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悖论 第206章

作者:金角小虞 标签: 青梅竹马 强强 无限流 近代现代

  付平安:“有这项业务。”

  纪惊蛰还想问什么,蔚迟按住了他,道:“说重点。”

  付平安:“通俗来讲,‘鬼’是某种灵体残留,其实,就在我们身边,灵体无处不在,但在到达一定级别之前,是不会对活人产生影响的……”

  这时服务员端着做好的饮料过来了,两杯冰镇柠檬水。蔚迟还有点低烧,喉咙干得很,伸手去抓杯子,被纪惊蛰拍了一下,递给他一杯白开水:“你喝这个。”

  蔚迟接过水,没什么别的反应,就喝了起来,对眼神奇怪的付平安道:“你继续。”

  “哦,哦……谢谢。”付平安接过纪惊蛰推给他的柠檬水,道,“但咱们学校这个,却是大凶。”

  “而且,是刚刚出现的。”

  说着,付平安忽然摸出了一把铜钱,圆形方孔,暗黄色,看起来颇为古旧,往桌上一撒,之后把重在一起的一一摊开,手速之快,让人眼花缭乱,跟他平时干什么都慢条斯理的样子大相径庭。他边动边解道:“这是我这两天卜的第三卦,结果跟前两卦一样——前日撞鬼,此鬼属水,虽无人命,却是大凶。我前日一直待在学校,你又忽然不正常,大概‘撞鬼’就是那时候的事了。”

  纪惊蛰问:“什么不正常?”

  蔚迟同时:“是我‘撞鬼’了?”

  付平安看着蔚迟道:“你看到了些什么、记得了些什么,而其他人都忘了。”

  蔚迟想起自己问他是否记得江淑娆时他迟疑的样子,眼睛一眯:“所以你记得江淑娆她们吗?”

  出乎意料,付平安摇了摇头:“不记得。”

  蔚迟疑惑:“但你刚刚话里的意思,是我见了什么、记了什么,而不是我幻想出了什么?你认为,出问题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

  付平安:“我现在是这么觉得的。”

  蔚迟:“为什么?”

  “因为出问题的不是你,就是其他人。而怪事事实存在——我们没人能说出‘凉白开’最近怪在哪里却依然觉得他很怪,还有我的同桌,留下的那堆无人认领的东西……我们双方一定有一方出了问题,我目前倾向于认为——你是唯一清醒的那个。”

  “那……”蔚迟心里一动,道,“那我有没有可能……撞了这个鬼,就、就能看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

  付平安:“撞鬼之后,一切情况都是可能发生的。”

  蔚迟:“那……”

  纪惊蛰问:“那怎么办?”

  付平安道:“得把肇事鬼驱了,它的干扰才会消失。而且,灵体干扰到人世,无论如何也留不得了。”

  蔚迟:“谁来驱?”

  付平安:“我。”

  “?”纪惊蛰睁大眼,“你?我没听错吧?你还是你爸你爷爷或者你奶奶?”

  “我家无人了。”付平安平白叹了一口长气,“我就是付家这一代的掌门人。”

  纪惊蛰:“你靠谱吗?”

  付平安:“比你能找到的所有异士都靠谱。”

  纪惊蛰满脸不信,蔚迟却道:“那什么时候?”

  “阳气愈盛,鬼怪愈弱。”付平安道,“得等工作日,学生都到校之后。”

  在这之前,蔚迟是个百分之百的唯物主义者,科学和逻辑是他笃信的真理,而现在,他却忽然觉得,若是鬼神能解决这件事,将他从那种庞大的绝望和恐惧中捞出来的话,那便……事不宜迟。

  几人在咖啡厅待到晚饭时分,要分别时,蔚迟忽然想起,从家里跑得匆忙,身份证学生证什么的一概没带,家是不敢回了,旅店恐怕也住不了。

  他问付平安:“你能收留我们一晚吗?”

