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几树
"可是奶奶跟我说,如果有人对我好,就可以叫他爸爸啊。"
束秋:"……"
教育从娃娃抓起,诚不欺我,这奶奶是多想要儿子,这么教孙子……
"不要乱叫爸爸,也不准随便叫别人爸爸,你要记得你爸爸已经死了,坟头草比你都高了!"
束秋决定好好给这个副人格补补课,但是明明是副人格自己说出来的话,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怪怪的。
摸了摸下巴,嗯……算了,只要对方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行。
终晋南哦了一声,"好的爸爸"
束秋:"……我不是让你别乱叫吗?"
终晋南歪了歪头,面上有些茫然:"我没乱叫啊,我是很认真的在叫。"
束秋:"……你说的好有道理哦!可是你也不能叫我爸爸!"
终晋南:"为什么?"
束秋:"因为我不是你的爸爸!"
终晋南:"那你是谁的爸爸?"
束秋:"我是别人的爸爸。"
终晋南:"别人是谁?"
束秋:"……好的,你赢了!"
束秋不想再搭理这人,他再次灌了一口水,决定还是研究地图吧。
不经意间回头,和摄影师二脸懵逼的表情对上,束秋嘶地倒吸一口凉气,忘了还有这么个存在了。
“不好意思,我们都是角色扮演的死忠,尤其热爱父子情深戏码。”
摄影师木着一张脸,目光在两人的脸上逡巡,坦然又坦荡,目光里的真诚透过午后的阳光刺过来,是那么的浓烈又耀眼。
“我信。”
成功说服摄影师大哥,解除了社死危机,一行人再次出发,"你们走快点不要跟…丢……"
束秋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目瞪口呆地看着身后看着清爽又轻松的终晋南,这人的手上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野果,红红绿绿的,好不壮观。
"你什么时候去摘的?"
终晋南看了看手上的野果,歪头想了一下:"唔…你走的太慢了,所以我就去摘了一些。"
束秋:"……"我他妈累得跟狗一样,不,狗都没有他累,竟然还被人给嫌弃了???还是一个智商只有八九岁的小孩??
"你要吃吗?"终晋南把手上的水果往前递了递。
束秋冷笑,竟然企图用不值钱的野果换取他的原谅,谁会吃啊,呵呵呵……
十分钟后。
"这个果子好吃,在那里摘的?可以再摘一点带回去吃。"束秋撮一口手上的果子,有点像葡萄,酸酸甜甜的格外解暑。
终晋南把手上的果皮丢进地上摊开的塑料袋里,又给不远处的摄影师送了一串山葡萄过去。
本来是让摄影师一起坐着吃的,不过大哥敬职敬业,不肯过来,坚持要在旁边拍摄。
"在那边,那个大树后面!"终晋南值指了个方向。
束秋顺着手看下去:"额……"
他们和大树的距离…大概也就是一个筋斗云的里程吧……
结束了下午茶,一行人再次整装出发,束秋感觉自己的状态贼好,这次一定能一举走到终点。
十五分钟后。
"爸爸,你走错路了。"
束秋打开地图对比了一番,"没错啊!"弯弯扭扭的一条路,看着和自己走的毫无区别的样子,不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吗,只要一直往前走总会抵达的吧……
"你怎么知道走错了?"束秋有些怀疑地看向后面的小盆友。
终晋南身上背着装着水的包,前面还挂着束秋的水瓶,束秋本来是不想欺负小盆友的,但是小盆友看上去实在是太轻松了,怎么能不让人产生嫉妒呢,于是水瓶就挂上了他的脖子。
"我方向感很好的,要不爸爸你让我试试。"
只要排除了这人手上一串接一串的野果和一口一个爸爸,看上去和正常人毫无区别。
对此束秋感到非常满意,感觉自己的节目会录制得非常轻松的样子。
于是束秋决定给小盆友试一试,毕竟这人找野果的速度是真的快,不愧是爱爬山的男人,束秋还没忘记他帮终晋南树立的人设。
终晋南看了眼地图,顺着路线比划了一通,然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束秋突然有点怀疑他的信任是不是错付了。
然后在终晋南的带领下,束秋爬了草地,上了山坡,钻了狗洞,不是,钻了山洞,总之四个字概括就是----上蹿下跳。
束秋再次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他的信任一定是错付了吧。
后面扛着摄像机的大哥不愧是在行业被捶打多年的老筋骨了,虽然也很累,但是比起束秋来说,至少还是个人样。
抓下头上插着的树枝,束秋一把揪住前面那人的衣角:"你…你你到底找对路了没啊!"
束秋现在已经软成了软脚虾,几乎是半跪的姿态,但是他仍旧倔强地仰着骄傲的头颅,想要和男人的眼睛对视,想要从那双眼睛里读出真诚。
终晋南又看了一次地图,看了眼越来越远的山脚,然后非常肯定地点头:"走对了啊,最让你拿了一副最难的地图。"
束秋:"???"这是什么高端甩锅术?
