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冻感超人
张向阳心想陈洲真是一点都不要漂亮,俞清就是那种很讲究的类型,每天衣着配饰都让人眼花缭乱,他朋友圈里的那些伙伴也都跟他一样,都很精致,就算是他也会忍不住买点鲜艳的袜子穿。
陈洲从一堆颜色中挑出了支大红的,“就这个吧。”
蜡烛插在歪了的蛋糕上,陈洲去卧室拿了打火机出来。
张向阳说:“等等。”
他噔噔噔跑去关了灯,屋内陷入黑暗。
张向阳摸黑跑回陈洲身边,垂在身侧的右手立被握住。
陈洲握他的力道挺紧,是使了劲的攥了一下。
张向阳被他攥的打了个冷战,他轻声道:“点蜡烛吧。”
打火机“咔嚓”一下点亮,小小的火苗转移到了蜡烛上,就不再是转瞬的花火,它在这根蜡烛上稳稳地燃着,照出了两张挨得很近的脸孔。
“要许个愿吗?”张向阳道。
“许什么愿?”
“……你自己想。”
张向阳说完就脸红。
他察觉到他的语气里有一点撒娇的成分。
陈洲静默片刻,随即吹熄了蜡烛。
张向阳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在黑暗中问陈洲许了什么愿。
陈洲没回答,搂了他的肩膀,顺势便吻了他。
嘴唇沁过冷水,冰凉凉的,很快又变得热,如被吹熄的烛上被炙烤过的蜡,微烫的稠。
陈洲贴着他的嘴唇,摩挲着说话。
他说:“天天开心。”
张向阳不知怎么,眼眶一热,双臂缠住陈洲的肩膀,很主动也很用力。
不爱吃甜的陈洲被蜜瓜味的蛋糕所折服,“味道很好,不怎么甜。”
张向阳笑,“这款的甜味最清淡,我想你会喜欢。”
陈洲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淡淡的蜜瓜香气。
后来又拆礼物,盒子打开,里面还有包装,陈洲拆完,按摩椅的座位上有个白本子,他打开,细细翻阅了一遍。
张向阳以为他在研究用法,道:“这使用很简单的。”
陈洲又翻了一遍,“嗯”了一声。
确认这不薄的说明书里什么都没夹之后,陈洲放下了它。
张向阳让他试试。
陈洲坐下,手掌仍不死心地在按摩椅的夹缝里摸索,或许哪里藏着惊喜呢?
“合适吗?”张向阳趴在一侧问。
陈洲扭过脸,“合适。”
距离靠得一近就有危险,尤其是眼神对视,像中了蛊一样,目光黏在一起不出三秒,就忍不住想要亲近。
张向阳垂下眼,避开陈洲的目光,“导购说这个款式最适合你这样的高个子。”
陈洲心思都在寻宝上,张向阳一说,他才发现这按摩椅的尺寸简直像为他量身定制一样合适。
张向阳为他挑的蛋糕、买的礼物都不是随便应付的,而是真真切切用了心。
他们那时还只是朋友。
那层纸未捅破,心意却是没法掩藏。
陈洲握了张向阳的手,“谢谢,我很喜欢。”
张向阳对他莞尔一笑,笑容的弧度让陈洲还想吻他。
他或许是得病了,类似肌肤饥渴症,陈洲低头,用额头轻碰了一下张向阳的额头,道:“要喝点酒吗?”
两人在阳台上喝酒。
夏天就剩一点尾巴,夜风经窗而入,吹在人身上已有了凉意。
陈洲与张向阳坐在躺椅上。
两张躺椅并排着黏在一块儿,张向阳心里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可现在不是说的时候。
生日,多好的一天,不开心的就都先不要说了。
“陈工……”张向阳脱口,说完立刻懊悔,“我是说……”
“没事,”陈洲转过脸,“你都叫习惯了。”
陈洲学着不计较,想让张向阳在这段关系里更放松。
张向阳觉得自己真是差劲,连改个称呼都做不好,还要陈洲来迁就。
“我能改的。”
“不改也没什么。”
话到这里忽然停了,带着互相退让的尴尬。
朋友与恋人,那是不一样的关系,中间的分寸差异,其实对于他们来讲,都很陌生。
张向阳静一会儿,主动道:“今晚月亮真圆。”
陈洲“嗯”了一声,“比上次圆。”
张向阳想上次,哪个上次。
陈洲直接告诉了他。
“上次,我们在这儿喝酒,第二天你就走了。”
陈洲说来淡淡,张向阳听着心想原来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那时,陈洲对他说“月色真美”。
张向阳手攥着酒罐,他看向陈洲,目光柔柔的,没敢问下去,怕自己自作多情。
他其实是想问的,陈洲什么时候喜欢的他,喜欢他什么,有多喜欢……他有太多太多的问题,又怕自己太着急太贪心,苦多了日子,有甜的就不错了,别惦念太多,老天发现他这么得陇望蜀,说不定会罚他。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那样了。”张向阳道。
“别说对不起,”陈洲拉了张向阳的手,手指一根一根地穿插,扣住,“张向阳,不要这样。”
那样,这样,语焉不详的话,心思却是通的。
张向阳手指上下动了动,他笑,“像海葵。”
“像海葵?”
“嗯。”
两人手扣在一块儿,共生一般,的确很像海中的生物。
两个成年男人一手端着酒罐,另一只手交缠在一块儿,很幼稚地玩,玩着玩着又亲上了,接吻也成了他们亲密的游戏。
口腔里甜的蜜瓜,辣的酒,混在一块儿,滋味最是难言。
两张躺椅变成了一张,张向阳半躺在陈洲的怀里看月亮,月亮旁有两颗稀疏的星,他想,他就是那颗星,伴在月亮旁,光亮的与有荣焉。
两人漫无目的地闲谈,谈的也还是工作。
张向阳说他联系了一个主播,明天要去见。
陈洲问他男的女的。
“女的,可漂亮了。”
张向阳拿手机搜给陈洲看。
陈洲看了一眼,道:“确实漂亮。”
张向阳颇为骄傲,“我挑了很久。”
“比挑蛋糕的时间还久?”
张向阳脸红,“不能比,那是工作。”
陈洲揉了下他的发顶,“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
距离还是把握不好,也不急躁。
慢慢来。
两人同时想。
下定了决心要向彼此靠近,什么困难都不是困难,就在一起看月亮,也是高兴的。
张向阳逐渐有了睡意,他强撑着眨眼,与陈洲说话,陈洲的声音低沉而磁性,耳边靠得近,听着让人安心地更想睡。
“困了?”
“有一点。”
“去睡吧。”
“不了,”张向阳打了个没声的哈欠,“再等等。”
陈洲问他等什么。
张向阳没说。
陈洲搂着他,过一会儿,自己想明白了。
张向阳想陪他过完这一天。
心里止不住地荡漾,陈洲有很多话想对张向阳说,又怕吓着他,他想他在他心里好赖应该也算是个绅士形象,不能刚得了手就暴露面目,有些话不适合说,最起码不适合现在说,于是他搂着张向阳,很轻柔地抚摸他的后颈,像安抚一只猫。
没几下,张向阳却是在他的怀里呆不住了,他撒开手,从陈洲的怀里撤开,装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打哈哈道:“酒都喝完了,我再拿两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