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风来 第3章

作者:三道 标签: 近代现代

  沈澈察觉我的惧意,解下自己的狐裘大氅将我严严实实包裹起来,视线被挡,沈澈拦腰将我抱起,稳稳带我走出这污秽之地。

第5章

  回去当夜我便发起了热。

  大夫说我吹了冷风又惊吓过度,需要精心修养,我烧得糊里糊涂,只觉有人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我贪恋他身上的那点凉意,虽然被抱得有点喘不过气,还是将脸贴到宽厚的掌心蹭着。

  一道无奈的轻叹声。

  有小鱼在啄我的唇,一下一下的很是恼人,我想要把这条鱼赶出去,气恼地张开嘴拿舌头去顶,那鱼好生嚣张,竟然吸我的舌头,我不甘示弱地跟这条鱼纠缠,到底没什么力气,只好喃喃求饶,“不来了......”

  熟悉的低笑声在唇舌间散开。

  小鱼在我嘴里游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我被这条鱼弄得湿漉漉的,不快地抿了抿唇,终究抵不过睡意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踏实,可是睁眼时却被吓了一跳,沈澈放大的五官猝然撞进我的视线里,他双臂将我环在怀中,靠得太近,呼吸都缠在一起。

  我不禁挣了下。

  沈澈瞬间就醒了,我声音沙哑地控诉,“谁让你睡我这儿的?”

  我二人皆只着薄薄的里衣,我能察觉到沈澈身上的热度,烫得我脸颊都在发热。

  沈澈不把我的指责放在心上,他慢条斯理地起身,一头浓密的乌发倾泻而下,我太久没和沈澈同眠,一时之间竟被他过分冷艳的脸吸了魂魄似的,呆呆地看着他不动了。

  沈澈伸手探了下我的额头,“好些了。”

  又掀开帘帐唤我屋里的侍从端热水进来。

  我想到我与他衣衫不整共睡一床,急道,“你,你先下去。”

  沈澈转眸瞧我,说,“玉之好狠的心,我照顾了你一天一夜,一醒来就要赶我走。”

  我咬唇不语,而侍从已然进屋了,只好红着脸把自己裹紧被褥里,耳不听眼不见落得个清静。

  侍从出去后沈澈将我从被褥里捞出来,我想我的脸一定很红,不然沈澈怎的一直在笑我,我恼道,“你不准再笑。”

  沈澈绞了热布给我擦脸,嘴上应着不笑,唇边却掩盖不去的笑意。

  我气得想躲,被他捏住了下颌固定,他啧道,“怎么跟只泥鳅一样动个不停?”

  他一时骂是我小狗,一时说我是泥鳅,那跟我流着一样血脉的他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他替我细致地擦了脸颊,将我黏在脖颈上都拨到身后去,竟然要来解我的衣襟,我抓住他的手,结巴道,“你做,做什么?”

  沈澈说得坦坦荡荡,“你发了汗,湿衣穿在身上,自然是要脱去再擦身。”

  我喉咙发紧,“我可以自己来。”

  沈澈只沉静地瞧着我不说话,大有我不松手他就跟我耗上一天的意思,我想到在牢狱时他的模样,那样冷厉、陌生,生怕他一个不顺心也拔了我的舌头,于是在他的注视下怯怯地收回了手。

  可让沈澈替我擦身实在太羞人,我闭上了眼,微微发着抖。

  沈澈动作很慢,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擦拭过我胸口时有意无意地蹭过那两点,我咬着唇才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甚至还褪了我的亵裤,该他碰的,不该他碰的,也都一一碰了。

  如何不是在欺负我,存心看我出丑?

  我扯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沈澈丢了布,重新躺下来,他的手轻轻地触了下我的睫毛,音色泠泠,“玉之生气了?”

  我睁开眼,眨去雾气,也不敢瞧他,梗着脖子说,“我哪敢生沈少卿的气,沈少卿生气,是要拔人舌头的......”

  他一手撑着脑袋方便瞧我,闻言不咸不淡道,“是他活该。”

  仿佛严华在他眼里只是一只随意可以碾死的臭虫。

  我想起严华在狱中的话,鼓起勇气看沈澈,半晌才低声问,“你是因为他那样......才让他入狱的吗?”

  沈澈不置可否,替我掖了掖被子,起身穿衣。

  我追问道,“在宫中,究竟是严华胆大包天惹出祸事,还是你......”

  沈澈神情淡然,“是我。”

  我惊了一瞬,沈澈就不怕设计严华把自己也搭进去吗,那可是在天子眼皮底下,他向来行事妥当,怎么如此妄为?

  我莫名有些后怕,怕什么却不知。

  沈澈见我不说话了,笑问,“玉之是在担心我吗?”

  我嘴硬道,“我是怕你连累我。”

  沈澈穿好了衣物,墨发仍是松松垮垮系在身后,说不出的风情。

  他满不在乎地微微一笑,“如果真有那日,我自当与玉之划清界限,绝不叫玉之被我拖累。”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这样为了我,值当吗?