"你可能,我拿的明明就是最简单的,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在选择地图的时候是反着来选的,作为第一个选择的人,束秋对比了四张地图,细心钻研,反复论证,根据透视学,光学,物理学,最后利用高深的数学原理做出最终的判断。
"可是你这张地图是通往山顶的啊,其他的都在山腰和山脚。"
幼小的终晋南不懂什么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他只知道这张地图直指山顶。
束秋:"……"
抢过地图,束秋认真的看着,这地图是一张地形图,截取的是山体的各个部分,并没有涵盖整个山体。
"你怎么知道是山顶?"束秋很怀疑。
终晋南指着地图边缘的数字,又指向山脚:"上山的牌子上写着这座山的海拔1500米,地图这里标注的也是1500米。"
束秋:"……"
束秋突然有点委屈,理科生学不好地理这不是正常的嘛,但凡当年他地理好一点,他也不至于会去学理啊,地理成绩差就算了,但是差到被一个小朋友碾压就太让人难过了。
"别伤心,这不是地理的错,是没常识的错!"小朋友没听懂他的话,但还是很认真地在安慰着他。
束秋:"……"
"你别说话了,我们继续爬山!"束秋捂着这人的嘴,难怪都说小孩子是披着天使袈裟的魔鬼,可恶!
身后的摄影师忍不住吃吃笑出声,连嘴里的葡萄籽都笑喷了。
出于对终晋南刚刚言论的信任,几人不再耽误,终于在临近黄昏的时候抵达了山顶。
山顶的风很大,吹得人头发纷飞,橘色的太阳在缓缓降落,羽落的光铺撒在山顶,将人镀上一层夕阳的颜色。
束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脑后,虽然很累了,但是看着这震撼的落日余晖和呼啸的山风,心中又有些许畅快。
他偏头去看旁边的人,终晋南的头发也被吹乱了,零落地遮住他的眉眼,但是因为他的手上还抱着满满当当的野果,都是束秋说好吃要带下山的,所以没有手去扒拉头发。
束秋有些好笑,这人还真是八九岁小盆友的思维,就不会先把野果放在地上吗?
他走到终晋南面前,手搭在人头上,将他的头发扒拉着往后抓。
男人的眼睛很好看,颜色很淡,像是清澈的湖泊下的鹅卵石,瞳仁里倒映出面前的人和苍莽的黄昏,清浅的眸子连带着颤动的睫毛被渡上了一层金黄。
束秋手不自觉地顿了一下,山风袭来,卷起两人的衣角翩翩。
"爸爸,怎么了?"
束秋:"……"
"我再说一遍,不准叫我爸爸!"不轻不重地拽了一下男人的头发,束秋转头去找道具。
道具很好找,就放在灌木丛后面,根本不用费心思就找到了。
只是吧……
束秋看着面前密密匝匝的一堆东西,有帐篷,有一只煮锅和汤勺,还有两人份的洗漱用品,突然陷入了沉默。
"这么多怎么运下去??"束秋指着东西回头看摄影师。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的腿有点软,好像突然没了硬骨头。
摄影师被他脸上的惊恐逗笑了,大哥本就是北方人,笑起来的时候很是豪迈,连呼啸的山风都被他的声音压了下去。
"不用担心,因为你们的地图是最难的,所以东西会有工作人员帮你们用轨道运输下去。"
闻言束秋松了口气:"那可以把我一起运下去吗?"
摄影师有些为难地挠挠头,不知道怎么说,倒是旁边的终晋南开口了:"可是,爸爸你不是东西啊。"
束秋:"?"
"你闭嘴,你别说话!"束秋指着终晋南,心里已经在盘算,故意伤害罪是几斤橘子了。
终晋南委屈地哦了一声,拿起手上的果子要吃。
"不准吃,这是我的!"束秋一把抢过终晋南手上的野果,恶狠狠地啃了一口。
终晋南张了张嘴,看看束秋,又看看他手上的果子,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了。
看这小表情,束秋暗暗唾弃自己,怎么能和一个小朋友计较呢,实在是有失大人风度,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好看的大人。
正琢磨着是不是要道个歉,终晋南突然开口了:"爸爸,那个果子是烂的……"
束秋:"?"
感受了一下嘴里的果肉确实有些奇怪的口感,束秋连忙吐出来,连着呸呸好几下,气道:"那你还吃!"
终晋南无辜地眨眨眼:"我只是突然看到了,想拿起来确认一下,结果……"
结果不言而喻,大家有目共睹。
摄影师又是哈哈大笑,跟着这一对拍摄实在是太好玩了,又是角色扮演,又是欢喜冤家的,虽然其他几对也很优秀,但是摄影师有种预感,自己跟着的这对肯定要大火,实在是太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