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吃胡萝卜
第90章 我不爱陆赢川
舒远僵了一下,不想再去探究里面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看着曲蓉蓉,脑海里想的全是躺在殡仪馆里的余文。
舒远此时的模样看上去很是骇人,眼睛不知道是因为雨水还是因为恨意,此时看上去赤红一片。
他看着高高在上的曲蓉蓉,突然笑开了:
“我不是来找陆赢川的,我又不爱他为什么要找他?”
曲蓉蓉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舒远一步一步的逼近曲蓉蓉:
“我说,我废那么大的力气不就是想要听我说这一句么?”
爱上了陆赢川就是一种错误,从头到尾都是。
曲蓉蓉深吸一口气:“你再说一遍。”
“我说,”舒远停在她跟前,一字一顿,“我一点儿都不爱陆赢川,他和谁结婚和谁生孩子都跟我没有关系,所以......”
他掏出藏好的刀,一刀捅进曲蓉蓉的肚子里,厉声喊道:
“把我弟弟还给我!!!”
一刀下去血流如注,安保动作很快,把舒远制止住,然后抱着曲蓉蓉往回跑,去找医生。
最后曲蓉蓉死没死舒远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被关进了一件屋子里,四处不见光。
他缩在角落里,感受着外面嘀嗒嘀嗒的雨声。
舒远后知后觉的在黑暗中抬起手,他看不清,可却感觉双手灼热。
他深深的闭上眼睛,这一下,他和陆赢川彻底不可能在一起了。
中间隔着余文一条命和曲蓉蓉的一刀。
肚子突然一阵抽痛,他想伸手抚一下,可是却想到这只手见了血,然后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
宝宝,舅舅没有了,你们以后也没有父亲了,跟着爸爸吧,爸爸会保护好你的......
此时M国的林家。
一个杵着拐杖的男人冷笑看着对面模样绝色的男人,从桌子上拿起一把水果刀,道:
“想我放过舒远可以,照着你的腿来两刀。”
陆赢川看着地上的刀,想也没想就拿起来往大腿扎了两刀。
他对自己下得了手,每一刀的刀身都没进了腿肉里。
冷汗从额头上滴落下来,额头上青筋暴起,陆赢川咬着牙:
“伯父,你答应我的,放过舒远,雁北是我送走的,跟他没有关系。”
陆赢川痛得几乎晕厥,可眼神却死死的盯着坐在椅子上的林军。
林家本就是土匪发家,不管过了几代,骨子里依旧有着匪气,林武也是如此。
他知道陆赢川把林雁北交出去换了小情人的时候林武当场就让陆赢川把舒远交出去。
陆赢川不肯,对于林家这边又不可能不交代,于是就只能过来了,如果置之不理,必成大祸。
看着陆赢川为了舒远真的能做到这个地步,林武拐杖一丢,直直的砸在了陆赢川的身上:
“你还真是情深义重!!!你以为你自己捅自己两刀我就会放过舒远么?”
陆赢川的身体被砸得生疼,他躲都没有躲一下,他拔出刀身,丢在林武面前:
“伯父,雁北没死,半个月之内我会找到雁北平安送回来但是如果舒远出了一丁点儿事,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说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武,然后往外走。
走出林家大门时,陆赢川的整条左腿都被鲜血打湿,鞋子里也黏糊得厉害。
陆赢川面无表情,似乎腿上两个血窟窿一点儿都不疼一般。
结果他走到向助理身边的时候,强忍着的表情一下子就崩了,他冷汗连连,一张嘴整个口腔里全是被咬出来的血:
“去医院。”
然而M国这边急症人数太多,看病速度也实在慢,轮到陆赢川的时候已经没有麻药了。
医生只能叫陆赢川忍着,拿着酒精直接往伤口上淋。
陆赢川低吼了一声,而后死死咬着牙不再发出一丝声响。
之后处理缝了整整四层线,第二刀下去的时候伤到了重要的神经,导致缝合的时候比第一个刀口处理起来更加麻烦。
没有麻醉剂,陆赢川痛得几乎晕厥,他死死咬着一块布,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将他的发丝打湿了,看上去就好像洗了一个头一般。
一整个处理下来花了整整四个小时,医生建议陆赢川要卧床休息十天以上才行。
然而陆赢川刚下手术台,就接到来自他母亲的信息。
是一条mp3音频,他点开了一下,入耳的是倾盆的雨声,几秒后他听到了他母亲和舒远的对话。
听清里面的内容,陆赢川脸色一黑,他不信舒远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掏出手机给舒远回电,可是对方却已经关机。
陆赢川坐不住了,他抬起头看着向助理,眼底酝酿着风暴:
“订回去的机票。”
向助理刚才可是有仔细听了医生的叮嘱的,他犹豫:
“陆总......”
