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吃胡萝卜
然后把副总叫了进来,他坐在转椅上看着陆氏的股票在一点点下跌,脸色不见慌张,道:
“黎封吃得太快了,先让一让他,迟早让他再吐回来。”
副总点头,黎氏的规模扩大得太快,看上去似乎确实占领了江南的市场没有错,可从根基上看他还是没有彻底站稳,只要遇到一点点风浪就马上毁于一旦。
陆赢川让副总去一趟H国,把自己这边的产品和H国底层集团进行对接。
黎封想要拢了MH两国的市场,可定价却太高,一般家庭根本消费不起。
陆赢川找准了空子钻了进去,新仇旧账,这一次他不想再给黎封任何喘息的机会。
等忙完公司的事情,陆赢川回到香山已经月上树梢,盛夏蝉鸣听上去倒是惬意。
陆赢川回到院子里,看了一眼池塘,仿佛看到了舒远赤着脚把腿放进池塘里,嘴里叼着一根冰棍的模样,见他回来赤着脚弯着眉眼操着一口南方口音调戏他,调戏完了又一副惶惶恐恐的模样。
那个样子很有趣。
陆赢川已经许久许久不曾见过舒远脸上再扬起过那样的笑容,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舒远变了个样。
一年多......陆赢川才惊觉不知不觉又一年夏天了。
夏天......陆赢川想到那两个孩子,算一算现在已经有八个月了,再有一个多月就该出生了。
陆赢川微微眯着深邃的眼眸,这两个月他故意忽略舒远,不去想他也不想提及他,让他过了两个月的潇洒日子。
如果孩子生下来,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孩子接回来的。
陆赢川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屋里。
屋里什么人都没有,江漾早就被他赶出去了,他本就不喜欢江漾,留着他不过是为了膈应舒远而已。
舒远......
他总是嘴上硬着说着不再想要爱他,可实际上舒远早就在他心底扎了根。
陆赢川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事情走到如今他已经看不清了走向,本以为只要见不到舒远他就不会再想了。
可是想念却没有因为时间的过去而消失,反而越演越烈,心口就好似被划了一道口子被人往里倒陈醋一般让他整个胸膛都酸涩了起来。
过了许久,蝉鸣越来越响,香山的气温进入深夜之后还是有些凉意,陆赢川走到院子里看着趴在地上蔫了的开心。
不知不觉间陆赢川竟然想着,假如舒远偷文件伤害他母亲以及同和黎封好这些都没有发生的话该有多好。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他就可以看见舒远肚子一天天隆起,每天他都早早回家抱着舒远同孩子说说话,让他们少为难他们爸爸。
如果这些都不曾发生那该有多好。
可如果到底是如果,这些事情一件件证据摆在陆赢川面前,证据他尚且还可以糊弄自己不去相信继续和舒远好好的过一辈子。
可是他亲口承认了这一切,想尽办法都要逃离自己的身边......
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是非对错,陆赢川都心如明镜,根本无法做到自欺欺人。
他望着院子苦笑了一下,陆赢川啊陆赢川,别人声称你冷若冰霜没有心,却不知道心脏早就叫一个叫舒远男人给他砸了个稀烂。
他转身进屋径直上了二楼,没注意到李管家的欲言又止。
李管家看着陆赢川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舒远已经三天没有再去摆摊了,他派人打听却没什么消息。
他本来要禀告陆赢川的,可又显得太过多管闲事。
陆赢川路过舒远的房间,不由停下脚步,心脏突然咯噔一下莫名的慌张了起来,似乎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要有事情发生一般。
这种感觉让他后背的汗毛直立,腿一瞬间就软了。
舒远是被一股强光照醒的,他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坐在墙角里睡了过去。
他想要站起来,可是双手双脚都已经麻了,动一下都难受得厉害。
陆知礼居高临下都看着舒远,见他狼狈的坐在地上,半长的发丝已经被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汗所浸湿,贴在在了脸颊两侧。
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涸得已经裂开,流出了一些鲜血。
舒远使劲爬起来,可他太久没有东西吃甚至连水都没有喝,爬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摇摇晃晃的,幸好扶住了墙面才站稳。
他声音沙哑不堪,意识有些不清的道:
“放我走吧,求你了......你去告诉陆赢川我不会再打扰他了......让我走......”
舒远的模样太过凄惨,像极了一株鲜艳的玫瑰花临近枯萎时。
陆知礼有些不忍,可想到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咬了咬牙,舒远肚子里的孩子万万不能继续留了,按照陆赢川的性子,只要知道了孩子的存在势必要带回陆家认祖归宗的。
想到陆氏集团总裁的位置,陆知礼拳头攥紧了,他已经输了一次不想再输了。
他招了招手,把饭菜还有加了一些药的水放在地上,道:
“赢川今天结婚,你好好吃一顿吧,你放心吧我也有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所以等赢川的家庭稳定下来之后我再送你离开。”
说完陆知礼给舒远留了一盏不算明亮的灯,从他们的对话里舒远明白自己已经被关在这里两天了。
两天而已......陆赢川竟结婚了吗......
