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之岸月之崖
上官无玉话音刚落,李畅便俯身上前道:“回禀皇上,罪人从早上五更便已经挂在这里,差不多快七八个时辰了”
“七八个时辰居然还没被吸干吗?”这话音说得及其平淡而又冷血,丝毫也不觉得自己口中还没被吸干的只是一个芊芊弱女。
李畅垂眼低眸道:“差不多也快了,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左右,这人也就没气了”
“嗯……”应了一声,眸光盯着那已经陷入混沌,完全不知自己到来的女人,上官无脸上的神色平静的完全看不出半点喜怒。
上官语阡跟上官宛如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恩怨,要让他们将南非牵扯其中,或是其他原因,上官无玉都没这个兴趣知道,他只是来看看这所谓的吸血鬼是不是真得能在一天之内,吸干一个人浑身的血液。
不过也看不出来了,上官语阡这纤纤身姿居然还能挨了七八个时辰都没有断气,如果是换了南非怕是……早已父子俱亡……
拂衣转身,离开时上官无玉只有一句话:“人妖死了,直接拖出宫去丢进乱葬岗里”这种人留在宫中的哪一个角落都不舒服。
朝露殿里,这几日南非的恢复情况很好,再有秣陵为他加重药效,短短几日,身体的血亏就补回了大半,胎像也跟着稳定下来,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当真健康,这几日就连上官无玉将手摸上去时都能感觉到里面小家伙的动静,每当这个时候,南非就会不止一次觉得,上官无玉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像个小孩,只一味的逗着肚子里的小家伙。
这两日,外头的大雪化了不少,只是路面依旧还是湿哒哒得,空气也冷,在好生养了这些日子之后,南非到底还是来了关押着林王妃的牢房。
外头的气候比不得朝露殿里有地龙暖身,出了门,南非身上都穿着厚厚的棉袄与狐裘,就连领子处也围着一圈毛茸茸的狐皮,暖和异常。
上官无玉陪着南非一路来到这里,即便牢房你四处灯火通明,上官无玉还还是不满,似乎深怕南非会一个大一而摔跤了似得,所以大手一直紧紧的抓着南非的手,怎样也不肯放。
今日,是林王妃留在世上的最后一日,原本她心里还希望着上官浩淇或者是林王能及时回来救她一命,只不过,边庶那里,嘉华歆生产在即,林王曾上过奏折,说明情况,几年之内不打算返回京城,他要等嘉华歆养好身子再说其他,至于上官浩淇几日前就已经动身去了上凉,走的时候满脸阴霾跟个活阎王似得,一身杀气。
所以,林王妃注定等不到人来救自己了。
南非跟着上官无玉来到刑房的时候,林王妃已经被人捆绑在刑具之上,颈子上的绳子套着她得脖颈,只要后面的人转动刑具,绳子就会慢慢收紧。
到了这个地步,林王妃似乎已经绝望倒地,只是当看着南非在一声高昂的传声下入了牢房之后,整个人还是惊愕得睁大双眼。
李畅很有眼色,不等上官无玉开口吩咐,就领着众人退出牢房,只将这里留给他们三人。牢门一关,这里头简直就是静得可怕,黑暗暗的四周,处了墙上点着的油灯,几乎就没有别了照亮工具,光线的微弱愈发衬托林王妃此时的狼狈不堪。
南非站在上官无玉身旁,不再动静,一双眼就只静静的盯着林王妃看,眨都不眨一下,脑子里回想着得却是那时候,豆豆被人强行从自己怀里抢走时的模样……
肉嘟嘟的小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襟。
一张小脸满是泪渍,哭的声音都已经沙哑不堪,可最后……还是被人强行抱走……
回想那时境况,南非忍不住有些眼眶发热,眨眨眼后深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不去回想当日,这才举步上前。
“南非……?”林王妃眯眼,狐疑的盯着南非靠近的身影,有些狰狞的面容透着狐疑,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最后一刻自己见到的居然是他。
“我是南非……却也是当初的郑闵”停了步,南非只是静静看她:“这一刻,我等了很久,现在终于可以先拿你的命,来祭奠我的豆豆了……”
“你!!!”林王妃惊愕得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南非:“你是……”
“我是豆豆的爹亲,是当日没有被上官浩淇弄死的郑闵,也是那日被你抢了豆豆的人”南非话音说得极慢,平静的语调中,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颤栗。
被证实了心里的猜测,林王妃惊愕大喊着:“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你如果当真是郑闵那南非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可能会是侍人!!!”