陆赢川:
“回去!”
向助理拧不过他,只能订了最早的航班回去。
回程的路上陆赢川一直沉着脸,他不信那些话能是舒远说出来的。
毕竟有多爱他他是明白的。
他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舒远会说出那样的话,知道舒远不可能不爱他了,可就是光听一听,陆赢川都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疼爆了。
另外一边曲蓉蓉得知陆赢川回来了之后,她躺在床上,眯着眼睛,道:
“去,把舒远放了。”
她就不信,两个二十五六的孩子还能撑得过这一次。
舒远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还是穿着昨天晚上那一身衣服,经过一晚上,衣服已经干了大半。
出来的时候他脸色苍白,什么都没有说,曲蓉蓉不会怎么样的他深知。
舒远看到自己平平安安的走出陆家大宅,他回过头看着这一大片红木乌瓦的建筑。
曲蓉蓉为什么不把自己也杀了?
是觉得作的孽太多了不敢再做么?
舒远冷笑了一声,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
他觉得两条腿很重,头也很晕,他看着眼前的路感觉怎么都走不到尽头。
这两天加起来仿佛过得比他过的二十多年还要漫长一些。
舒远实在走不动了,他勉强打了一辆车衣服也不换直奔殡仪馆。
他到的时候就看到蒋秀芝正趴在透明的隔离床看着躺在冰棺里的余文。
舒远愣愣的站在门边看着蒋秀芝,这短短两天间这个女人似乎又老了许多,无端生出一种行将就木的腐朽感。
这种错觉让舒远感到害怕,不禁想是不是自己命格太硬,克走了他的父亲还有余文还有那没有成型的孩子,现在是不是就要到他母亲了?
如果让一个舒远活着就要死那么多人,舒远宁愿死的人是他。
他死了来生变成畜生也好变成花草也罢,都不想成人了,太苦了。
他看着蒋秀芝,生怕蒋秀芝也倒在他面前,如果真的这样,那他真的没有再活着的必要了......
蒋秀芝回过头看到舒远愣了一下,而后四十多岁的女人竟然仿佛孩童一般无助的哭了起来。
她五官拧再一起,眼泪鼻涕爬了一脸:
“小远,你说你弟弟怎么会跑去海边玩呢?他乖了十几年,都快长大了突然就不听话的乱跑......”
她哭得声嘶力竭,哭出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感:
“老天呐!你好狠的心,他还那么小,你要是实在想收就收我,把他还回来了......”
舒远一言不发,眼泪却爬了一脸,他没敢告诉蒋秀芝真相,他也没有脸面去告诉她。
他走过去抱住蒋秀芝,母子两哭成一团。
舒远眼泪横流,不断的重复道:
“对不起......对不起......”
直到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看不过去了过去安慰,舒远才勉强收住情绪。
殡仪馆说余文停留了几天了,什么时候给他安葬。
舒远张了张嘴,看着已经哭晕了的蒋秀芝,忍下悲痛:
“现在吧......”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舒远抱在怀里的时候很轻,轻轻的放在四四方方的墓里。
他们在这里没有朋友,余文的葬礼就只有舒远还有蒋秀芝两个人。
宽大阴森的墓园里,只有舒远和蒋秀芝站在那里看着。
蒋秀芝倒在舒远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己,而舒远以为自己也会哭。
可他伸手摸了摸脸庞,一点儿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