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肆意妄为 第294章

作者:小吾君 标签: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系统 快穿 近代现代

这具天生道骨可助他修习,也会招来祸患与觊觎,与旁人的道骨不同,他的道骨可换主,虽可再修习但十分不易,嘱咐他务必守好。

燕秦的黑眸转动,心道不对。

他并非将浑身功力看为重中之重,他深爱阿绥,倘若阿绥有所图,必然会双手奉上,又怎么会让他化为魔修。

燕秦想知道答案,他并没有贸然在此时现身告知青年这里都是虚幻之境,担心他会因此心神大乱导致幻境外的躯体魔气暴动,又怕此处崩塌,他们都要困于此。

因此等到过去的那个自己离开洞府,洞府里仅剩一人时,他才现身。

蔺绥有些倦怠,这次疗伤将他的修为耗费了不少,尽管燕秦又补回给他甚至给的更多,可这具身体就是这么不争气。

眼角余光里又扫到了黑色暗纹布料,感受着熟悉的气息,有些昏昏欲睡的蔺绥攀附上男人的躯体,闭着眼睛问:“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燕秦微微失神,身体却先思绪一步做出了回应,手掌抚过青年的脊背按在他的腰上,将他贴着自己更紧。

那股暖香在鼻端浮动,不是洞府内燃着的香的气味,源于青年的身上,融入到他的肌肤皮骨中,骨髓生香。

燕秦本欲说出的话停在嘴边,有些贪婪地感受着青年的体温。

蔺绥察觉到了微妙的不对,立刻睁开了眼,瞧见燕秦时,又放下了怀疑。

是燕秦没错,可怎么这副模样,不过是出去一趟又回来,好似有什么变了。

“在悬剑山外遇见什么了么,脸色有些不好。”

蔺绥仰着头伸手去触碰燕秦的下颌,指尖顺着他的脖颈线条划动。

燕秦摇头,握住了青年的手,轻吻他的指尖。

蔺绥握住了他的手,同他贪欢。

燕秦看着他微有些疲倦的模样,知道他为何而累,忍不住贴的更深。

“你怎么……”

青年的墨发披散,脚腕被握住,没了话语。

在青年为过去的自己疗伤的过程中,燕秦一直在看着,因而他知道青年身上有几颗痣,具体在什么位置,又有哪里碰了反应最厉害。

他如同过去的自己那般,执着于那类似于蝴蝶的青色胎记。

它振翅翻飞时,他们亲密无间。

燕秦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等他理智回笼时,青年早已经在他怀里安睡。

察觉到山外传来的气息,燕秦不想和过去的自己对上,这只是存在于阿绥记忆中的幻象,不能多生事端。

蔺绥睡醒时精神好了些,被喂了一颗果子后睁开了眼。

“这次你睡了好久。”

黑衣剑修为他擦去唇边的水渍,动作轻柔。

蔺绥看向他,这是因为谁,但很快他的视线凝住,落在了身前人的脖侧。

这里没有痕迹,可他分明记得因为被弄得有些重了所以在这里留下了抓痕,即使燕秦恢复的很快,但是按照燕秦的性子,他不会刻意去清掉身上的痕迹,除非是自然消失。

他仔细地看着身前人的脸,直到把人看的不自在。

“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妥吗?”

黑衣剑修有些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

蔺绥摇头,垂下眼眸,再度抬眼时,眼里光芒潋滟,如同幽暗的河,让黑衣剑修有些失神。

蔺绥看着七十年前稍显青涩的燕秦,唇角微扬。

他知道真正的燕秦也在这里,只是藏起来了,不知在哪个位置。

如果没有燕秦的介入,或许他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清醒,他不至于迷失,只是在看见时,忍不住放纵了自己一会儿。

一个人承载着所有记忆,当可以重温过往时,总忍不住让自己稍稍沉溺。

他心有愧,为算计燕秦而愧,对燕秦的爱意受之有愧,对不顾燕秦私自做决定让他一无所知的活着,同样有愧。

“去练剑吧,我想你在悬剑山上刻上我的名字。”

蔺绥看向存在于过去的爱人,不再故作伪装,语气柔和,却不容拒绝。

黑衣剑修感觉到了心上人的转变,却没有太讶异,虽然不知为何,但是蔺绥希望他去做的事,他就会去做。

他携剑离开洞府,直至看不见时,蔺绥才从他的背影上收回视线,撑着胳膊从凝烟玉床上坐了起来。

如今已是这样,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就是不知道天道意志看见这些场面,又打算如何。

问心三重已过,机缘幻境骤然碎裂,蔺绥睁开眼,眼前还是那个神殿,小玉像已然不是灰蒙蒙的模样,露出了本色,散发着莹润的光,浮在了半空中。

男子的残影再度从中浮现,捻着胡须的模样带着几分潇洒,他笑道:“你我有缘,一切随取。”

他的身影消散,这本就只是一缕残意。

蔺绥将小玉像收进储物戒中,这才是这次的机缘,一个可以把人困入意识世界的法器,至于神殿里的其他东西,蔺绥也毫不客气地全部扫荡走。

做完了这些,他才看向了一旁的黑衣剑修。

和初见时和七十年前不同,眼前人越发内敛,修为至化神期,锋芒越敛。

“你没什么想问的?”

蔺绥见他一直不说话,但看他的神色,又分明不像是记起了所有。

蔺绥一想到一会儿要怎么解释就有些心烦,过往如同乱线,纠缠不清。

“有,”燕秦点头,“你前段日子,是否神魂有伤?”

