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的一瓜
无数次他都在想,若是当初他不让余简怀孕,余简现在是不是还好端端的活着。
也许还会有很多人因为身份和地位去讨好他,也会有人向他示好,想与他交往,可成年人的世界要现实了许 多,没有人会傻子似的不计冷落和责怪,还傻乎乎的贴过来向他道歉了。
更不会有人,在除夕夜的前一晚,守在他家门口只为给他送一份水饺。
他可能会收到更精致,更名贵的礼物,但令他怀念的却不是这些。
每天下班后,韩谌都会开车过去找那个叫岑苏的青年。
有时候疼得狠了,岑苏眼角会渗出来泪,小声啜泣的时候像极了那时余简隐忍的模样,只是余简不会说出 来,岑苏会想要将他推开。
韩谌吻了一下青年的眼角,青年的脸往旁边偏开了一些,不知何时陷到了柔软的大床里,让人看不清脸。
韩谌在岑苏耳边低唤道,“余简。”
仿佛被他真实拥抱在怀里的这个人,就是余简。
听见这个名字,岑苏的手指攥紧了身前的被单,极想从男人的怀里给挣开。
男人俊眉紧蹙,手掌扣紧了他的腰,“别乱动。”
他的话,岑苏并没有听。
兴致正浓的时候被人打扰,想必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韩谌将青年翻了过来,见青年眼眶红的厉害。
青年脸上浮起了一点笑,却让人感觉他是在哭,“……韩谌……你真的,不用再这么假惺惺了。”
第365章 逃脱
“你什么意思?”男人的脸色变得狠戾,面前的不过是个赝品,又有什么资格过来数落他。
青年一丝不挂的躯体上几乎找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肤,分明……现在这些都不是他愿意的,他也没有再像以前
那样犯贱似的不懂得去看人脸色了。
他断断续续的开口道,“既然……你有舍不得的人,又何必,找我。”
仿佛被青年这句话给戳到了痛处,若是能找到余简,他也确实没必要不肯放过这么个赝品。
想到岑苏之前有过喜欢的人,还为方铭付出了这么多,他又哪里比不上一个方铭,岑苏还非得假装清高的要 和他划清界限,还是想离开他了和别人在一起。
魔怔似的,韩谌想到了过去的余简,也是如此。
不知死活的挑起了男人的怒火,岑苏全身都痛到了极点,在使用完他后,他恍惚的听见门口传来一声震响。
男人走了,留下满身狼藉的他。
身体不可避免的受了伤,连睁开眼皮都觉得很费力,更别说走去浴室里将污浊给清洗干净。
余简想,自己再活一次,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全身滚烫,韩谌将房门反锁了,屋内有淋浴间,也有一个小型的冰箱和微波炉,方便他饿了可以随便吃些 食物,甚至为免他觉得无聊,给他在桌子上放置了一摞他以前喜欢看的书籍。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在减弱,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他生产的那一天,他孤立无助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过来帮 他。
韩谌是在两天后过来,才看见躺在床上烧得几乎脱水的他,原本柔软的唇瓣已经干裂了,脸色寡淡如纸,双 眸紧闭,那一瞬间韩谌的心脏都紧绷了起来。
韩谌守在抢救室的门外,那阵强烈的心慌感似乎还没有褪下去,他攥起又松开的手心里溢出了粘腻的汗,先 前他打开房门,看见安静躺在红色床单上的岑苏,像是看见了余简被医生从产房里推出来的模样,那时的余简永 远都不会再睁开眼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余简厌烦到了极点,分明都被他拒绝了那么多次,却还跟听不懂话似的。
当余简消失在他的面前,化成了一捧骨灰,他的心口犹如被万剑穿透一般,他抱着余简的骨灰盒回了家,生 前极少和余简同睡在一间房里的他,后来竟将余简放在了他的屋内,只是怀里的再也不是那具温热的躯体了,而 是冰冷的瓷罐。
有医生有抢救室里出来了,韩谌连忙问,“他情况怎么样?”
医生眉头微蹙,毕竟青年身上受过虐待的伤痕都太明显了,良好的素养让医生委婉道,“病人的伤口感染很严 重,一个月之内最好不要再行房事。”
说罢,医生犹豫了两秒,又道,“您是病人的家属么?”
韩谌道,“不是。”
其实医院里这种情况也有发生过,只是没有哪个病患像今天送来的这么严重,明显事后受伤了也没有人管, 隔了几天才把人送过来的,要是再耽误一天,恐怕病人就要因为脱水致死了。
余简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才醒过来,韩谌在公司,有安排护工照顾他。
在发现在醒了以后,护工给韩谌拨了一通电话。
余简全身都很疼,稍稍动弹一下似乎就牵动了伤口,想从病床上下来,身体也虚软无力的很,似乎从很早以 前遇见韩谌后,他没有哪一天是不疼的,只是那时的他还太愚钝,没有早日看清。
他想离开,护工道,“岑先生,您现在还不能走。”
要是现在还不走,他将会继续被韩谌囚在屋内,当成一个发泄工具,也就他以前蠢,还每周眼巴巴的望着星 期五,自己洗干净了过去找韩谌。
他倒也变得聪明些了,嗓音干涩的对护工道,“你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么?要是我报警了,你想当共犯?”
护工是个小姑娘,真被他这句话给唬住了。
他没有醒过来的这段时间,护士帮他换药时,也偶尔和护工聊去过几句,他是伤在了后面,而且有明显被虐 待过的痕迹,这些痕迹也不是一天形成的。
他要在赶在韩谌之前离开。
每走一步路,余简都觉得是有刀在剐着他的身体,可他别无选择,他想赶快回家把东西收拾好,但在他失踪 的这一个月里,韩谌早就派人清理走了他的东西。
他准备找房东帮他把屋子的门打开,房东疑惑的问,“你不是早就退租了?房间现在已经有新住户了。”
余简道,“那……那我的东西去哪里了?”
