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独占欲 第12章

作者:山有汐禾 标签: 年下 甜宠 HE 近代现代

  苏蘅迫切想把自己藏起来,只要熬到林若霜上车,他往前跳了一步,实则步履摇晃,像是扑进靳卓斯怀里,脆弱又小心翼翼。

  “靳卓斯,”苏蘅声音快要碎在风里,发着抖问,“你能不能先帮我挡一挡,只要一会儿就可以……”

  靳卓斯不发一言,但站着没动。他身量高大,能遮掩住苏蘅。

  直到对面传来车辆驶离的声音,苏蘅才松口气,迅速从靳卓斯身旁扯开。

  靳卓斯不喜欢他这种划清界限似的动作,皱着眉上前,半搂着苏蘅的肩膀带他找了个椅子坐在,因为苏蘅看起来要站不住了。

  水压在耳朵深处迸发尖锐的鸣声,天空沉闷无星,路灯的光像眼泪在苏蘅身上流淌。

  他蔫哒哒地坐在椅子上,铃声这时又响起,是《The Sound of Silence》,飘缓低迷如幻境,兼备民谣的细腻和摇滚的深邃。

  他拿出手机一看,还是蒋回川,应该是出门没找到他。苏蘅看着屏幕显示的联系人通话,他应该接通然后尽快和师哥回合,但是头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靳卓斯帮他接通,却把手机放到自己耳边。

  “我送他回家,没你的事了。”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要在平常苏蘅肯定要对靳卓斯说,对他师哥礼貌点,但是现在真的没有教育他的力气了,从靳卓斯手里扣回手机,强打精神给师哥发微信说明情况。

  蒋回川连着发来好几条消息,苏蘅静不下心看,关掉手机放回兜里。

  驼色羊绒风衣没有口袋,苏蘅的手脚很容易冷,现在冻得像在冷水里过了一遍,双手捧在嘴边呵气。

  靳卓斯穿深蓝色皮革棉服,宽松的黑色运动裤,踩着一双球鞋,很像逃课的男大学生,哦对,他现在也还是大学生的年纪。

  他朝苏蘅伸过手,黑色的皮质手套触感冰凉,冷得苏蘅一哆嗦,不明就里地看他。

  靳卓斯把他的手揣进自己外衣兜里。

  苏蘅湿漉漉看他的时候很容易让人心软,他沉声问:“你到底怎么了?”

  “我……”苏蘅胆怯地嗫嚅,“我不想说……”

  他的职业经验明确告诉他,要想解决问题就要面对问题,承认问题,只要敢于开口说出来,进展就达到一半了。但是心理医生不能自医,知道应该怎么做所以精准避免了怎么做。

  “不想说就不说。”

  苏蘅犹豫着问,像是扎在未竟之地寻找安全感的小鹿:“你有没有不敢见的人,害怕到要把自己藏起来。”

  靳卓斯没有这样的人,他有渴望见却见不到的人,有厌恶到见一面嫌脏的人,更多是见不见无所谓的人。而且靳卓斯同情心匮乏,无法对苏蘅的痛苦感同身受。

  没什么经验,但他还是努力想出一个能安慰苏蘅的标准答案,比编写程序还要绞尽脑汁:“有,一个成熟的人不意味着所有事都要迎难而上,不是必须所有困难都要克服。能躲的完全可以躲一会儿,没人会嘲笑你。”

  不是所有事都要迎难而上……

  心脏某处仿佛被叩了一下,苏蘅静静地看着他,久到靳卓斯都以为自己说错了,苏蘅却蓦地笑出声。

  “靳卓斯,这绝对是我听你说的最像安慰的一句话了。”

  靳卓斯轻声说:“是吗?”

  作者有话说:

  有点伤了,写得不太够,今天还会有更新

第15章 冰与烟花

  苏蘅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被风一吹也清醒了。天太冷,赶紧和靳卓斯坐车回家。

  车上靳卓斯问:“你现在不生气了吗?”

