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的自我修养(诺米莉亚) 第3章

作者:诺米莉亚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近代现代

第4章 不太对劲(4)

  用餐期间,宋先生问南岸打算什么时候学车。

  南岸还是那句话:“学了我也不敢开上路。”

  宋先生夸奖:“那你很有公德心哦。”

  起码南岸开车,宋先生是不敢坐上去的。

  南岸高三养成了吃完午饭就困的午睡习惯,一上回家的车他就闭上眼睛休息,渐渐地倒在宋先生肩上。

  宋先生眼疾手快地在肩头垫了两张纸巾。

  南岸的睡相很乖,很孩子气,是一种毫无防备的姿态。宋先生注视得久了,心里也不禁柔软起来,即使身边这个二货也曾在垃圾车里浮沉过。

  宋先生想,南岸是他的第一个情人,他也是南岸的第一个情人,既然他们如此合拍,或许将目前的关系维持到一辈子那么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宋先生想知道南岸的想法,但他永远不会主动试探,他不会给南岸提供拒绝他的机会。

  而且,据调查,这三年他给南岸的每一笔钱,都被南岸单独地保存起来,连利息都没取用过。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宋先生确实是担忧过他的情人是不是打算在毕业之前攒够了钱远走高飞?宋先生从来没在人格和尊严上为难过南岸,但或许南岸会先一步厌倦和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

  宋先生心里有一只被小猫抓乱的毛线球。

  南岸就是那只调皮捣蛋又傻乎乎的小猫。

  到家门口,南岸还在睡,宋先生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没反应。宋先生说:“南岸,到家了,回房间,我的床借你睡。”

  南岸一动不动地靠在他肩头沉睡,呼吸微弱而均匀。不知道为什么,宋先生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似乎在南岸漂亮的面孔上看到了某种病态的色彩。

  “南岸,醒醒。”

  宋先生忽然觉得南岸可能醒不过来了,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慌乱,而且是没有根据的慌乱。

  南岸睁开朦胧的眼睛,迷迷糊糊地:“......嗯,到了?不好意思,宋先生,我最近老是犯困,好像一睡就醒不过来似的......”

  宋先生将食指放在南岸的唇上,堵住他接下来的话,“不许说这个。”

  南岸听话地点头,跟在宋先生后面回了家。

  南岸称这个地方为家。

  他在这里完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做丨爱,以及第一次做菜。烟雾报警器响个不停的滴滴声,至今还回荡在他耳边。

  宋先生让南岸从宿舍搬出来,是希望在家里有个比家政更亲密的人服侍和照料他。

  这对于南岸来说,就像是住在公司任老板差遣。

  但南岸的心里是充满感激的。

  他出生在一个普通双职工家庭,有个哥哥,有个妹妹,哥哥年纪轻轻就闯出一番事业,妹妹少年天才就读于名校。作为平庸的老二,南岸不受关注是常态。

  搬进这个家以后,南岸的存在感空前地拔高。

  他着迷于那种被人在乎和需要的感觉,宋先生需要他,他会很开心,即使宋先生的需要有时候会搞得他死去活来下不了床。

  往往醒来,南岸抗拒着骨头散架的疼痛不愿意起床,这时候宋先生会站在一边,温柔地对他说一句:“辛苦你了。”

  南岸当即就活过来了,他感觉自己是有价值的。

  所以宋先生付给他报酬,南岸多数时候都不太开心,看着余额栏那串越来越大的数字,南岸觉得对于自己来说至关重要的价值感被金钱具体化了。

  这一点,南岸有时候想得开,有时候想不开。

  想不开的时候,他会主动缠着宋先生上床。

  大多数情况下这是自讨苦吃,因为宋先生是个两面派,床上一个样,床下一个样。

  床下,宋先生是个正人君子,待人处事都客客气气的,能讲道理的时候,宋先生就讲道理,不能讲道理的时候,宋先生不介意礼让三分。

  至于在床上......这其中滋味,只有南岸自己晓得。

  谁会在床上当正人君子呢?

  南岸下午没课,宋先生给自己放了半天假。以往的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做一些剧烈的运动或者玩某种新的花样来释放工作和学习的压力,直到筋疲力竭。

  今天宋先生反常地改变了主意。

  南岸刚洗完澡,身上披着宽松而洁白的浴袍,一扯就掉,显然是做好了任宋先生予取予求的准备。

  他跪坐在飘窗上,怔怔的望着落日西沉,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宋先生站在他身后都没有察觉。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温柔地洒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轮廓染成淡淡的暖橘色,画面静谧而美好。

  宋先生一言不发地看着,欲|望的波澜渐渐在他心底平息。他忽然觉得,好看的事物不一定要染指,不一定要放在身下享用,不一定要肆意地索取,有时候,即使就站在后面默默地观赏,也是一种好的体验。

  这违背了宋先生的初心。

  他思考,到底是人老了身体不行了,还是经历太多以后,精神也随之改变了?

