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救我 第12章

作者:九流书生 标签: 三教九流 年下 虐恋情深 近代现代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看着他,近乎平静,原本以为我会很难从这个创伤阴影里走出去,没想到这么容易,我看到他的时候,没有喜欢,大概就是个比较厌恶的陌生人。

“齐哥!”他的身子又多靠近了我一些:“看看这些照片吧,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看的。”

一沓子照片放在了我的面前,眼角余光瞥视到第一张上面,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的,一个是陆桥,而另一个是一张陌生的脸,我完完全全不认识的一个人。

“原来他以前喜欢的人是这样。”我拿起了照片,随便翻看了几张,不得不说,和我完完全全不是同一种人。

照片上的人看上去像个小太阳,热情,奔放,隔着照片都能感觉到他的乐观和开朗,我看到他和陆桥相拥,朝着镜头比了个手势。

“齐哥。”江一航凑近了我,似乎是想要看清楚我的表情,他是在想要看到我什么反应,我并不清楚,我听到他说:“你不吃醋?”

我为什么要吃醋?我知道陆桥以前的事情,我甚至知道他多爱之前的那个人,但那又怎么样,我和陆桥都是成年人,有缘就在一起,没缘分就散了,谁也懒得强求。

我把照片还给了江一航,他捏着照片,像是捏住了什么东西,忽然笑了起来:“你也没那么喜欢陆桥吧,你知道如果你喜欢他应该是什么样子吗,应该像我一样,看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非常生气,嫉妒地发狂,齐哥,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那张曾经让我无限着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意,似乎是从我的沉默中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我看着他,只觉得十分滑稽。

“你知道你和狗的区别是什么吗?”我问他。

“什么?”他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我为什么会询问这个问题,我告诉他:“狗至少知道要脸,你呢?你什么都不要了。”

他愣怔地看着我,随后哈哈大笑:“对,对,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你是混混,我是没脸没皮,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天生一对,反正都是人渣。”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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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二恶(7)

陆桥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江一航了,他把江一航拽了出去,我落得一个清净。

那些照片还散落在我的手边,随便翻开一张,都是陆桥和另一个人的,这点上我不得不说路桥的眼光是真好……照片上的人,这样的性格,的确很难让人不爱。

等陆桥再次进来的时候,他也看到了我手里的照片,眼神微微有些不同,我把照片放在了一旁,他就坐在我旁边,问我:“如果我说,江一航说的是真的,我的确当初非常非常爱他。”

我什么都还没说,陆桥就先说了,他道:“我和他……当初在一起的时候,算是人尽皆知吧,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有点什么喜事,就想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也跟我差不多,两个一样性格的人凑在了一起,虽然有些时候有点小矛盾,但大多数情况下相处都是非常愉快的。”

我靠在病床上,听着陆桥说这些事情,像是在听一个开头美好,但结局不尽人意的故事,他说:“但是我们这件事情,大多数人都是反对的,包括我爸妈。”

在如今这个社会,本就很难被大众承认的恋爱,的确非常艰难,但陆桥告诉我,他们两个虽然过得不太好,很难,各方的压力很大,但值得庆幸的是,最后都撑过去了,所以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江一航更加坚定他们两个一定能一直走到底,白头到老,却不想半路却折了。

“你说不恨吗,这是不可能的,我恨啊,我当时被撞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死,没什么感觉了,差点残废了,但就一个念想,就是他不要我了。”陆桥笑了一下,他一手托着下巴,似乎是在想着某个让他印象很深的人,他小声道:“怎么办呢,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本来就很难去控制,我那时候爱他几乎成了本能,就像是……就像是……”

他停顿了下来,细细琢磨了一下后,缓缓地说道:“我把他,真的当做了生命的一部分,至少那时候是这样。”

“现在呢?”我问了一声,奇怪的是,听到这些话,我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

“不是了。”陆桥细想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他不再是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一部分了。”

“唉!回血了!”小护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陆桥一惊,立刻看向我的手背,的确是已经回血了,但不多,不用在意,小护士跑了过来,把针拔了之后又嘱咐了几句,我知道自己理亏,所以只能点头。

病房里因为这一场意外稍稍热闹了一点,然后又很快安静了下来。

“左……”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气了吗?”

