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吾君
在看见猎物踏入陷阱的那一刻,那张面孔上出现了放松的愉悦,那是一个极其危险又吸引人心神的笑容。
蔺绥捕杀的并不是一只十分珍惜的妖兽,他也不是被逼到绝境,燕秦不知他为何要这么费力地做这件事,但因为这个笑容出神。
等他回过神,手里的剑已经下意识地出鞘,为蔺绥解了那看似致命的危机。
也就是这时,他发现了蔺绥原来是一名炉鼎。
被那双眼眸扫过时,燕秦本想说‘这种行为很危险,十分不值当’,但不知为何脱口而出时变成了……
“炉鼎体质不宜如此。”
看见青年的眼眸忽地转暗,燕秦十分懊恼,深知自己口舌笨拙,便干脆不说话了,只是递给了蔺绥一瓶伤药。
他以为那只是他漫漫仙途中遇到的一场微不足道的际遇,只是偶尔会在练剑打坐时,脑海里浮现那个青年愉悦的神色,而后懊恼自己那日说出的那句话。
似乎在否决他人一般,但他并非是那个意思。
所以在第二次见到蔺绥的时候,燕秦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莫名的惊喜。
他想解释那天那句话,可是有些事情一旦错过的时机,再提起难免刻意,只会让两个人都难堪,燕秦不善言辞,便只能搁在心里,可对蔺绥忍不住多了几分关注。
他们先是道友,而后是朋友。
他当时不觉得巧合,只觉得是缘分。
接触蔺绥越多,便越为蔺绥可惜。
彼时燕秦也不知他的情是从何时而起,似乎不知不觉便愈演愈烈。
蔺绥吹着他伤口为他上药时,在他练剑在一旁安静看着他时……在鬼池遇险时,他觉得为了护蔺绥而死在那里,其实也没有太多遗憾。
当蔺绥主动提出要为他传功,燕秦没有拒绝,他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当时在想什么了,只记得似乎是满腔欢喜,连小鬼啃噬他的背部血肉,似乎都没什么感觉,只顾着怀中人去了。
燕秦现在想来,有很多东西,其实在初见时就有预兆。
当他发现蔺绥是在算计他时,也心甘情愿,甚至觉得他算计人的模样都那么迷人。
他最初被蔺绥吸引,就不是为他的坚韧与表现的纯良,而是那抹在险境中得手的快意的笑容。
让他见之不忘,偶尔回想。
枕边人的动静让燕秦从回忆里抽身,替蔺绥盖好被子。
蔺绥从前睡姿很安分,甚至是很防备,如今倒是随意了很多,只是他这具身体弱,燕秦担心他见风又受凉染上风寒,这样得不舒服好多天。
外边天还暗着,不知是几更,燕秦拥着蔺绥的腰,感受着他的体温,眷恋地汲取着他的气息。
好在他们一路走了过来,相伴到如今。
日子还长着,真好。
第281章 奸佞权贵x忠臣之后
元月初一,清早蔺府就来了登门拜访的客人。
云绡轻轻叩门,燕秦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一旁的蔺绥,见他睫毛微动似乎即将醒来,将手掩在了他的耳边。
半醒的蔺绥闭着眼还有些困倦,耳边扰人的声音消失,蔺绥感觉到燕秦的气息,又放任自己坠入深眠。
燕秦披衣穿鞋下床,动作很轻地开了房门,询问云绡来客有哪些人。
云绡一一汇报,燕秦听完觉得不是需要蔺绥现在就起身相迎的人,便道:
“告知他们大人有要事,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才会回来,叫他们先回去吧,若是他们要等,便招待好。”
云绡应下,又听燕秦问:“昨日大人安排的让今早送进宫里给陛下的东西可送去了?”
“内务府那边盯着,等陛下起身,必然会第一个送到陛下跟前。”
燕秦颔首,云绡行了礼便离开去厅堂了,在路上遇见了彩绡。
彩绡正提着与主子较为亲近的官员送的礼物去库房,看见云绡问道:“爷可醒了?”
“未曾起身,但公子说了如何应对,再让主子休息一会儿。”
彩绡掩唇笑道:“不愧是咱主母。”
云绡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但也忍不住跟着笑,不一会儿便敛了神色,去堂屋办正事了。
燕秦没将一身寒意带进房里,洗漱之后在外室看着彩绡送来的礼单,直至内室传来动静。
蔺绥掀开了被子,清早丫环又给室内燃了炭火,倒是不觉得冷。
他一边听着燕秦和他讲着比较值得注意的来客,一边穿着外衣,由着燕秦给他整理着装。
梳洗过后,蔺绥坐在桌前和燕秦一起用早膳。
厨房费了心思,点心精巧可口,炖的鸡丝粥软而不烂。
蔺绥慢悠悠地吃着,一点不觉得让来客等着有什么不妥。
权臣和权臣之前也有区别,坐上第一的好处就是除了皇帝不必对别人逢迎,甚至对皇帝都不用太卑躬屈膝。
顶着奸佞的名头,若是第一时间就与人相见,那岂不是太上赶着,别人对他心里的评价也会改变,在什么身份做什么姿态,蔺绥一向擅长。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蔺绥才出门与人寒暄。
燕秦则是从小门离开,回到自己家中,他也有需要走动的朋客。
在蔺绥接见客人的时候,皇帝也在中宫里被伺候着梳洗。
昨夜除夕,这般重要的日子,他自然是歇在皇后的宫中。
醒来后明帝有些莫名地疲惫,喝了口热茶才勉强清醒些。
身旁大太监呈了个小盒子到皇帝跟前,说是蔺大人清早让人特地送来的新年贺礼。
皇帝提起了兴致,打开盒子后发现内里是一颗淡蓝色的小丸,散发着药的清香,竟然是一颗药丸。
“蔺大人说这是他特地寻到的名医药方,因为药材罕见,因此才献上一枚,据说吃了能让人耳聪目明,对身体大有裨益。”
“有这药蔺卿怎么不给自己服用?”