  “可以啊。”付平安连原因也没问,“反正我家没人。”

  蔚迟和纪惊蛰便跟着付平安去了他家。

  是老城区的一处居民房,七层楼高的小楼房,没有电梯,付平安家在三楼。从外面看起来是很普通的人家,走进去了却发现这玄学之家和普通人家确实很不一样。

  完全是……家徒四壁。

  “哇……”纪惊蛰看着空空荡荡,只有两根小板凳的客厅,脱口而出,“我以为给人看风水很赚钱。”

  “没法子,我爹在的时候还好,他走了以后,我接不到活。”付平安倒是非常平静,慢吞吞地走进厨房拿了张抹布把小板凳擦了擦,道,“坐吧。”

  纪惊蛰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下去,又问:“怎么会接不到活?你不是掌门人吗?”

  付平安:“你当劳动法是摆设啊?用童工犯法知道不?”

  纪惊蛰:“劳动法这么牛?连这都能管?”

  付平安:“那可不?都是共和国公民,都要遵纪守法的!”

  付平安平日在学校里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这时候跟纪惊蛰你一言我一语的还搞出了点漫才的架势,蔚迟觉得心脏渐渐落回了实处。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日,付平安在卧室的两口大木箱里翻找古籍,念一条背一条,纪惊蛰越看越觉得不靠谱,却没想到这次蔚迟是铁了心要跟着付平安闹,他也只能陪着。

  付平安在里面看书,他就和蔚迟在外面查资料,查了一整天只在贴吧找到个鬼故事,说当地某山头上的学校(厚码)四十年前死过一个女学生,凶手是一个天天在女厕所偷窥的数学老师,他意图猥亵女学生时女学生高声喊叫,恰逢领导视察,他太紧张就把女学生捂死了,那女学生父母双亡,家里只剩个奶奶,没多久也过世了。无人声讨,学校也压着这事不报,那数学老师依然在里面教书,知道这事的人都被敲打捂嘴。眼看这件事就要过去了,结果几个月后那老师的尸体在下游排水沟口被发现,腰卡在排水口上,出不去进不来,简直就像是直接从学校的下水道直接被冲过来的。

  “迟迟,你看这个像不像?”

  蔚迟看了半天,持保留意见,这笔法看起来实在太像都市烂俗鬼故事。

  很快就到了傍晚,该返校了。

  现在想起学校的经历蔚迟就有点犯怵,但回家是更不可能的,他只能寄希望于驱逐了那个水鬼后,生活能恢复正常。

  上周“消失”的那些人依然没有踪影,江淑娆的东西都不见了。蔚迟看着前座空荡荡的桌椅,整个晚自习心跳都不正常。

  回宿舍之后蔚迟贴了一张付平安给的昏睡符,一觉睡到天亮。

  然后,他在遵守校规校纪的前提下,开始在每个课间,去“蹲厕所”。

  付平安说他是“唯一清醒”的人,也是唯一“撞过鬼”的人,他一定是个关键,鬼找上了他一次,就会找上他第二次。

  他蹲在里面的时候,会保持和纪惊蛰的通话,一有不对,纪惊蛰和付平安就会冲进去。

  可这一天他腿都蹲麻了,却一无所获。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写到想写的地方了可是过渡章真的好痛苦555

第204章 世界14

  周二下午, 第二节 课间。

  初中部一楼南端厕所。

  昨天蔚迟已经把高中部厕所蹲遍了,从今天下午开始他们就来到了附中初中部,初中部和高中部不在同一栋楼, 来回在路上的时间就要花四五分钟,蹲厕所的时间只有很少的一点,基本是刚蹲下就要换隔间。

  在这个隔间蹲下, 蔚迟开始掐表,30秒一组。他抱着膝盖,盯着手机上的秒表。

  快要入夏, 季节性多雨, 这个隔间靠窗, 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爬山虎轻轻拍打在磨砂玻璃上。

  忽然,他感觉后颈一凉。

  那是一滴水。

  他悚然一惊, 骤然回神, 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机,发现在自己不知道怎么救走了神, 这时再看, 秒表已经停了,停在了24秒的倒计时上。