“嗯……”我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心中毫无波澜:“没有。”

真的没有生气,对于这点,我自己也挺意外的,我也以为在经历了江一航的事情之后,我会有一定程度的心理创伤,之前陆桥一直让我去看医生,我也没去,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有点讳疾忌医了,我承认我错了,我有问题。

但我现在又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什么心理创伤的。

“我能上来跟你一起睡吗?我好累。”他小声的说。

“好。”我看了眼空空的天花板,应了一声,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像是怕会碰疼我,然后缩瑟在本就不宽敞的病床一脚,试图把我抱着,但我没有动。

“你还是吃醋了。”我听到他笑了。

我真的没有吃醋,因为我知道,他刚刚说的的确都是实话。

谁都有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我有,他也有,这很正常,我们两个倒霉蛋最相似的一点无非就是他和我一样,都是被丢弃,或者背叛的那一个。

“左齐,往我这边靠一点。”他拽了拽被子:“明天就能出院了,我们出去旅游吧。”

“公司不办了?钱不挣了?日子不过了?”我问他。

“办,挣,过。”他停顿了一下后才说:“但我还是想带你去别的地方走走,公司这边,你不是找了管理人才了吗,也能休息一下了吧,钱挣了这么多,你也得享受一下。”

“懒得去。”我把头埋进了被子里,但依旧挡不住他的声音,他说:“我想去,我想……去你老家走走,你不是说,你也想家了吗?”

房子,家,老家,这都是不同的意义,他说的没错,我是真的很想很想老家,非常奇怪的是,我想念的那些人和事,都是和我不相干的,那些和我有血肉相连的人,反而在我印象里淡了很多。

“回去吗?”他再次问我。

我犹豫了很久,几乎听到他轻轻的鼾声,他大概是真的累了,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去办了出院手续,带我上了车之后,路上接到了小朱的电话,我就顺便把公司这几天的事情都安排了一下。

“我刚刚听你给小朱打电话,安排的都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告诉他:“送我回家,然后收拾收拾东西,我带你看看什么叫真的童年回忆。”

他愣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立刻一踩油门,往我住的方向去了。

我的东西是他收拾的,因为医生嘱咐我需要静养,我想了想,老家那块应该是最适合静养了,就当是散散心,养养身体吧。

“这个要带,这个是洗漱的,在这个是衣服,这个是保暖的,防止晚上降温……你家没空调吧?还有这个,医生说你要多喝温水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他给我收拾了一大堆,放在三个箱子里面。

“你自己的衣服呢?不带了?”我看了眼这三个箱子,问了一声,本以为他准备快递过去,谁知道他说:“我穿你的。”

从这里出发去老家,距离有点远,在高铁和开车之间,最后还是选择了开车,当时是算着时间点的,打算早上十点左右出发,这个时候正好错开了上班的高峰期,但路上还是堵了起来,上了高速桥之后才好了很多。

车辆快速行驶着,我看了眼他的车子速度,然后靠在副驾驶闭目养神,我能感觉到他的车放缓了车速,平稳驾驶着。

服务区的时候,他把车停在了停车场,然后去买点吃的,我就顺便晃了一下,转悠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当我想再看清楚的时候,这个人影就消失了。

“左齐?你在看什么?”身后传来了陆桥的声音,我只能停下来,摆了摆手示意没事,甚至我自己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我看花眼了,后来上车了,我想了想问他:“你之前说,你和他分手之后,他出国了?”

“嗯。”陆桥似乎是没想到我突然提起这个,立刻反应过来,问我:“怎么了?”

“他会回来吗?”我看了眼后视镜,看不到后面。

“不会。”陆桥很笃定,他打了一圈方向盘,从匝道进了高速,说道:“他去的时候,就是不准备回头的,他的专业刚好是我在做的领域,他应该很清楚只要他回来了,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我往副驾驶的靠背上放松了身体,双肩微微耸搭,而后撑着额头:“我刚刚好像看到他了。”

陆桥的手微微一颤,我能感觉到车身微微摆动了一下,他很快就稳住了,而后笑道:“你一定是看错了。”

“嗯。”我看了眼前面的路牌,我说:“我应该是看花眼了吧。”

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看错,但感觉……总有哪里不太对劲。

我的老家是在一个小城市的小镇子里,破旧的楼房外墙布满了水渍,有些地方已经发黑,上面的砖瓦都开始往下掉。

这还是以前……很早很早以前,应该是我爷爷那一代留下来的老房子了,现在是我的了。

这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不少都去城市里买房,有的是外出打工,这房子长时间没有人住,老的格外快,以前还算有些人气的小道上几乎没有人,只有几条瘦骨嶙峋的流浪狗在路上徘徊,路过的时候我扔了几块吃的。

“你很喜欢狗?”陆桥问我。

“很喜欢。”我知道他在没话找话,不然我的那只哈士奇是怎么养的,他顿了顿之后,又问我:“在养哈士奇之前,你养过狗吗?”