  总之好像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全然虚拟的东西,从他的肾上,慢慢上移到他的心上。

第5章 不太对劲(5)

  宋先生离开公司的路上,听见几个高管边散步边交流“经验”。宋先生素来不分享他的隐私,也不会向任何人分享南岸的隐私,因而他对这样的聊天毫无兴趣。

  可他今天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

  术业有专攻,在养情人的层面,宋先生承认自己缺乏与同行的技术交流。他觉得他应该虚心请教,如果做不到,不经意间听几句经验学习学习也是可以的。

  一两句荤话之后,有人说:“老赵,你这就过分了啊,也不怕你家那个学生妹哪天不干了,去找别人。”

  老赵毫不介意地摆摆手,说:“她离得开我,她的钱包离得开我吗?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当冤大头给她买这样买那样?”

  那人道:“也是也是,嗨,我也是糊涂,她跟在你身边,不是为了钱还能为了啥,难不成还是喜欢你?”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宋先生笑不出来,他有了危机感。

  南岸不买鞋,不买包,不开车,不要房,对奢侈品没有追求,连宋先生送给他的名表,都没戴过几次,说是手机不离身,戴表麻烦。

  南岸的物欲很低,没病没债,吃饱穿暖,有地方住,在这座城市里有一小片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很感激宋先生了。

  宋先生觉得不妥,除了钱,他给不了更多。

  但是南岸完整地保存着他付的所有酬劳以及利息,一分钱都没动过。

  这带给宋先生一种脆弱的、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感觉。南岸还想要钱,他就会继续留在宋先生身边,一旦南岸厌倦了钱,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宋先生怀疑那一天不会来得太迟,因为南岸的物欲是如此之低。

  宋先生担心哪天,南岸就像一个进城打工的农民,赚足了工钱以后回老家盖房娶妻生孩子,过上简单而幸福的朴实生活。

  到时候他该怎么办?招聘新的农民工?

  宋先生摇了摇头想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

  我用什么留住你?

  南岸还不知道短短一个下午,他在宋先生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变成了赚完钱就回家盖房子的农民工。他在网上筛选着信息,想找一份合适的实习。

  宋先生坐在他身边,问:“想要应聘什么岗位?”

  南岸说:“我看过了,你的公司不招我这样的实习生。”

  南岸读的学校很一般,学的社科类专业也很一般,够不到宋先生公司的招人标准。

  宋先生笑道:“但凡你来,我什么都缺。”

  南岸婉拒:“谢谢宋先生,我还是自己找吧。”

  宋先生点了支烟,不抽,就那么夹在指间,看烟点的火光在暮色里明灭闪烁。他的眸光随着暮色一起沉下来两分,“你不愿意来我这里?”

  当然不愿意,南岸对宋先生的办公室有阴影了。办公桌很硬,硌得他浑身都疼,偶尔还有秘书和助理来敲门,叫都不敢叫得太大声。再说了,能在家里上班,为什么要去公司呢,床不够软吗?

  南岸认为直接拒绝宋先生是一种不礼貌且没有职业道德的行为,他说:“不是,你们公司那儿都是人才,我一个混日子的丑小鸭,就别在天鹅湖里游泳了。”

  宋先生被南岸的形容逗笑了。

  不愿意就不愿意吧。

  宋先生是商人,他总能找到办法办法补偿回他的一点点小失落。

  南岸自知此劫难逃,宋先生不是控制狂不代表没有控制欲,他刚刚拒绝了宋先生的好意,难免让这个身份地位较他而言高高在上的男人不悦。

  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宋先生那支不离手的烟能够离他远一点,尤其是燃烧的那一端,宋先生长眼烟头可不长眼,万一烫到了不仅疼还难以去除。更重要的是,就算宋先生往他身上来两下,他也没资格抱怨。

  想到这里,南岸的热情少了些,乖巧多了些,不是那种充满情感的、粘人的乖巧,而是天天迟到的员工等着老板发年终奖的乖巧。

  “是不是因为......”宋先生搂着他,压低了声音在他耳畔道:“我上次在办公桌上做得太狠了所以不愿意来,怕了?”

  南岸心虚,不敢说话,他用力亲吻宋先生,表示自己嘴巴很忙没空说话。

  宋先生低低地笑了两声,“我送你个礼物。”

  南岸精神一振,浑身颤抖了一下,见宋先生抬起了指间的烟,脸都吓白了,期期艾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跟了宋先生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要虐待他,也不要开这个头啊。南岸把话憋在心里不敢说。

  宋先生掐灭了烟,说:“我以后戒烟。”

  南岸呆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宋先生,始终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他亲眼看见宋先生面容沉静地将烟盒连着打火机一起扔进垃圾桶。

  要知道宋先生点烟不抽的习惯是不容任何人置疑的,谁敢说一句装逼谁就别想在这儿混了。

  今天天上下红雨了?

第6章 不太对劲(6)

  戒烟是......是送给他的礼物?

  南岸果真再没见过宋先生手里有烟出现。

  那他该如何回礼,宋先生想从他身上发掘什么新的世界吗?

  南岸想起他与宋先生之前那翻谈话,顿然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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