真快。
舒远本以为会很难过,可或许是太担心腹中的孩子,他固然会难过的,可也就一下,只盼着他们把他放走,他带着孩子远远的离开。
舒远看着地上的食物,犹豫再三本不想吃的,可想到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坐了下去。
暗室里没有桌子,食物就这么被放在地上,舒远怀着孩子吃的时候很费力。
微微弯着腰,把水拿起来闻了一下然后才小小喝了一口。
本想喝小小一口润润喉算了,可他就好像花园里濒死的花朵一般遇到雨水便大口大口的饮了起来,不受控制。
一杯水就这么被喝完了,舒远这才放下被子,笨拙的把放在地上的菜拿了起来,还没吃他就闻到了一股酸味。
他顿了一下,这个味道舒远熟悉,小时候经常在垃圾堆里闻到。
这饭馊了。
舒远用筷子翻了翻,米饭已经很黏腻了,这股味道差点儿让他吐了出来。
偌大的陆家怎么会没有新鲜的饭菜呢?他们不过是折辱他而已。
比狗都不如。
这大概是陆赢川的意思的,毕竟他那么恨他。
舒远最后还是强忍着恶心小口小口吃了一点儿,他还有孩子,不能什么都不吃......
可饭菜实在难以下咽,舒远只挖了一点就不吃了,把碗放在地上然后站起来走动。
医生说他胎位不正,得好好注意着点儿才行。
他走了几圈,肚子突然又传来熟悉的疼痛,一开始只是隐隐作痛,十几分钟后就是剧烈的疼痛。
这一次比上一次来得更加猛烈,腹部一阵又一阵的收缩着,或许是腹部挤压到了孩子,两个孩子此时开始大幅度的动了起来。
舒远大汗淋漓扶着墙想要挪到墙边,眼看就要到了他双膝一跪马上就倒了下去,肚子要撞上地面的时候,咬着牙用手撑住了。
突然电视再一次亮了起来,电视的画面舒远根本没有精力去看,只是从耳朵里听见了婚礼司仪还有陆赢川的名字和声音。
舒远这才在痛苦里抽出一丝精力去看电视机,他看得不清楚,只看到了电视里的身影在举行婚礼,两人都穿着西装,没有人穿婚纱。
在听到林雁北的名字后,舒远腹部抽疼,低呜了一声,原来跟陆赢川结婚的最终还是林雁北啊......
舒远努力想要缓住痛苦去看一看陆赢川的婚礼,可无论他怎么做都始终缓不了十分之一的腹痛。
他用脑袋死死的抵在床沿上,换气间突然一股暖流冲了出来,瞬间就将他的裤子浸湿了。
羊水破了。
第108章 爸爸没有保护好你们
陆赢川坐在床上一直心神不宁,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来得又突然又强烈。
心脏一直高高悬起没有一点儿要放回原位的意思,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摸出烟点了一根放在手边,却没有抽。
就在此时房门被敲响了,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十二点了,眉头微拧:
“进。”
李管家还是穿着白天的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着陆赢川微微弯下腰身:
“少爷,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陆赢川敛去脸上的表情,头发因为洗漱过后垂在额头,软化了他的面部表情:
“不知道当不当说就不要说。”
“少爷,”李管家态度恭敬,可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坚定,“您不要怪我多管闲事,我前段时间在人民广场上看到了舒先生。”
陆赢川顿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我说过在这个家里不要提起他。”
李管家连忙道歉,可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来:
“您说他同黎先生在一起,可我联系好几天在广场上看到他......大着肚子一个人拿着一个摇扇在卖无人问津的玩偶,我等了许久并未见黎先生。”
李管家没有孩子,舒远在香山呆了那么些年,为人看上去虽然不似上流社会的世家公子入流,可心底善良为人正直坦荡,是个好孩子:
“这几天......我没有在广场上看到他过。”
言外之意很明显,舒远是怀着八个月的孕夫,身边没有人照顾他怕出现意外。
陆赢川心脏猛地揪紧,烟身瞬间被拧断。
他不是和黎封在一起了吗?在外都已经声称了未婚夫,怎么会自己一个人?
陆赢川别开脸去:“不会有什么事的,他为什么会在你路过的广场上摆摊?哪里不可以卖?偏偏让你看见了。”
李管家叹了一口气:
“少爷,当时我给您送文件回程路出事我就绕了远路,如果我没有绕过去的话是遇不上他的。”
陆赢川不说话,垂下了眼睑。
李管家把手里从舒远那买回来的玩偶放在陆赢川的桌子上:
“少爷,他是个好孩子,如果有误会早点解开,他肚子里毕竟有你的孩子。”
说完李管家告退离开了房间。
陆赢川看着桌子上的一大袋玩偶,身体僵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