“……”我看着手里的吃的,陷入了沉思,最后把最后一块吃的扔给了一条墙角处缩瑟着的流浪狗,我告诉他:“养过,但是死了。”

我清楚的记得那时一条白色的狗,土狗,格外聪明,很远就知道我回来了,然后出来迎接我,从不吃我筷子上的东西,但是后来……它死了。

因为一次在垃圾堆吃东西,被一个人突然用热水泼到了身上,然后又砍了一刀……这个还是我从别人那里知道的,因为我不知道从哪天起,我就再也没看到过它了,也许是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化为了白骨。

我到今天也不明白,一只狗,老老实实吃着垃圾桶旁边的东西,为什么好好地砍它一刀。

“它叫……小白。”我笑了一声:“非常聪明。”

第18章 二恶(8)

车停在了一处空地,现在这里没什么人了,几乎荒废,车子随便停哪里都行,我和陆桥下车后就往我家走,我从大坝上走过去,早些年文件下来了,说是这块失修,但后来也不了了之,这里只有几乎走不了的老人家,他们在这里种种地,自给自足,儿女一年回来一趟,或者干脆不回来了。

“你以前就住在这里?”陆桥没见过这样的地方,哪里对他而言都是新鲜感,他问:“那你以前上学在哪里?”

“步行十五分钟,有个小学,之前有过爱心捐款,建造起来的。”我想了想,十分中肯地告诉他:“应该算是镇里最好的建筑。”

我记得小时候用的桌子是木头的,不是这块坏了,就是那块破了个洞,桌子不断地晃悠,椅子也是缺胳膊断腿,经常坐到一半就散架了,这里只有小学,如果想要上初中,就要做镇子里的大巴车去市里。

“我只在电视里看过到这样的地方。”陆桥伸手摸了摸栏杆,很久没人来了,这里凝结了一大块的灰尘,他呛咳了好几声,然后后退了两步,看着这个大铁门问道:“这个有钥匙吗?”

“没有。”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还有钥匙,而且以前我也不用钥匙。

“那你怎么进去?”陆桥有些疑惑,他四处看看,也没有能进去的路,我笑了一下,然后熟练地一脚踩在了旁边的石头上,顺势跳了一下,伸手勾住了围墙,然后猛地一个翻身,从铁门上跳了下去。

和翻墙差不多的难度,甚至更简单一点。

陆桥用我的方法也爬了过来,不过他没干过这样的事情,显然心虚,中途问了我好几次:“这个是你家吧?你没认错吧?”

“没。”我招了招手,准备自己往前走了,却不想外面传来了其他脚步声,我立刻惊觉不好,果然门外传来了声音,一声粗嗓喊道:“谁!谁啊!怎么偷东西!”

陆桥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刚要解释,手一松就从门上猛地一头栽了下来,我立刻扑过去把他一把抱住,两人在地上滚了一下,缓解了一些冲力,除了蹭破了一点皮,倒也没受伤。

我摸了一下他的肋骨和手臂,腿骨,见他没事这才放心了一点。

“王伯!是我!我,左齐,我带朋友回来。”我趴在铁门上喊了一声,王伯年纪大了,凑近了才看清我,立刻笑了起来:“小齐啊,怎么回来了?回来的正好,我刚刚从菜园里摘了菜,等会到王伯伯家里去吃饭,知道了吗?”

“嗯嗯,好。”我应了两声,老人家这才拄着拐杖走了。

“左齐。”陆桥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了,他坐在台阶上,摆了摆手:“我跟你说,我要是摔残了,你真得照顾我一辈子。”

“嗯,你要是残了,我就把你放在这里自生自灭了。”我叹了口气,看他抱着手嘶嘶地吸着冷气,有些担心是不是骨裂了,想着再次看一下,就被他一把拉住,吻了上来。

刚刚还抱着手喊着疼的人,此刻露出了得逞的笑意:“心疼了吧?”

“……”我叹了口气:“主要是怕担法律责任。”

王伯伯就住在我家不远的地方,走两步路就到了,他是留守老人了,家里儿女都不回来,慢慢的就他一个人住,在水边种了菜地,算起来今年应该是□□十岁了。

“以前我就喜欢吃他家捞的螃蟹和龙虾。”我指着前面的大坝,就是我们之前走过的地方:“哪里以前有很多龙虾还有螃蟹,想吃多少吃多少,但是得自己捞,我们来的地方有个二子饭店,他家做的龙虾最好吃,不过很辣,应该不太合你胃口。”

“以前是你一个人住在这里,还是……”陆桥问我。

“我和我奶奶。”我没有钥匙,不过我走的时候也没把里面的门锁起来,轻轻一推就开了,迎面而来的就是灰尘,我说:“我爸妈不在这边住了,很久就不在这里住,他们去市里了。”

“哦。”陆桥在屋子里逛来逛去,然后目光落在了一处照片上,他走过去看了眼,问道:“这是你?”

照片上是两个老人,两个年轻人,带着两个孩子。

“嗯。”我甚至都懒得抬头,告诉他:“中间那个小孩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