皇帝确实是挺关心自己这位得力干将的,听到太监这话第一反应便是觉得蔺绥自己吃更合适。
太监轻叹道:“奴才也好奇,问后才知蔺大人身子已经虚不受补,因此寻到此良方,蔺大人便急着给您送来了。”
皇帝一听还有些感动,见太监还要用银针试毒,不等他动作,直接服下,又喝了口热茶。
别说,吃了这颗药后,他真觉得自己精神好些了,头也不昏沉了。
皇帝十分高兴,随口又给蔺绥赏了些东西。
蔺绥正在和几位客人谈话,太监就来宣读皇帝口谕将东西抬进蔺绥府中。
无需蔺绥言表,其他人也都知道他送的东西必然是让皇帝龙心大悦,对蔺绥的受宠程度又羡又敬。
蔺绥这次送给皇帝的还真是好东西,不过不是什么补药,而是解毒丹。
自从接管内务府后,蔺绥就发现了一些小猫腻。
在观察皇帝时,蔺绥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有人在给皇帝下慢性毒,不知是谁,但只要想想皇帝死了谁是既得利者便能大概猜到是谁。
蔺绥倾向于大皇子派,说不定礼亲王也有推波助澜在其中,更甚至和六皇子也可能有牵扯。
明面上,皇帝死了,大皇子是最大的受益人,但如果大皇子弑父这件事被宣扬出去,鹿死礼亲王还是六皇子,还真不好说,只能看他们谁技高一筹。
对于蔺绥而言,皇帝要是现在死了,对他弊大于利。
他手里的权力是从皇帝那里拿过来的,等到他可以拥有绝对话语权时,也是得他来安排皇帝的死期。
收集证据需要时间,蔺绥索性先给了皇帝一枚品质上乘的解毒丹,保住他的身体,让幕后之人露出破绽,这可比一点点排查找证据要更快。
那些思绪在脑中百转千回,蔺绥按下,和眼前的宾客们安排其他事。
下午宋山带着宋晏明来见蔺绥,见过蔺绥的手段,宋山心里也没什么想法了,索性他都是蔺党,先皇的痕迹早已消失在历史尘埃中,他便干脆带着儿子来,好让蔺绥考校一番,看看能不能日后提携提携。
面对蔺绥的问话,宋晏明显然有些紧张,需竭力克制才能不失态。
他心想蔺大人比他以为的还要压迫感重些,明明姿态随意,却叫宋晏明有些喘不过气。
他不由得想到了那位说可以为他吹枕边风的同窗,心里顿时敬佩不已。
蔺绥不在意他的紧张,让人跟着他到庭院中走走,说些话观察他的才智和品性。
就算蔺绥再怎么擅长洞悉人心,也不可能瞧着人一面就能断言这是个可用还是不可用的人。
看见宋晏明的眼神不自觉地朝着他的房内看,似乎觉得好像有什么人会从里面走出来一样。
“在看什么?”
宋晏明一个激灵,将和燕秦相遇的事和蔺绥说了。
见蔺绥没有不悦的模样,大着胆子问:“大人也是有恩于燕兄么?”
除了这个宋晏明想不出别的理由,要不是救命之恩,燕秦也不能是这个作态吧?
蔺绥被逗笑,挑眉道:“应是威逼利诱才对。”
宋晏明愣愣点头,心里想着就燕秦那副姿态,还真是看不出半点被威逼利诱的感觉,好似就差把炫耀写在面庞上。
蔺绥将话题带到了别处,随意闲谈了一番后,便让宋山父子回去了。
晚间的时候,他坐在椅子上,对着一旁的燕秦勾了勾手指。
“听说你要给我吹枕边风?”
“你是打算这么吹,”蔺绥对着燕秦的耳垂吹了口气,手又按在了别处,拉长着语调继续问,“还是这么吹?”
吹箫也是吹,大丈夫理应不放狂言也。
燕秦都选,务必将这枕边风给蔺绥吹舒坦了。
只是病弱的身子骨受不得,按在床沿上的手指收紧,指腹淡红,指尖却是没血色的白。
青丝散乱,在冬日里铺出旖旎之相。
单薄的胸膛起伏,在极尽虚弱中仿佛开到荼蘼的花,艳气又病态。
他的手漫不经心地抚过燕秦的发,随意糟践着名贵的织锦。
进了正月,天气一样冷。
过了春节,街上又恢复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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