  “好生歇息,我明日再来瞧你。”

  我看着沈澈的背影,忽而唤,“哥......”

  沈澈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看我。

  我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听不见下文,开门离去。

  屋外清冷的月色倾泻在他身上,犹如镀了一层银辉,他似月下仙子,无声无息地在我眼前消失不见。

  我心中骤生酸涩之感,需得拿手按住了才好受些。

  我分明最厌恶他道貌岸然,对我有二心,可此时此刻,为何我会觉得难过。

  定是我烧糊涂了罢。

第6章

  我病中几日,每夜沈澈都会来我院中与我同眠,我反抗两次无效后,便也只能无奈地由着他,谁让现在家中做主的是他沈澈呢?

  只是睡也便罢了,他总是动手动脚,这儿摸摸那儿捏捏,兴起时还不顾我的意愿亲个不停,有一回做得过火了,还借给我擦身之名拨了我的衣物亲在我胸口难以言喻之地,我这儿从没有人碰过,被他的唇一碰,抖得不成样子。

  我知晓我的眼泪最能对付他,使劲儿掐自己的大腿逼出几滴泪水来,他果然拿我没辙,只是再吮了吮就替我将衣服穿好。

  就像婴孩吃乳那般,简直是,是......不知廉耻。

  我羞恼地骂他无耻之徒,他便亲昵地蹭了蹭我的鼻尖,一脸餍足道,“若是玉之骂两句能解气,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沈澈越来越不要脸,也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我虽未经人事,可不是什么都不懂,每日晨起我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顶在我的臀上,那是沈澈的......再这样下去,难保沈澈不会对我下手。

  我再也不能忍受沈澈如此对待我。

  他可以为所欲为,我却不想跟他同流合污。

  好歹我也是上过几年书院的人,即使学了个半桶水,但也知晓什么叫做人伦道德,他想兄弟乱伦被千夫所指,我可不想陪着他堕落。

  我打算走,自然是瞒着沈澈,且我不信离了沈澈活不下去,当年被嫡母赶出沈家时,我与母亲在乡野靠吃米粥红薯为生,我一样能活得好好的,如今我已经不是稚嫩孩童,就更是能靠自己的双手活下去。

  我的病已然大好了,可沈澈却有种要一直在我这里睡下去的感觉。

  他这样任性妄为,到头来遭殃的还是我。

  果然,在他宿在我院子里的第七日,他前脚一出门,后脚我就被嫡母院子里的人唤了过去。

  我母亲本是家中的奴婢,偶然被父亲宠幸后才有了我,嫡母出生大家,尊卑观念根深蒂固,最是瞧不起我和母亲,母亲生下我后就找了个借口将我二人打发到乡野去了。

  可怜我母亲生病后无人医治,在我眼前断了气。

  我心中是恨嫡母的,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她罚我跪在院中的大理石上,冬日寒风刺骨,我冻得双手手脚都僵硬,她才慢条斯理地请我入屋。

  入了屋惯例也是要跪着的。

  嫡母端坐在主位上,雍容华贵,美艳动人,眼里带有厌恶,仿佛连看我一眼都觉得污秽。

  沈澈眉眼有几分似她,此时我连带着沈澈也厌恶起来。

  她轻蔑道,“你跟你母亲一样都是狐媚子,你母亲勾引我的丈夫,你勾引我的儿子,到底是卑贱出身,尽是些不上台面的手段。”

  我可以容许她诋毁我,却不能听她污蔑我的母亲。

  “是父亲见我母亲貌美,强行收她入房,错在父亲,不在我母亲。”

  这些大不逆的话在我心中过了千百回,终于有勇气说出来。

  嫡母美目一敛,“你竟敢辱没自己的父亲!”

  “我说的是实话,”我明知我处于劣势,是如何都斗不过这些金尊玉贵之人,可我还是要说,“而我对沈澈亦无半分非分之想,是他自作多情,与我何干?”

  嫡母没想到我会顶嘴,气得美艳的脸都有几分扭曲。

  她让人掌我的嘴,一下下打在我的脸上,打得我嘴里有了血腥味,我仍倔强不肯改口。

  凭什么他们投了个好胎就能永远高高在上胜券在握,我偏偏不如他们愿,能用言语刺他们几回,也是快事一件。

  我的脸被打得麻木,嫡母才让人住手。

  她厉声道,“倘若再让我知晓你与我儿纠缠不清......”

  我打断他,“是沈澈死扒着我不放,倒不如你想法子叫他别再缠着我,省的我看他恶心!”

  嫡母气得亲自狠狠掴我一掌,还想再打,一道清亮的音色乘风雪而来,“母亲!”

  我心跳似乎停了一瞬。

  沈澈匆匆上前,他不知道在外头听了多少......

  我说他恶心。

  沈澈到了之后便将我护在身后,我听不清他跟嫡母说了什么,只一会儿就被他牵出了院子。

  他借着微薄的日光瞧我高高肿起的脸,想伸手来摸,我却躲开了。

  我愤愤然地看着他酷似嫡母的眉眼,心中恶意翻涌,“你都听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