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之上 第22章

作者:林光曦 标签: 破镜重圆 HE 近代现代

  陈飞麟没有异议,帮着把周岩弄到酒店,在陈洛愉到前台开房时,陈飞麟摸遍了周岩身上的口袋也没找到身份证。

  陈洛愉只好说:“把他送到我宿舍去吧,让他跟钟航挤一挤。”

  上了出租车后,陈洛愉打电话给钟航,钟航说和楠楠在外面,今晚不回去了。

  他挂断电话,刚转过来就看到旁边的周岩突然坐直了,一点预兆都没有就吐了出来。

  尽管陈飞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还是没用。周岩吐在了陈飞麟脚边,又吐到陈飞麟的裤子上。

  眼见惨状发生,陈洛愉伸手扶住周岩,那家伙又晃了晃,脑袋一歪,竟然转到他这边吐。

  他心道完了,下意识转开脸去,却没迎来“洗礼”。睁眼一看,陈飞麟又把周岩拽过去了,司机也在这时找到可以靠边停的位置,回过头来骂骂咧咧。

  “不好意思师父,我赔你洗车钱!”陈洛愉立刻说道,司机狠狠瞪他一眼,伸出三根手指。他从钱包里拿了三张一百递过去,司机不情愿地继续开车,把他们送到目的地后更是迫不及待地开走了。

  东门值班的保安看到他们三个就捂住鼻子,也不多问便放他们进去了。陈飞麟背着周岩,一路上都没说什么,倒是陈洛愉觉得愧疚,道歉了两次。

  陈飞麟让他别在意,这样的事谁也不想发生。

  暑假晚上的校园很安静,他们一路走到宿舍也没碰到几个学生。陈洛愉带着陈飞麟避开宿管,回到房间后让陈飞麟把周岩放在钟航的床上。

  周岩吐得自己身上也有,陈飞麟看着干净的床单,提议还是先帮周岩脱下衣裤。他俩便一起动手,剥得周岩只剩内裤了才塞进钟航的被子里。

  安置好周岩后,陈洛愉去看陈飞麟。

  他的衣裤都脏了,肯定不能就这么回去。陈洛愉对他道:“你去洗个澡吧,我给你拿套干净的换一下。”

  陈飞麟没有拒绝,放下背包进了卫生间。陈洛愉打开自己的衣橱,找出宽松的T恤和运动裤,看到放内裤的抽屉时犹豫了下,想想还是不拿,陈飞麟那尺寸穿他的肯定会不舒服。

  他到卫生间门口敲门,想把衣裤递进去,陈飞麟说放门口就好。他放在置物架上,转头时发现自己的鞋子也沾了不少呕吐物,于是换上拖鞋,把运动鞋拿到走廊尽头的水房冲了下。

  回来时卫生间的水声停了,衣裤还放在置物架上,他想着陈飞麟怎么还没拿进去,门在这时被打开,陈飞麟半裸着上身探出头,问他:“有毛巾吗?”

  他愣愣地看着这个脸上身上都在淌水的“裸男”,看透明的水滴沿着陈飞麟的下颚滑到喉结,再躲进平直的锁骨里。壮实的胸肌上布着细密的水珠,有一滴还在他的注视下做起引力运动,滚到肚脐的位置消失了。

  就算陈飞麟只露出上半身,陈洛愉还是听到了耳朵里鼓噪起来的心跳。

  他立刻转开头往自己的床走去,回答道:“墙上挂的蓝色浴巾是我的,你可以用。”

  门在身后关上了,他坐到床沿,用手背贴了贴脸,又拿过书桌上放的矿泉水喝,缓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等到卫生间门再打开时,陈飞麟已经穿戴整齐了。

  他问陈洛愉有没有塑料袋,想把脏衣服和那条浴巾打包回去洗。

  陈洛愉让他把衣服放在这,自己来洗。陈飞麟说不用,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陈飞麟妥协道:“行吧,你借我的衣服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陈洛愉都不敢去看陈飞麟穿着自己衣裤的样子,他胡乱点着头,陈飞麟又问:“你一个人能不能照顾他?”

  “没事,他睡着了一般不闹。”

  “那我走了。”陈飞麟拿起包,陈洛愉看着墙上的挂钟,问道:“你现在回去赶得及么?”

