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之上 第32章

作者:林光曦 标签: 破镜重圆 HE 近代现代

  他能让他们的关系退回去,可陈飞麟会同意吗?

  那个人会允许一个喜欢自己的人留在身边做朋友?

  荷花池边上有不少情侣在聊天。十月底天气凉爽,也没有夏天那么多蚊子,虽然荷花谢了,但是不影响湖上亭台的景致,因此无论白天黑夜,这里都很受欢迎。

  陈洛愉靠在石雕护栏边上,身旁有对情侣依偎着在说话。晚风送来了絮絮低语,陈洛愉听不清,不过觉得那个男生的声音有些像陈飞麟。

  他解锁手机,又一次拨出陈飞麟的号码。

  “嘟嘟”的提示音在一侧耳畔响着,他望着荷塘,视线却没有焦点,反倒是一段记忆被勾上了心头。

  八月底的一个夜晚,他和陈飞麟一起来过这里。

  这座荷花池在建校之初就有了,每年夏天池塘里的荷花都开得很好,应验了那句“遮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盛景。

  他还记得当时陈飞麟夸过这里的荷花很好看,他说比起西湖差远了,曲院风荷的荷花才是一绝。

  那时他是随口提的,并没有想那么多,陈飞麟却笑着说没去过杭州,等以后工作了一定要去看看那座久负盛名的城市。

  他去过杭州很多次,那座城市的春夏秋冬他都见过。其实不只是杭州,初高中的每个假期他都会往外面跑,一直到上了医大,课业繁忙起来才减少出门的次数。

  得知陈飞麟在上大学之前从没离开过家乡,他把话都咽回肚子里,盯着一株在夜露下含苞待放的粉白色尖角,许久后才轻声说:“杭州很美,适合跟喜欢的人一起去。”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听到陈飞麟问:“你跟喜欢的人一起去过?”

  摇摇头,他略带遗憾地回答:“还没有过这个机会。”

  陈飞麟目视着前方,指尖的星火在晚风中闪烁,很快又停在唇边。

  他看着那人抽了一口,薄薄的唇张开,烟雾缓缓浮动,最后被风吹散。就如同耳边悄然消失的呼叫等待音,一并回归了沉寂。

  垂下手臂,手机因为没拿稳跌落到地面上。等他回过神来,想弯腰去捡时,一段熟悉的铃声唱响。

  这一刻他有种感觉,费玉清把他的心思都唱到旁人面前了。

  他立刻按下接听,对面传来了比歌声更动听的说话声。

  “我刚才在外面忙,手机在屋里,没听到。”

  哽了哽喉咙,陈洛愉挤出一个“嗯”字。

  干巴巴的,一点感情也没有,不知道陈飞麟会不会误会他。但他咬紧嘴唇,害怕发出变了调的声音。

  “你的微信我看到了,”陈飞麟继续说,低沉的嗓音像靠在他耳边的感觉,还有一道很轻的叹息。

  “等我这次回去了,我们好好谈谈吧。”

  他问:“谈什么?”

  陈飞麟没回他,反而在停顿片刻后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又下雨了。”

  “你那边下雨了?”

  “嗯,今天白天下过两场雨,现在又下。”

  蔡诗宜说过,陈飞麟家的鱼塘遭殃就是雨水倒灌导致的。想到陈飞麟回到家面对那一幕,心里该有多难受,他就很想安慰这个人。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飞麟也未必需要他的安慰。

  “湖南那边一直在下雨?”

  “下了一周多。”

  “你家的鱼塘……”

  陈洛愉欲言又止,在他纠结着该怎么说比较合适的时候,陈飞麟主动道:“诗宜告诉你的?”

  “嗯。”

  “所以你的态度才突然转变了?”

  被戳中心思,陈洛愉觉得尴尬,捏紧手机道:“不完全是。”

  那边安静地在等,他只好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我以为你不想再看到我了。”

  背靠着石雕护栏,陈洛愉从口袋里摸出烟。他脸上烧得慌,就算陈飞麟看不到,就算周围的光线很暗,他还是觉得别扭,想用烟压一压。

  但在他点燃,还没来得及吸一口时,那头传来了陈飞麟的回答。

  还是低低的嗓音,好像从胸腔里发出来一样,不仔细听就会错过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

  指尖摩梭着烟头,陈洛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沉默了,电话那头的人就继续说:“我现在坐在院子里,对面就是山。”

  “其实,这几天都挺想见你的。”

  作者有话说:

  洛愉要失控了

第38章 追到你身边

  坐在开往常德的动车上,陈洛愉伸出手,在满是雾气的玻璃窗上写了个“愉”字。

  昨天半夜,寒潮席卷了整个华中地区,普遍降幅达到了6至8度。今早陈洛愉起床时想看看外面的天气,躲在被窝里的钟航不让他开窗,说夜里都被冻醒了。

  其实陈洛愉也不在意这座城市的气候,他打开天气APP,看了看常德的情况,还是清一色的雨,几乎每小时都显示下雨的图标。

  昨晚他搜了下最近湖南的降雨,受牵连地带几乎都在山区。之前他从没了解过这些,昨晚看了几篇报道后才知道部分地区受灾严重,不少良田和养殖都受到了影响。

  不过在这之中也有好消息,中国气象网在昨天的最新发布是这阵持续的降雨差不多要结束了。

  看着悬挂在玻璃窗外的雨点,陈洛愉拿出手机,又一次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

  他坐得是开往常德的最早班次动车,不过要在长沙中转。中转的四十分钟里,他到长沙站的麦当劳解决午饭,又买了两个巨无霸汉堡和薯条以及辣翅,打包后带上车。

  抵达常德站已经下午三点了,他没告诉陈飞麟自己会过来,就凭着导航路线和网络上百度来的经验,从常德站直接包车去了鼎城区下面的景河村。

  最近接连下雨,来常德旅行的人大大减少。司机见他没带行李,又不像本地人,便问他是不是去找人的。

  司机很热情,普通话也算标准,他便打听起景河村受灾的情况。

  司机“啧”了声,指着他那一侧的窗外,“你看我们这城区嘛都淹了点,下边更不用说咯,靠近澧水洪道的几个村子前两天路根本进不去。”

  “你要是提早两天来,就算再给我五百也过不到那边。”

  陈洛愉盯着窗外的地面,确实有积水现象,他又问:“那现在水退了?”

