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时初恋 第19章

作者:杳杳一言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甜文 近代现代

  严文涛笑道:“小粤心气高,我帮了她,她倒会不高兴。”

  “她也不怎么关心您的事。”严栩故作无事地说。

  “当初结婚的时候她就和我说好了的,生活上互相照顾,财务上泾渭分明,事业上互不相扰,我看上的也是她这副性子,小栩,你要和你小粤阿姨学一学,作为富二代,怎么才能利用好父母的资源,开创自己的事业。”

  “是,”严栩恭恭敬敬地说,随后又提起:“谨承好像对公司这些事完全没兴趣。”

  “随他。”严文涛无所谓地说。

  严栩心生得意,刚要弯起嘴角,就听见严文涛说:“我和你小粤阿姨聊过,谨承这孩子只是暂时性的心理障碍,其实他在学校还是能正常社交的,他的老师同学也都很喜欢他,他将来要是想继承家业也不是问题,主要是看他自己。”

  严栩的笑凝滞在嘴角。

  他听不明白严文涛的意思,为什么要陆谨承继承家业?那他呢?刚刚还说“开创自己的事业”,是不想把晟南交给他吗?

  尽管他知道严文涛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但在视陆谨承如肉中刺的严栩耳中,却非常不是滋味,他内心的不忿完全被点燃了,他感到难以置信,他上次被陆谨承打成那样,严文涛竟然还对这个继子抱有感情,还期待他能克服心理障碍。

  为什么那个疯子能备受关注?连一向不苟言笑的严文涛都亲昵地称呼他为“这孩子”,连小西昨天都还在饭桌上问:“二哥是不是不回来啦?”

  严栩真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

  他甚至希望严文涛和陆粤离婚,这样晟南集团就能原封不动地交到他手上。

  钟晔放学之后径直去了长明公寓,陆谨承还没到家,钟晔就蹲在门边等,虽然陆谨承给了他钥匙,但他觉得还是不要擅自进去为好。

  钟家明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钟晔有些担心,但每次打电话过去,钟家明都生龙活虎地接通,然后告诉他没事。

  钟晔看着自己的鞋尖,满心郁结。

  陆谨承最近强行被主科老师开小灶,非要留他放学后答疑,所以比往常迟一些,钟晔等了半个小时都等不到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家,电梯门霍然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留着及肩卷发的男人。

  半张脸被黑色口罩挡着,眼神很低沉,身上穿着的不规则剪裁的七分袖衬衣也是纯黑,整个人散发着慵懒阴郁的艺术家气息,他一开始没有注意到钟晔,找钥匙开门时,放下了手上的东西,余光里看到对面蹲着一个探头探脑的男孩,这才回过身,看了钟晔一眼。

  钟晔立马低下头,可又忍不住,因为那人脚边的方形画露出了冰山一角,纺布缓缓滑落,原来是一幅以蓝色为主基调的抽象油画。

  那人见钟晔长相可爱,又目不转睛,便主动问:“怎么了?”

  钟晔连忙摆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看到的。”

  “画吗?”那人把画框摆正,朝着钟晔,大大方方地说:“想看就看吧。”

  钟晔为这幅画的大胆设计和流畅线条而惊叹,“这是您的作品吗?”

  “不是,在一个意大利画廊里看到的,觉得还不错就买回来了。”

  “很好看,”钟晔真诚地赞美,又怕冒犯到对方,小心翼翼地说:“我猜您应该也是做艺术相关工作的。”

  男人笑了笑,“很明显吗?”

  钟晔点头。

  “算不上艺术,画漫画的而已。”

  钟晔很是激动,局促地站起来,两手背在身后,声音都有些抖,俨然一副崇拜模样,“真的吗?我……很喜欢画画,是自学的。”

  男人眯起眼睛,抬手指着问:“你校牌里夹着的,是你自己画的吗?”

