪荡不堪!
但他张嘴刚要说话, 突然想起, 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资格去指责质问对方。
他于蒲遥知而言, 什么都不是。
意识到这点, 恭沉倏地沉默了下来。
他沉默了数秒,将刚才未能说出口的话给吞了回去。
他默了默,改口问:“蒲遥知,你就这样如此轻易的约人……上床,你就不怕,对方的身体上,携带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疾病吗。”
听到这段话,蒲遥知惊诧了一秒,而后如实的回道:“多谢恭总关心,这点我知道。所以,在见面之前,我通常都会要求对方将一周内的体检报告发过来。”
想的很周全。
压根无需他来关心。
闻声,恭沉当即忍不住口不择言道:“蒲遥知,你就这么的——饥渴吗!”
蒲遥知挑眉,坦然回道:“恭总,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找人约炮纾解情欲,很正常。”
恭沉黑着脸问:“你就不怕不慎中招,怀了孕?”
蒲遥知轻描淡写,回:“恭总忘了吗,beta怀孕率低,没那么容易怀上。而且事后不是还可以吃药吗。”
每一句话都无比的轻描淡写。
回答的老练娴熟,风淡云轻,俨然就是一个约炮的老手。
恭沉刚才好不容易压抑下来的火气不禁又再次上窜。
他额头的青筋跳了又跳,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开始逐渐变得愈发躁动起来。
意识到情绪开始逐渐失控,很快就要变得无法控制,恭沉从口袋里掏出已经捏的变形的长管药瓶,一手弹开瓶盖,猛然仰着脖子吞了两颗下去。
对面,蒲遥知对着恭沉伸出了手。
蒲遥知瘫着脸:“恭总,现在能把房卡还给我了吗?”
恭沉闻声,额头上的青筋不禁再次一跳。
他握着那根玻璃长管药瓶的左手,情不自禁的用力一握,瞬间,药管里的药片变成了粉末,透明的玻璃管也跟着在他的手中化成了细碎的玻璃碎片。
玻璃碎片深深地扎进掌心内的血肉之中,温热的血液从掌心内的伤口渗出,顺着手腕的方向坠落至地。
地面上砸出一朵一朵的血花,浓稠的alpha的红酒信息素从血液中飘散,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如果蒲遥知能够嗅到信息素,便就能够感觉到,此刻,空气里的alpha信息素,到底有多么的暴戾和阴沉。
掌心内的血液一滴滴坠落。
那副情景,简直看着骇人无比。
但恭沉却仿佛毫无觉察,表情淡然,由始至终都毫无变化。
恭沉眼神阴郁,眼底看不到一丝光亮。
只听他面无表情的问:“蒲遥知,你就这么的急不可耐?”
蒲遥知从容回道:“房间都已经开好了,要是不用,那不就是浪费了。”
恭沉视线一扫,扯了扯嘴角,回:“但你今晚约好的对象,似乎已经早就离开了。”
蒲遥知哦了一声,漫不经心的回:“那就再约下一个。”
恭沉沉默。
他没了声音。
沉默半晌,恭沉突然笑了。
他轻笑一声,眼神却无比冰冷道:“好,我知道了。”
蒲遥知露出一个迷茫神情。
……知道什么?
恭沉抬脚就走。
蒲遥知站在原地,疑惑的注视着恭沉的背影,没动。
恭沉向前走了两步,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于是脚步一顿,回头。
恭沉勾起嘴角,表情似笑非笑。
只听他漫不经心的问:“房卡不想要了?”
蒲遥知闻声皱眉,疑惑不解的抬脚跟了上去。
仿佛掌心内的伤口浑然不存在,恭沉带着手上的伤,走出了西餐厅,然后带着他回到了先前的那家酒店。
走进酒店,恭沉掏出房卡,面无表情的扫了眼房卡上的房号,接着二话不说,抬脚便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蒲遥知跟在他的身后,心下愈发迷茫。
……恭沉这是要做什么?
一路上,路过的客人纷纷侧目相望,表情惊叹,神色好奇。
但在恭沉那张冷脸以及气势的威慑之下,无一人敢接近。
他们畏惧与恭沉周身的那股充满了攻击性的暴戾的红酒信息素,不敢上前接近半步。
叮。
电梯在7楼停下。
恭沉冷着脸走出电梯。
蒲遥知皱眉跟上。
恭沉目不斜视的朝着房卡上所标记的房间号的方向走去。
走到目的地,恭沉拿起房卡,面无表情的将房门刷开。
房门缓缓地开启,房间内的灯光也随之跟着一并的亮了起来。
恭沉站在房门外,微微的侧过了身。
……这是示意蒲遥知进去的意思。
蒲遥知莫名的看了恭沉一眼,迟疑地抬脚走了进去。
走进到酒店的房间内,只听身后传来‘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蒲遥知回头。
回头看去,只见恭沉也跟着走进了房间。
蒲遥知眉心紧拧,终于忍不住问:“……恭总不是要给我房卡吗?”
这是在做什么?
恭沉慢条斯理的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恭沉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慢慢悠悠的解开了自己上衣的第一颗衣扣。
他一边解着衣扣,一边淡定自若道:“你不是不想让房间浪费吗,我陪你一起用。”
蒲遥知怔住。
恭沉扯了扯嘴角,表情似笑非笑:“你面前就有一个现成的对象,没必要再去那个所谓的交友软件上找下一个人选。”
恭沉表情平静,语调中也没有任何的情绪。
看起来一切如常。
但蒲遥知看着恭沉现在的这幅模样,心中却无比确定:
——恭沉已经失去了理智。
蒲遥知皱眉,情不自禁的悄悄向后退了一步。
他皱眉,问:“恭总,您的易感期到了?”
恭沉这一晚上的反常,加上现在一副俨然像是失去了理智的失控状态,除了易感期到来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恭沉沉着脸,回:“没有。”
蒲遥知反问:“那恭总今晚为何如此反常?”
说到这里,紧接着,他问出了刚才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
他眉梢上扬,写满不解:“我不太明白,我和谁上床,找谁约炮,和恭总有什么关系。”
蒲遥知的这句话,无情而又理智。
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恭沉动作一顿。
伴随着蒲遥知的这句话,恭沉像是突然之间找回了理智。
他蹙眉,表情费解。
……他刚才在做什么?
恭沉闭了闭眼。
复而再次睁眼,他表情沉默的在房间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是他的错。
他本以为,九年前的那件事,那三年的霸凌……对于蒲遥知的转变,不过只是性格上的转变。
是他想的过于肤浅了。
并不止是性格,还有行事上……全都变了。
他如何也不会想到,九年前,一脸天真懵懂的过来和他打招呼,说能不能和他做朋友的那个beta,在九年之后,行事作风竟如此的荒唐和堕落。
根本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一回想到刚才蒲遥知在提到约炮时,那副无动于衷的淡然神情,恭沉心下便不禁愈发的沉重和默然。
——都是他的错。
过了好半晌,恭沉才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