  “退差不多了,就是还有点雨。”司机望天叹气,“往年的雨都没下这么厉害,今年真是遭罪。”

  “听说养殖这块受灾很严重,那村民的损失怎么解决的?”

  司机打转向灯驶入前方县道,路面变得不平坦起来,陈洛愉抓着车门把手,听司机说:“那边的村子有扶贫点,具体什么情况就不知道咯。”

  在县道开了快一个小时,车子从红利隧道穿出,陈洛愉看到了越来越偏僻的景象。

  两侧山林密布,云层像撕开的棉花缠在山头,窗外风声呼啸,高大的树木被吹得左右摇摆。等开进山里,车辆也看不到了,只有几辆红色的大摩托和拖拉机闯进视野。

  司机说这是进出景河村的唯一通道,路修得不错,这两年政府也派来了定点扶贫的班子,情况在慢慢好转。

  陈洛愉是第一次到大山里来,不过想到这是陈飞麟经常见到的风景,他又四处打量。

  说不出名字的鸟儿从树林间穿梭而过,有人赶着七八只羊和一群鸭子在前面行走。动物们似乎见惯了机动车,在司机按喇叭通行时一点反应也没有,倒是那位老汉转头看过来。

  陈洛愉也看着对方,那张黝黑的脸上是饱经风霜的岁月痕迹,让他想起了陈飞麟的父亲,也想到自己就这样不打招呼地跑到别人家里,会不会很没礼貌?如果陈飞麟看到自己过来了,会吓一跳吗?

  昨晚做出这个决定时,陈洛愉也纠结过该不该这么冲动。但一切顾虑都在陈飞麟那句“想见你”的话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即便那个人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在需要他,那也够了。

  在绕过又一座山头时,视野豁然开朗起来,一座建造在两山之间的村庄出现在眼前。

  司机提醒道:“那就是景河村。”

  他盯着那片山脚下的建筑,不同于新农村随处可见的光鲜别墅群,这里的大部分房屋还是红砖灰瓦。一条河水贯穿其间,两侧梯田上的水稻已经收割大半,几处规划好的养殖塘却水势高涨,即便隔着老远也能看到水面很浑浊。

  陈飞麟家里还有水稻种植,看着房屋和梯田都没受什么影响,陈洛愉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车子在开到距离村口还有三公里时停下了,这里的一段路遭遇滑坡,大量碎石堆在路面没清理,车子开不进去。

  司机告诉他一直往前走就可以了,他谢过对方,下车后开始步行。

  今天出门时他特地穿了双阿迪的登山鞋,应该很好走才对。结果因为这里的路太泥泞,碎石和树枝又多,导致他绕来绕去,还踩滑几次摔了一跤,走了约莫半小时才站在平整的地面上。

  呼出一口气,他热得拉开外套拉链扇风,又看一眼时间。

  已经快傍晚了。

  他继续往前走,等到村口的大树下才拿出手机打给陈飞麟,那边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反倒是一阵由远及近的“突突突”声响从右侧传来。

  他转头看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开一辆拖拉机从坡上缓缓下来。见对方也在打量他,他便上前拦下车问道:“你好,请问陈飞麟的家怎么走?”

  “你是?”

  对方用普通话问他,陈洛愉自我介绍道:“我是他的同学,来找他的。”

  “原来是同学,”年轻人笑着点头,往旁边挪了挪座,“你坐上来吧,我带你去他们家,这里走过去还很远。”

  陈洛愉谢过对方,他是第一次坐拖拉机,不免有些新奇。对方技术不错,开得很稳,路上还跟他闲谈了几句。

  原来这个年轻人也在常德市里读过高中,毕业后回家务农了。不像陈飞麟,不但是村里走出去的第二个大学生,还考上了研究生,很为村子争光。

  陈洛愉边聊边看着四周的风景,景河村挂着贫困村头衔,环境倒还不错,水泥道路修得很平整,该有的基站和电力站等设施都不缺。进来的路上也没看到明显受淹的情况,不少鸡鸭成群地在地里自由走动,看来只有地势低的养殖塘区受了影响。

  陈飞麟的家在村子东侧,绕过一堵很长的水泥围墙后,便能看到院门了。

  陈洛愉下了车,等对方离开才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这次陈飞麟接到了,电话那头还传来“哗哗”的水声,那人的嗓音听着像是很累,也不知道有没看到屏幕上的来电信息,就只说了个“喂”字。

  陈洛愉的喉咙有些干,他听出了那是淋浴的声音,想到陈飞麟可能在洗澡,他的视线穿过院门间的缝隙,落在了两层高的红砖房前。

  “洛愉?怎么不说话?”

  陈飞麟叫了他的名字,听到他低声说:“我在你家门口。”

  伸出去关水的动作一顿,陈飞麟问:“什么?”

  “你是不是在洗澡?是的话我就在外面等你。”

  忍着尴尬的情绪,陈洛愉把话说完,片刻后才听到陈飞麟变得急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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