“有几个人说是你的朋友,然后帮你把东西收走了,我还打电话问过你,你自己都发短信同意了。”
“……”那时,他的手机是被韩谌拿走了。
他现在就一点零钱,还是找护工借的,身份证还要补办,银行卡里有他这四年来的几万块钱积蓄,估计也不 见了。
余简满脸苦色,从医院里出来后他滴水未进,行走的步伐也不敢太大了。
他想到了自己以前住的那套郊区的房子,母亲告诉过他,将银行卡放在了床缝里,也不知道这些年陆越有没 有将他的这套房子处理掉。
抱着一线希望,余简换乘了好几趟车,才循着记忆找到了他五年都没有回来的地方,踏入老旧的楼梯阶,余 简都生出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意外的是,他在花盆底下竟然找到了那把备用钥匙。
他打开了房门,里面的摆设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似乎是有人居住一般,家具上连灰尘都很少。
余简自然是不敢久留,他现在需要一笔钱,足够他离开L市。
他在母亲的房间里找到了银行卡,这是以他的身份办的,想到过去,余简的眼睑就有些湿红了。
现实却容不得他再去感伤,余简把卡放在了口袋里,正要推门出去,却听见门口传来钥匙插入锁里的声 音,“咔嚓”一声,房门开了。
第366章 这是我自己的
站在他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依旧是他记忆中的模样,见到他以后,男人短暂的顿了一下,余简立马把身体往 后退开,他现在宁可陆越把他当成小偷。
陆越快步走上前攥住了他的手,躺在手心里生锈的钥匙便显露在了男人面前,这么多年来,陆越都没有把放 在花盆底下的钥匙拿走,大抵是想留一个念想。
余简的神色有些慌张,“我……你先松手,我没有拿什么东西。”
这套房子里除了些老旧的家具以外确实没有值钱的物件,他以前告诉过一次陆越在床缝里藏有一张银行卡, 不知道陆越有没有听进去。
现在他抱着一丝侥幸,可能陆越忘记了,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搜寻到。
陆越默不出声的望着他,让余简的心脏狂跳不止。
他真没有预料到,回来一趟会碰见陆越,要不是韩谌将他原本搁置在租房里的东西都清理走了,他也不至于 来这里走一趟,如今他的模样和性格全都变了,陆越应该认不出他来。
陆越问,“你怎么知道钥匙在花盆底下?”
余简解释道,“……一般人把备用钥匙,不都是放在这种地方么?你要送我去警察局也无妨,反正……我,我
只进来逛了一圈,没发现值钱的。”
陆越今天是一个人过来的,自从余简去世以后,他都忙着处理那个所谓的大哥以及公司里的事,近几年来倒 有不少人向他献媚,可他时常会想起余简,想起那个倔强又病弱的青年。
一开始接触,只是觉得有趣而已,毕竟这世道上向余简这么傻的人不多了。
后来余简的母亲将余简托付给他的时候,他竟想假戏真做。
陆越将青年的手攥得极紧,余简有些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越松了手,纤细的手腕上便出现了一道被人攥过的红痕,除此以外,陆越这才发现,青年的脖颈间还残留 着不少吻痕,新旧交织在一起。
他便以为青年是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想要巴结他。
陆越道,“就你这模样,做点什么正事不好,非得靠男人生活。”
余简小声反驳道,“……我没有。”
陆越见青年这副模样,倒还不太像是在演戏。
余简也不敢抬起头,想必是出来的太着急了,也没有来得及遮掩韩谌在他身上留下的印子,他把衣服的领子 往上扯了扯,做贼心虚一般的微垂着头,耳根也微微泛起的绯色。
这模样看在男人眼里,倒真让人想要将他狠狠蹂躏一番。
陆越似乎想到,以前余简在公司里,也会有这种心虚的举动。
陆越道,“既然你什么也没有拿,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让我搜一下身,我就相信你的话。
余简没有办法,他对人向来就没有太大的防备心,更何况是以前帮过他许多的陆越,陆越从他口袋里找到了 一张银行卡,上面也没写名字,余简连忙抢了回来,道,“这是我自己的。”
说完,又有点后悔了,要是陆越去查这张银行卡的信息怎么办。
好在陆越也没有为难,只道,“那行吧,你可以走了。”
得到了这声许可,余简哪里还会过多逗留,因为下楼梯太急差点没有站稳摔了一跤,还好及时搀住了扶手, 才勉勉强强的站稳,也顾不上脚崴了就继续往楼下走。
此刻,陆越站在空荡的楼道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余简找到了卡也不敢过多逗留,他怕时间久些了韩谌就会找到他。
他在取款机上查了一下,锒行卡里还有五万块钱。
这五万,足够他从L市离开了。
余简取了三千块钱出来,作为近几天的生活开支,重新买了个手机和卡,他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类似于居民 楼的旅馆住了一晚,不需要身份证,如今没有证件这些东西,让他寸步难行,他打算明天再找辆车离开,劳碌奔 波了一天,说不累是假的,更何况他今天才从医院里跑出来,脚踝也受伤了肿得老高,让他走路都是跛着腿的。
至于身份证的补办,岑苏的老家在N县,他打算回去避一避韩谌。
余简全身都酸痛难忍,后面的伤也还没有好全,他躺在小旅馆泛着消毒液味道的白色床单上,脑海里一片混 乱,像是有两种记忆交织在了一起。
也许,韩谌过段时间就忘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