  “我是因为大过年不想和你计较,而且我忘性很大,只能记住好事,记不住坏事。”苏蘅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

  这话靳卓斯不信,不然刚才脸吓得发白站都站不稳的人是谁?他平静开车,没接话茬。

  直觉告诉苏蘅,靳卓斯刚才还有闲心哄他一回,这时候提出要求很大几率会得到应允。 “明天除夕,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玩,待在家里也没多大意思,我都安排好了,你只负责享受快乐就行。”

  苏蘅工作之后很少去外面玩,家和工作地点连成一道直线。但是过年两个人什么都不做,干待在家里肯定会无聊的,到最后还是自己做自己的事,就和平常日子没有区别了。为求热闹,苏蘅也学着网上做了好几天京市过年的旅游攻略。

  靳卓斯不在乎什么快乐不快乐,但是苏蘅现在很像做足准备、讲好条件,对游乐园满心憧憬和父母保证自己一定不落学习的小孩子。

  把靳卓斯拒绝的话堵在嘴里,他“嗯”了声,心里像空了一块,难言的慌乱。

  *

  靳卓斯穿着休闲款羽绒服,不同于西装的矜贵严正,蓬勃的青春气晃得人眼热,活像摆在时装店门口的人形立牌。

  苏蘅口型夸张地比了一个被惊艳到的“O”,跑过去傻乎乎地用身体遮挡着他。

  靳卓斯问干什么,苏蘅说:“我得把你藏起来,路上人多,游客都想着把你偷走。”

  靳卓斯好笑地拍了他一下:“别闹了。”然后补了一刀:“老土。”

  苏蘅倒抽一口凉气,不满道:“竟然敢说我老土!别人听了都说好。”

  他们早上吃完饭之后去冰场玩,苏蘅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以为靳卓斯是,便问他:“你是不是小时候经常来这儿玩?”

  “没有,我没滑过。”

  “原来你不会滑啊,”苏蘅拖着长调子,得意道,“我会,我教你,很简单的。”

  他们一人要了一双冰鞋,靳卓斯一米九的身高,身上还都是肌肉,穿上冰鞋之后矮着身不敢滑,苏蘅臭显摆似的,围着他滑了一个圈,然后戴着毛绒手套的手扶着他胳膊带着他滑。

  滑了一圈之后靳卓斯能掌握平衡了,他心想不能再教多了,耍赖要和靳卓斯比一比谁滑得快。

  喊了三二一,苏蘅嗖一下飞出去,信心满满地甩了靳卓斯一大截,心里特爽。后面滑冰声渐渐传到耳畔,苏蘅偏头一看,靳卓斯竟然已经追上他了。

  苏蘅吓了一跳,一着急,脚下趔趄直打滑,他慌乱地维持平衡,抬眼一看,靳卓斯已经远超过他了。

  “怎么能这样啊,你怎么能滑得这么快!”

  苏蘅抱怨着在后面追,靳卓斯脚底生风似的,他根本追不上,追累了,颓败地坐到地上。

  过了两分钟,应该是靳卓斯发现苏蘅不追他了,折回到苏蘅身边。同样围着他转了好几圈,苏蘅坐在地上,只觉得大长腿晃得他眼疼。

  靳卓斯还一边转,一边踢踢他,调戏似的问:“怎么不滑了?追不上了吗?”

  苏蘅狞笑,伸手用力推了他大腿一把,靳卓斯一个屁股墩跌坐在苏蘅面前,苏蘅噗嗤一下笑出来。

  靳卓斯捂着屁股,笑骂一句:“幼稚。”

  他们又去玩了冰滑梯、冰上自行车和碰碰车,望不到边的冰面上,人多得堆成一簇一簇,所有人都在玩,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玩碰碰车的时候,靳卓斯仗着自己技术好,加着油门在冰面驰骋着撞苏蘅,苏蘅每次转着方向盘还没来得及开,就被靳卓斯一个猛撞撞偏了方向。

  苏蘅没开几下,一直被靳卓斯拿车撞,狼狈地歪着身子在车座上颠簸,腰都软得直不起来,气得他咬牙喊:“靳卓斯!靳卓斯!”

  旁边开碰碰车的人都抻着脖子瞅他们,好奇地看一个又冷又酷帅得没边的人逗小狗似的,逗一个昳秀而看不出年纪的男人。

  九点到的玩了一上午,然后去了一家很有仪式感的餐厅,装潢是古代宫廷风格,还有汉服小姐姐歌舞表演。

  苏蘅胃糙不挑,把靳卓斯不爱吃的菜都帮他吃了,狠狠享受一把古代王公贵族的待遇。靳卓斯走的时候还被塞了好几个小姐姐的纸条,可惜这玩意面冷心冷,把人家纸条都团成团扔了。