  “我试试,”陈飞麟说,“你早点睡吧。”

  把人送到宿舍门口,陈洛愉还是不放心。他已经清楚陈飞麟的经济情况了,现在这么晚了也没有公交车,陈飞麟很有可能硬走回去。

  “要不,”他顿了顿,在陈飞麟回头时鼓起勇气把话说完,“你在我这里睡一晚吧,明天早上再走。”

  陈洛愉发誓,他留陈飞麟睡一晚是真没有那种念头,可是在陈飞麟躺到他床上的时候,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了。

  周岩四仰八叉地占了整张床,陈飞麟也不可能去跟个醉鬼挤,就只能和陈洛愉一起睡。

  一米二的单人床上挤了两个成年人,就算陈洛愉有心想保持距离,他们的背还是碰到了一起。

  身边人呼吸时传来的动静不断提醒着陈洛愉,此刻他们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不过那个人很快就一动不动了。

  盯着眼前雪白的墙壁,陈洛愉又忍了一会儿才回头看去。

  月光如流水淌进房间,照亮书桌上的物件,也照在了他身边人的脸上。

  他轻轻撑起身体,去看陈飞麟睡着的模样。

  那个人抱着双臂,以一个很拘谨的姿势侧躺着,一看就是怕挤到他。

  他把自己身上的空调被拉了一半过去,盖在陈飞麟腰上,再躺回枕头里。

  宿舍没有多余的枕头,陈飞麟把他的长抱枕对折当枕头用。他怀里空落落的,没有了习惯抱着的东西,竟然睡不着。

  他又去看陈飞麟的背影,盯了许久后,忍不住翻身面对着,将额头轻轻抵在陈飞麟的后背上。

  他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地贴着,生怕陈飞麟会察觉到醒来。好在陈飞麟一直都没有动静,他放松下来,脑子里开始浮想以后陈飞麟会躺在什么样的女生身边。这个人对刚认识的自己都这么好,如果是对着喜欢的人,一定会更温柔。

  后面的事陈洛愉没有再想下去,他发现自己想太多了,越想越清醒,再这么下去更没法睡。

  他开始数羊,一只两只三只,一直数到一千,半边身体都被压麻了还是睡不着,只好再翻个身,用背对着陈飞麟。

  比起他的翻来覆去,陈飞麟一直保持着相同姿势没变过。直到他迷迷糊糊快睡着时,才感觉到身边那人好像动了动。

  第二天早上,他被校园八点的钟声吵醒了。懒腰伸到一半反应过来不对,睁眼看去,身边早就没了人影。

  他立刻坐起来,周岩还趴在钟航的床上打呼,他又去看地上,陈飞麟的鞋子也不在,连卫生间里那袋脏衣服都被拿走了。

  他没想到陈飞麟会不打招呼就走,拿起手机打过去,那边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他听到陈飞麟急促的喘气:“怎么了?”

  这声音让他有片刻的失神,眼前也出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几点起的,干嘛不叫醒我就走了?”

  “六点,那时候太早了就没吵你。”

  “那你现在在哪?”

  “跑步,”陈飞麟的声音像是带着笑,“不然哪能这么喘。”

  “好吧,没事了。”陈洛愉闷闷地应道,听陈飞麟说挂了,他又补充一句:“明早我过去跑步。”

  “行,等你。”

  看着返回到通话记录的屏幕,陈洛愉懊恼地抓了抓刘海,又倒回枕头里。

  他把陈飞麟枕过的抱枕拉到怀中,手脚并用地缠紧,闭上了眼睛。

  (后面作话有小段子)

  作者有话说:

  不久之后:

  陈飞麟(宠溺地笑):你以为我在干嘛?