南非点头:“很多事,人们都说不可能,却往往都是事实”淡淡够了嘴角,南非的笑那么温柔,却毫无温度:“我今时今日,也许都要感谢你跟上官浩淇,如果不是你们我又怎么会是如今这样,只是可惜了……我今时今日的局面,就是为了看着你们如何给我豆豆偿命来得……”
想是想明白了什么,林王妃突然大笑起来,笑声的狰狞与刺耳一点也听不出半点愉悦:“怪不得……怪不得我会被人关在这里,不审不问,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
“许是我豆豆在天有灵,所以才会保我平安无事,就为了此刻来这看你来得”南非道:“对了,也许你不知道吧,上官宛如的身子,皇上早就知道,作用就是想引你入宫,只是皇上还没对你下手,上官语阡就耐不住了,如果不是她得缘故,也许皇上还会晚个几日再对你们动手,这会子倒真是要感谢上官语阡了,不是她,你这时候也许还会陪着上官宛如商量这如何从宫外何处抱个别人的孩子进宫……”
所有事被人这般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林王妃惨白着脸色,一个字都卡不出来。
两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里面传来的动静,南非轻声笑笑,道:“好歹也是相识一场,这最后一程,有我们父子送你,你不亏了”
似乎是时辰已经到了,李畅俯身进来,在门边站了一会,似乎在等候吩咐。
上官无玉这才上前,将南非揽住:“时辰道了,想送人,到这里就行了,可别吓坏了孩子”
南非抬眼看他,笑的一脸欢愉:“不会的,小家伙胆子大,吓不着的”转眼看向林王妃,南非依旧在笑:“这一路王妃好走,过几日,上官浩淇便会去找你的,到时候你母子二人也算相聚一场了……”
一听这话,林王妃整个人都按耐不住的挣扎起来:“你还想要浩淇的命!?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杀害浩淇!他是你相公你怎么能……”
“你这话错了”收敛起了脸上的假笑,南非一脸冷然:“我跟上官浩淇没有半点关系,要他的命那时他应该给的!是他踏碎了豆豆的骨灰盒,连豆豆的骨灰都不给我留下,如果不是他这一切都不可能,这个时候你觉得他凭什么还能安然无恙?”
南非凛冽了气息,林王妃也更是惊怕,怕上官浩淇斗不过南非身边的人,当下声泪俱下的哭求:“小闵……小闵……豆豆是因为我对他照顾不周才出事的,你要做什么冲我来就行了,你不能把对我的怨恨转嫁浩淇身上……当日是我硬要抢回豆豆不关……不关浩淇的事……”
拧眉看他,南非并不言语,任凭她如何祈求,也不再说一个字来。
上官无玉知南非心里这会子正难受着所以才没有说话,微拧了眉,扭头便对一旁的李畅道:“时辰到了”
李畅应是忙吩咐手下开始执刑。
林王妃求喊半响,都再换不来南非只言片语,只能睁大双眼,看着执刑的人走向自己身后的邢台准备动手。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你们不能杀我……我相公是开国功臣,他对大梁有功,你们不能就这样把我杀了……你们不能……”
提到林王,南非似乎想起了林王身边的嘉华歆当初曾经对自己说话的话,眼看着林王妃意识散乱全是绝望恐惧的样子,这才开口:“林王不会理会你的死活了,你还不知道吧,几个月前嘉华歆骤然有孕,林王已经请旨驻守边庶,这几年之内都不会回来,也不会过问外头的事……”
“什么?”嘉华歆骤然受孕的事仿佛是一道惊天雷,惊的林王妃忘了挣扎。
看她如此反应,南非续道:“以前是你碍在林王与嘉华歆的中间,弄得他们几乎苦了大半辈子,余下半生,没有你这个外人插足,自然是乐得去过他们二人的逍遥日子,谁会理会你这个下堂妻在什么地方受什么罪是生是死呢……”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林王走了这么久一次也不跟林王妃甚至是林王府任何人联系的原因?他要补偿嘉华歆,用尽余生去爱护嘉华歆,离开的时候,林王就选择了放弃林王妃与他们的孩子……
这个认识,让林王妃彻底傻愣原地,空白的脑袋似乎什么都想不到了。
绞刑的刑台被人转动,套在林王妃脖子上的绳子猝然收紧,当下勒得林王妃双眼大睁,逼红了脸颊,却是呼吸猛然困难起来。
绷紧的双手本能的想要挣脱绳子,却完全无济于事,反白的双眼里面,依稀间似乎看见了自己的前半生……
当年天下大乱,死伤无数,是林王的父母抓了嘉华歆以嘉华歆的性命要挟,才逼得林王不得不自己成亲……
后来,林王带着嘉华歆私奔,是自己告到两老面前,使计抓了嘉华歆,逼的林王只能回府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