  吃完饭去隆福寺,新春活动请了京剧团、乐队演出,还有老先生现场挥笔泼墨书写春联,苏蘅驻足欣赏一会儿,然后发现旁边的位置换人了。

  他连忙回头逡巡,发现靳卓斯在拜凳前,面对佛像,两手举香,将香平举至眉间,与眉平齐,双目净观佛像庄严。一套流程娴熟,神情肃穆虔诚,真如拜见神明。

  霞光大盛,在他脸上晕染,像一颗经历上千年沉淀的剔透琥珀。

  苏蘅呼吸都放轻,在他旁边也学着样子拜。走的时候问他向佛祖许了什么愿,靳卓斯却面容冷淡,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

  两人又去公园参加花灯节,赶着时间看了一场烟花表演。绚烂璀璨的烟花在空中不停盛放,人山人海都挤在一起仰头看烟花,苏蘅裹得很严实,因为晚上太冷,眼尾沁出泪滴。

  “靳卓斯。”

  “嗯?”

  他插着兜仰头看烟花,听到苏蘅声音别过头,隽秀清冷的眼梢蜿蜒在深陷的眼窝和立体的鼻梁处。

  苏蘅掏出拍立得,“咔嚓”一声把他的样子收录进相片,时间定格在一月三十一号19点25分。

  苏蘅抬头看他,脸蛋被冻的红彤彤,秀气的鼻孔呼出热气,靳卓斯手心通电似的发颤,紧攥在口袋里。

  苏蘅正想开口说什么——“一张十块!”

  “哦,抱歉啊。”苏蘅骤然回神,给老爷爷手机转账,得到一张靳卓斯的帅气照片。

  “送你。”苏蘅交到靳卓斯手上。

  他们驱车回家涮火锅,靳卓斯吃饱去健身,苏蘅吃撑了倚在沙发上看春晚,不好看。

  微信提示音在响,王阿姨打来了视频电话。她前几天被儿子接回家过年,现在刚吃完年夜饭。

  “阿姨新年快乐!祝您身体健康,阖家幸福。”苏蘅笑嘻嘻和她拜年。

  王阿姨稀罕得不得了,和苏蘅唠了几句家常,突然把手机摄像头换了个角度,围着桌子玩的五个时尚靓丽的女孩一齐入框。

  “我给你们牵线搭桥,今天搞个视频相亲,哈哈哈快,互相认识一下。”王阿姨乐呵呵地招呼他们。

  苏蘅知道她是开玩笑,便大方绅士地和视频对面的女孩们打招呼。

  “你们好,新年快乐。”他眉眼含笑,温柔俊秀。看到这样的帅哥,女孩们很欢腾,都不是拘谨害羞的性子,热情洋溢地和苏蘅招手,有个女孩子甚至冲苏蘅比心,玩闹似的纷纷调戏苏蘅。

  苏蘅脸有点红,但仍维持矜持得体,温文尔雅与她们交谈。

  忽然面前伸过一只手套,黑色皮质,反射冷光。

  靳卓斯眸色晦暗不明,好看的生人勿近的一张脸入镜,突兀地开口:“该睡觉了。”

  晚上九点还在玩闹的女孩们:“……”

  “那我就先挂了,大家晚安。”苏蘅和她们摆摆手,关掉了视频。

  “这么早就睡?”

  靳卓斯刚在健身器材上发泄过激的情绪,这一整天脑子里总有两种力量在撕扯。他已经有喜欢的人,喜欢了14年那么久,并且余生也不打算喜欢别人。

  第一次滑冰、第一次看烟火表演,甚至第一次用拍立得,这些独特的点滴小事本不应该和苏蘅经历,他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对苏蘅做出不应该的举动。对靳卓斯来说,苏蘅偷走了他喜欢的人的位置。

  可只要苏蘅一漏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靳卓斯就会心软,做出严重违背他本性的事。

  他必须要扼杀这种冲动,和苏蘅回归不相熟的状态,这样对谁都公平。

  靳卓斯转身欲走,苏蘅拉住他的衣角,期待地问:“今年过年你开心吗?”

  靳卓斯心脏一沉,声音也跟着冷了:“不知道年有什么好过的,不过是一个划分时间界限的节点,一个简单的计时单位,每年都在重复相同的形式。”

  苏蘅不认同他的想法,相反的,他很重视过年,因为不论什么人都能在这一天理所应当地得到喧闹和热烈。

  “虽然过年现在变得越来越形式化,但形式会传达很多力量。不然为什么结婚的时候总要说几句大家都听腻的废话,医生、警察、律师在入职时都要宣誓为人类和理想献身。能传递年味的东西,以前可能是春晚、鞭炮烟花、年夜饭、压岁钱、一大家子亲戚聊天,可是这些你我现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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