  钟晔拿起自己的校牌,背面确实夹着一张钟晔近期最喜欢的《神魂破阵》里的漫画人物,他在校牌大小的方卡上画了同人图,每天都戴着,见男人要看,他急忙抽出来送过去,男人端详过后挑了下眉,夸奖道:“不错,自学的能画成这样,有天赋。”

  “真的吗?”钟晔睁大了眼睛。

  男人摘下口罩,露出了整张脸,看起来三十岁不到,但很英俊,钟晔怔了怔,总觉得有些眼熟,男人见这孩子眼神单纯清澈,便生了几分逗弄的兴趣,笑着问:“这张图可以给我留个纪念吗?作为交换,我也可以给你一张。”

  他开门回了家,半分钟后,拿出一张A4纸大小的画稿,递到钟晔手上,他倚着门框问:“可以交换吗?”

  钟晔低头望过去,才发现是一幅未上色的画稿,最重要的是,这和钟晔校牌卡上的是同一个漫画人物。

  “您不会是宋老师吧?”

  男人不置可否。

  钟晔差点失声尖叫,可宋燃秋只朝他笑了笑,还把钟晔的小卡还给了他,“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漫画,继续加油。”

  钟晔兴奋到失了心智,竟然在把画稿按在怀里的同时又把小卡塞回到男人手里,混乱地说:“谢谢谢谢您,可以交换可以交换。”

  宋燃秋被他逗笑了,含着笑收下,刚一抬头,就和钟晔身后的人视线相撞,他还没见过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威慑感的孩子,微微发愣,钟晔举起手向他保证:“您放心,今天我就当没有看见过您,以后也不会和任何人提起您的住址,非常感谢!”

  宋燃秋拍了拍钟晔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就将门外的油画拎到家里,关上了门。

  钟晔还像做梦一样,呆呆站了很久,他拿起画稿仔仔细细地看每一个细节,这可是宋燃秋的手稿啊,虽然看上去应该是一张废稿,但线条和明暗依然可见功底。

  钟晔站在宋燃秋家门口看了足足五分钟,然后才回过神,宝贝地抱着画稿,刚一转身就差点尖叫出声。

  陆谨承脸黑如阎罗,凶神恶煞地站在电梯前,钟晔连忙迎上去,跟他讲述刚刚的奇遇:“陆谨承,你知不知道你对门住着现在最火的漫画的主笔?天呐!我刚刚激动地差点腿软。”

  陆谨承一声不吭。

  钟晔攥着陆谨承的外套,叽叽喳喳地讲:“你上回给我买的那一系列漫画也是他画的,是他三年前的作品,短短三年,他的水平又有了质的飞跃。”

  陆谨承还是不说话,钟晔没有注意到,双手合十,把画稿压在两掌之中,做拜佛状,祈祷道:“我也好想成为像他那样的漫画家。”

  激动逐渐平复下来,钟晔这才意识到陆谨承的满脸不悦,他走到陆谨承身边,戳了戳陆谨承的脸颊,“你怎么了?”

  陆谨承皱着眉问:“他为什么要拍你的肩膀?”

  钟晔愣住,半晌才彻底反应过来陆谨承的不开心源于何处,他羞恼道:“说什么呢?只是拍拍肩膀,鼓励的意思而已。”

  “不可以。”陆谨承脱口而出。

  钟晔不想把陆谨承惯坏了,叉着腰回问:“为什么不可以?”

  “就是不可以。”

  “说明理由,只说结论不得分。”

  陆谨承直直望进钟晔眼里,“理由你心里明白。”

  钟晔立即移开视线,有些不知所措,低着头说:“我不明白,你让开,我要进画室拿东西。”

  陆谨承本就恰好站在画室门口,见状伸手握住了画室的门把手,钟晔的脸更红了,他去掰陆谨承的手,却被陆谨承困在门框前,钟晔两手抵在陆谨承胸口,“不可以,陆谨承,不可以。”

  陆谨承越靠越近,“为什么不可以?”

  “等考试结束再说。”

  “是我考试结束,还是你考试结束?”