  “啪。”

  又一滴水。

  然后, 他看到了那个影子。

  与上一次一样, 那影子并不是在他的正上方, 而是从旁边贴着隔间壁的地方伸出来的, 只有一部分与他的影子接在一起,同时, 他再次感觉到了那种, 让他毛骨悚然被注视感。

  那东西的目光似乎是实体, 盯得他皮肤刺痛。

  他仿佛又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江淑娆变成海藻怪的梦里, 但与梦境不同的是,他并没有被恐惧攫住行动能力,他起身开门,发现门明明没有锁,却怎么也打不开。

  在确认了这一点后,他毅然转身,面向了那个东西。

  出乎意料的,那并不是他想象中一个湿发遮天蔽日的怪物,那看起来……就是个人。

  而且,是个看起来还挺面善的中年男人,白面无须,地中海秃瓢,眉眼无害地微微下撇,若在其他场合遇见,还能称得上一句和蔼可亲。

  他的身体留在隔壁,只露出一颗头,在往这边的隔间窥伺。

  这个画面并无什么恐怖元素,却让蔚迟看得汗毛倒竖,喉头泛起一股恶心。

  他贴门站着,那中年人的目光却并未随着他移到门口,而是依然盯着蹲坑,仿佛那里还蹲了一个虚幻的人,那张白肉纵横的脸上带着虚幻而沉醉的笑容。

  蔚迟观察着,心中盘算着踩住窗框上缘再翻出隔间是否可能不背对着那中年人。

  忽然,那人大叫了一声,一个倒栽揔就栽了下来,脸就直接栽进了蹲坑的洞,只是眨眼间,他的头就嵌进了那个洞里,只有脖子和胸膛还卡在外面!

  这个画面已经足够离奇了,无论如何,那个蹲坑的洞绝不可能供一个头颅通过,但那颗头就是卡进去了,而且……还在继续!

  他的四肢还在外面张牙舞爪地挣扎着,但只是几个呼吸间,他的半边胸膛和一只手就被那个洞“吸”进去了,他挣扎得非常剧烈,像一条砧板上的鱼,使劲了浑身解数,但丝毫无法阻挡洞中的那股不可抗力,很快,他整个人就消失在了那个十厘米见方的空洞中,而厕所蹲坑毫发无损。

  近在咫尺地眼看着一个大活人,就以这么个离奇的姿态消失在了眼前,蔚迟感觉自己腿都软了,把住了门把手才站稳。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缓了一会儿,试探着去看那个洞。

  忽然,“啪”的一声。

  又是一滴水,落在了他的头顶。

  他猛然抬起头,与那张中年人的脸极尽距离地对视了!

  那人又出现了在了隔间上方!

  隔间壁也就两米高,蔚迟站起来有一米八,跟那张脸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二十厘米,完全能看到那张白胖面皮下的粉刺和血丝,和从那张虚幻微笑着的嘴唇间,漏出来的一点黑黄的牙齿。

  “靠!”

  就算是他,也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猛地一退,“咚”的一声又撞在了门上。

  几乎是在他撞上门的同时,那人又头朝下地栽进了洞里。

  如是往复。

  那个人一直在重复着偷窥、微笑、进洞、偷窥、微笑、进洞的过程。

  什么情况?他不停地在重复着死亡吗?

  在大概第七遍或者第八遍他的半边胸和一只手被“吸”进洞的时候,蔚迟忽然感觉身后一空,视角就仰到了天花板上,随即,他跌进一个人怀里,然后他看到了纪惊蛰的下巴和鼻孔。

  接着他就被拖出了那个隔间,在动荡的视角中,他看到那个男人只剩一双腿在地面以上,就在那双腿即将再次消失在洞中时,挣扎忽然停住了,仿佛被凭空冰冻了一样。然后,居然止住了下坠,反而被什么拽着似的在缓缓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