  陈洛愉(坐在陈飞麟大腿上,咬一口陈飞麟的耳朵):我以为你一个人在玩俯、卧、撑~

第27章 飞蛾扑火

  周岩在中午走了。

  陈洛愉没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事,只说下次绝对不跟他单独喝酒。周岩也明白自己又喝断片了,陈洛愉肯定费了很大劲才把自己弄回来,就说找个时间请他吃饭好好犒劳犒劳。

  下午陈洛愉到图书馆查数据,傍晚接了个电话,刘丽亚会坐明天上午的飞机过来,叫他中午去机场接一下。

  孙红才提过刘丽亚可能要跟邓弓出国的事,刘丽亚就飞过来了,陈洛愉不用想都知道她打什么算盘。

  因为这件事,陈洛愉心情不好,晚饭都没胃口吃。钟航听说他母亲要过来,也只能劝他态度好点,别跟他妈妈一见面就吵,吵架解决不了问题。

  道理陈洛愉都懂,可他真没办法在邓弓的事情上和刘丽亚好言好语地交流。这种坏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他见到陈飞麟都没恢复过来。

  跑了两圈后,陈飞麟和他到看台边喝水,见他还是提不起精神,便在他旁边坐下:“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拿着陈飞麟的军用水壶,陈洛愉望着天空中的飞机线,一会儿后忽然问道:“你爸妈的感情好吗?”

  陈飞麟看了他片刻:“还行吧,我们那边很穷,有些人饭都吃不饱,哪有机会谈感情。”

  这话过于坦白了,陈洛愉收回视线,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飞麟笑了笑,拿过他手里的水壶喝了两口:“没事,我也是实话实说,没什么好隐瞒的。”

  看着那人唇边的一点水渍,陈洛愉咽了咽唾沫,感觉到嘴里还弥留着淡淡的甜味。那是刚才陈飞麟给他喝的凉茶味道,他今天还是忘记带水了,陈飞麟也没问,直接就把水壶递给他。

  很奇怪。

  他想,陈飞麟不介意跟别人共用一个喝水壶吗?

  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他没有吭声,身旁的人却以为他有难言之隐,又道:“如果想找人说话我可以听,如果不想说可以跑步,出一身汗挺舒服的。”

  他看着陈飞麟站起来,踢了踢腿,好像又准备要跑的样子,便拉住那人的手腕。

  “其实我一出生就没有爸,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爸是什么样的?”

  陈飞麟回头去看陈洛愉。

  他不太理解陈洛愉说一出生就没有爸是什么意思,但这番话让他想起了昨晚。

  所以陈洛愉会靠在他背上,是因为想起了父亲?

  坐回陈洛愉身边,陈飞麟晃了晃装在军用水壶里的凉茶,目光停留在表面已经掉漆的部分。

  这是个很旧的水壶,个头大又笨重,一点也不适合出现在大学校园这种地方。可是对陈飞麟来说,这个水壶有着很特别的意义。

  这是他读初一那年父亲送给他的礼物。

  他是湖南人,出生在常德鼎城下面的景河村。村里人以水稻种植和养鱼为生,不过因为靠近西洞庭湖的澧水尾闾,下雨时节很容易被淹,所以村民们都过着靠天吃饭的日子,至今还挂着贫困村头衔。

  他母亲身体不好,家里的水稻和鱼塘都靠父亲与二叔打理。每次遇到雨水倒灌,父亲就会成宿成宿地睡不着,望着天叹气。

  他懂事得很早,可父亲从不肯他把精力放在帮着做农活上,总是叮嘱他要好好读书。

  “我爸,”陈飞麟顿了顿,似乎在想着怎么总结,“他没读过书,一辈子都在地里辛劳。不过他对我很好,从小就没让我吃什么苦。”

  “他说我是读书的料,一定要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以后不要过他这种日子。”

  放下水壶,陈飞麟靠在后面的石阶上。他的手肘撑在身体两侧,以一个很放松的姿势面对着操场。

  陈洛愉看着他,看他嘴角浮起温柔的笑意,目光遥望远方,仿佛能通过那片模糊的山峦看到家乡,看到那个淳朴的背影。

  陈飞麟说:“我不知道别人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但我爸很好,没有他和我妈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陈洛愉没吭声,他跟着陈飞麟一起仰望,望着天边的轮廓,望着另一个他不知道的世界。

  他没感受过父爱,陈飞麟说的也不是发生在他身边的事,他想象不了那种没接触过的贫苦环境。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人简单的几句话却能在他脑海中构筑出一抹真实的身影。

  一位慈祥父亲的模样。

  “你刚才说没有爸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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