  钟晔整个人热得几乎冒烟,不想说话,陆谨承逼他:“不回答,里面的东西就没收。”

  钟晔为了画具委曲求全,“反正就……考试结束再说。”

  片刻的沉默后,陆谨承俯身抱住了他,钟晔下意识地搂住陆谨承的腰,手里的画稿被夹得有了褶皱,他也没去管。

第21章 把你的手从他领口上拿开

  尽管钟家明不回家,钟晔也不敢在陆谨承家里留宿。

  陆谨承的那句“理由你心里明白”,几乎就要把窗户纸捅破了,钟晔被陆谨承灼热的信息素烘烤着,站都站不稳,思前想后还是推开陆谨承,进到画室里拿起画夹,然后跑回了家。

  家里自然空无一人,钟晔像往常一样做作业,洗澡睡觉,半夜听到门响,钟晔猛然惊醒,吓了一跳,直到听见钟家明熟悉的咳嗽声,这才放下心,出了卧室看他父亲的情况。钟家明两个眼圈都是青黑的,但精神却不颓废,他看到钟晔时一愣,然后笑着说:“爸爸吵醒你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钟晔不免生气。

  “是爸爸不好,爸爸不好……”钟家明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把衣服脱下来扔进洗衣机,说着说着就要往床上躺,还没等钟晔回话,钟家明已经睡着了。

  一看就是通宵了几天,赶在猝死之前,回来补觉了。

  钟晔叹了口气,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在钟家明的床头柜上,他回到自己的卧室,辗转反侧了半个小时,才勉强睡着。

  结果第二天放学回来,钟晔刚脱下鞋子,一抬头就看到钟家明留下的一千块钱,再打电话过去,钟家明说自己跑长途去了,可钟晔分明听到了激烈的吼叫声和笑声,再屏息凑近了,还能听到骰子声。

  “爸,你别这样了,好不好?”

  “没有,爸爸真的在开车,前面有摄像头,爸爸先挂了,你好好吃饭啊,就去楼下汇香饭店吃,想吃什么点什么,别舍不得花钱。”

  电话戛然而止,钟晔感到很无力。

  他无人诉苦,只能打电话给陆谨承,他本来不想把家里这些事告诉陆谨承的,可是他也实在无可奈何了,电话接通后,陆谨承的声音一传过来,钟晔就红了眼,委屈巴巴地说:“陆谨承……”

  “怎么了?”陆谨承紧张道。

  “我爸爸好像在赌——”

  钟晔说到一半还是停下。

  陆谨承现在也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情绪一分一毫都不能受到影响,钟晔不能自私地为了自己的烦恼,让陆谨承跟着担心。

  “你爸怎么了?”陆谨承追问。

  钟晔坐在床边,落寞地说:“没有,我爸今晚又去跑长途了,估计又不回来。”

  陆谨承似乎松了口气,“哦,你吃晚饭了吗?这边阿姨做了菜,我给你送一份过去?”

  “不用,我在学校食堂吃过了。”

  “那你今晚过来吗?”

  “不过去了,今天月考考了一天,好累。”

  陆谨承有些失望,但还是说:“那你好好休息。”

  “嗯,你也是。”

  挂了电话,钟晔后仰重重地摔在床上,他的未来一片迷茫,学习学不好,画画没资本,母亲不支持,父亲不回家,钟晔都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

  还是陆谨承好,为了自己的理想放弃捷径,又聪明又努力,一心一意做自己喜欢的事,可是钟晔转念又想,陆谨承将来要是真的成了物理学家,他们还能在一起吗?

  肯定会因为差距而渐行渐远的吧,不止是身份地位的差距,还有眼界、社交圈、缺乏共同话题。

  越想越难过,钟晔把宋燃秋的图拿出来,仔仔细细地开始临摹,现在画画已经成了他唯一的慰籍,在绘画的世界里,没有作业没有差距没有烦恼,只有线条和色彩。

  *

  “严少,钟家明已经在我那场子里赚了□□万了,底下怎么做?”麻将馆吕哥拨通了严栩的电话,站在偏僻处。

  “你说呢?”

  “那、那就让他赚多少输多少。”

  “这就够了?”

  吕哥顿了片刻,望着远处红光满面的钟家明,无奈道:“我明白了。”

  “抓紧点时间,五天内我要看到你的催收公司去到钟家明的家里,拎着他儿子跟他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