燕秦说了具体时间,就是在他们上一次遇见时,在他离开扶风凌家之前。

燕秦其实有很多想知道的事,但是比起过去,眼下的重要性要优于从前。

既是旧识,又曾相爱,如今重逢,又何惧这一时半会儿的耽搁。

蔺绥的眼眸骤然锐利,语气有些沉郁道:“你如何得知?”

燕秦怎么可能知道他受伤,那段时间他正好被老鬼报复,对方有一攻击魂魄的法器,可以侵入他的魂魄,被他设法抵御,但他确信自己应该是受了伤,魂魄上应该残留了些老鬼的魔气,但之后检视时却毫无异处,他当时还以为是这具适合修魔的身体天赋卓绝,恢复力极强。

现在想来,恐怕还有别的可能,只是这可能让他想到了更多的事情。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恐怕一切都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燕秦看着蔺绥答:“自我出关后,我便察觉自己有异,便去扶风凌家借至宝,发现我魂魄有损,只是不知缘由,在此时我又发现我的魂魄忽被魔气侵袭,只是那魔气于我而言不算什么,便被我拂去。”

蔺绥握紧了手里的剑,很快明白了其中关窍,勃然大怒。

系统从一开始就在骗他!

什么天雷劈歪了,那本就是奔着让他魂飞魄散而去,只是燕秦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一切关于他神魂的伤害转嫁到了自己神魂上,所以燕秦的魂魄才会散落。

系统根本就不是怕他死了乱了燕秦的道心,而是它根本就不敢杀了他也不能杀了它,如果想要他彻底灭亡,燕秦一定会先死,它还需要燕秦去殉道!

蔺绥周身的魔气暴涨,眼前的神殿早就因为机缘消失而散去,玄天秘境里,天浮着一层淡淡的灰。

魔剑指苍穹,蔺绥语气森冷,一字一字从口中吐出,透着杀意:“你敢骗我。”

蔺绥心里冷笑,哪里还有修到大乘境填缝隙的心,他恨不得捅破这天,让这天道崩塌,让所谓的天道意志跟着它的世界一起去死。

周围的草木被魔气席卷,纷纷残败凋零。

燕秦知道他处于暴怒中,并未阻拦他泄愤的行为,用剑气裹住周身,避免阿绥因为顾忌他发泄的不够尽兴。

晨霜剑从燕秦的魂魄中浮出,在蔺绥的周身打转。

蔺绥逐渐平静,看见在自己旁边的灵剑,握住了剑柄。

这是燕秦的本命剑,和燕秦心意相通。

蔺绥从未操控过这把剑,不过他知道晨霜虽无灵智但有灵识,一向对自己很亲近。

不过当握住晨霜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可以挥剑自如,仿佛这也是他的剑。

不远处的黑衣剑修闭上眼,眉目间略带挣扎,再次睁开眼时,眼底神色温和如良夜。

蔺绥正想着自己应该从何和燕秦说起这件事,他不知燕秦能不能想起来也不执着于燕秦能不能想起来,即使不需要过往的记忆,燕秦也爱他,这点在刚刚的机缘幻境内已经被证实,无需多言。

“阿绥。”

他听见有人如此唤他,这般口吻……蔺绥对上了燕秦的视线,神色不禁微微僵硬。

明明刚刚还想着如何诉说,可当对上这双了然一切的眼,竟有些无言。

他们之间经历的事情太多,不纯粹的开始,混乱的真心,折磨与伤害,忘记与分别,让蔺绥不知如何开口。

该以什么话语作为见面的开场白,才最恰当?

“你于我而言,重于天下人。”

燕秦的声音打破了安静,让蔺绥有些错愕。

蔺绥有着极致的自卑与自负,他认为自己能配得上天下一切被推崇的事物,除了充满真诚的爱情。

爱情太独特,它与友情、亲情都不同,以绝对的独占性和排他性成为不可被转移的东西。

“我同天道说,天下人之事,应当天下人共担之,我让它为你寻一具适合修炼的躯体,否则我就将道骨予你,即使两百年后非我不可,那我也能和你厮守两百年。”

“可当我感觉到关于你的记忆正在被抹去时,我便心知有变故,将念想注入晨霜之中,只要你来见我,只要你握住晨霜,我一定会想起你。”

“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明白,阿绥,我知你心,我信你爱我,那你能不能也相信我的心,相信在我心中你重于一切?”

燕秦竭力维持着平静,其实他也想问,你为什么不信我的爱呢,为什么认为我一定会选择这天下人而舍弃你?

可他毕竟不会这样质问,造成这个局面也有他的因素,他们对彼此都有隐瞒,倘若他当初更坦诚一些,是否一切就不会如此,他们之间也不会有这种波折?

燕秦不是会胡乱发泄情绪的少年,他永远顾忌考量许多。

他要的是和蔺绥圆满,而非无法收场。

蔺绥其实已经做好了迎接燕秦伤心怒意的准备,因为他这个决定真的太自我,燕秦为他付出良多,他知道了他可能会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看他死去,恐怕会疯掉。

可看着连表达伤心都如此内敛的爱人,蔺绥不解。

“你爱我什么呢?”

他已经不怀疑燕秦爱他,可他心里会有这个困惑,他忍住一遍遍询问的冲动,因为那不是他的作风,可他真的不知道,燕秦爱他什么,爱到愿意为他付出至此。

只有没被爱过的人,在面对爱意时,才会自我怀疑。

蔺绥性格里的多疑敏感来自于他的童年,那是他的创伤,他自以为长大后那些创伤就随着他的复仇而烟消云散,但从来没有,那些不稳定的情绪让他越发自我厌烦,因此他将那些不可控的痛苦转为了由自己操控的痛苦,折磨自己也折磨所爱之人。

他忽略自己的付出与真心,放大所有的恶面,在这种情绪里越发自厌,陷入恶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