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寸汤包
人已经来了。
沈淮景倚靠着墙,抽了一支烟。
付临啧了一声。
一早两班飞机,还开了一个小时的车,累不死你才怪。
“和节目组商量好了,来都来了,等下一个团体奖,一个长跑你顺道颁了,一个多小时,颁完再走。”
沈淮景眉眼洇在烟雾中:“麻烦。”
“知道麻烦你还来?!”付临一个头两个大,“你还想只颁完年年的项目就走?”
付临把手机屏幕戳得震天响,一把拉到热搜界面:“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和#沈淮景全明星颁奖#上下行的就是温年手环相关的话题。
“什么手环。”沈淮景问。
付临都快没脾气了,点开热搜,把手机扔给他:“你自己看。”
沈淮景三行并两行一扫,笑了下。
付临:“你还有脸笑?你如果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跟他打个招呼,能出这事儿吗?”
沈老师没觉得这是什么事,但还是给面子地解释了一下:“没提前说是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那能耽误你提前说?”付临想不通了,“大不了就是赶不上。”
“耽误,”沈淮景曲指在烟上掸了下,烟灰落在一旁的灭烟沙上,“提前说了他会等。”
而且是从他说的那一刻就开始等。
如果赶不上,可能又成了一张“空头支票”。
付临:“……”
“行了,知道了,剩下两个奖我会颁。”沈老师心情挺好,让了一步。
付临拿回手机,冷不丁又扫到热搜:“还有,你们俩在领奖台上的时候说什么了?知道有镜头在还说什么话,弄得现在广场上各种读唇语的。”
沈淮景闻言还有些好奇:“唇语?都读出什么来了。”
“要我给你念吗?”付临冷笑一声,“比如这条,说年年跟你说我喜欢你的?”
沈淮景顿了下,低头笑了:“还真有会读的。”
付临大惊:“年年真跟你说这个了?”
沈淮景把烟掐灭在沙上,脸不红心不跳:“嗯。”
付临:“……”
手环呢?手环呢?快看看他的心率现在是不是要200了。
沈淮景转身往外走。
“你去哪?”付临警惕。
沈淮景揉了揉脖子:“休息室,要颁奖了叫我。”
“你就该!”付大经纪人咬了咬后槽牙,可最终还是拿出手机,给温年发了消息。
-
后台通道没打灯,比场馆内冷上不少。
连绵阴雨天,潮气很重,温年穿着短袖走到休息室门前,打了个寒颤。
拿钥匙一开门,就看到沈淮景单腿屈膝半躺在沙发上,右手手背正覆着眼睛,从他那个角度只能看见沈淮景额前一点碎发和流畅的下颌线。
在睡。
休息室的沙发小,躺得应该不是很舒服,温年心想。
后台隔音墙做得不错,听不见太多声响,温年小心带上门,把最后一点余音隔绝在外头。
沈淮景还以为是付临,问:“什么时候了?”
温年:“3点15,长跑和团体赛还没开始。”
听到温年声音的瞬间,沈淮景便睁开了眼睛。
可他没坐起来,只是覆在眼睛上的右手放了下去,偏头看他。
“怎么过来了。”沈淮景声音微哑。
温年手里拿着一块巧克力:“临哥说你午饭都没吃。”
“怕我低血糖?”沈淮景笑了下。
温年点头。
“过来。”沈淮景慢慢起身。
温年把巧克力递给他,沈淮景接过,就着这个姿势,把温年拉进怀里。
温年:“?”
沈淮景:“抱一下,充个电。”
幸好手环已经关掉了,温年心想,否则现在大概又要一片红。
这个拥抱和领奖台上那个克制礼貌的拥抱不同,沈淮景的右手覆在温年后颈处,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捏着,蹭得温年有些痒。
感觉到温年身上有点凉,沈淮景把风衣脱下,披在他身上:“怎么不穿件外套?”
“场馆里不冷。”
风衣有点大,温年被沈淮景的气息层层裹住。
熟悉的薄荷香,以及一点点烟味。
“你抽烟了吗?”温年有点不太确定,刚刚在领奖台的时候好像还没有。
沈淮景“嗯”了一声:“衣服上有味道?”
温年:“一点点。”
“难闻?”
温年摇头:“不难闻。”
就是……
“你最近烟是不是抽得有点勤?”
“那天在斜风巷……”想到斜风巷的事,温年顿了下,“身上也有。”
听出了温年不太自然地一顿,沈淮景反问:“斜风巷怎么了?”
温年:“。”
因为那个唇角的吻,这两天想到五块他都觉得……虽然五块没看到。
沈淮景笑了下,才回答他上个问题:“没多抽,就一支。”
“提提神。”
听到他说提神,温年心口塌下去一小块。
“临哥说你今天就睡了4个小时。”温年道。
下了飞机又自己开车过来了。
见他真担心了,沈淮景说:“没那么少,飞机上也睡了。”
飞机来回两个小时,加起来最多也就7个小时,还是没到成年人该有的睡眠时间。
“开车呢,开了多长时间?”温年又问。
沈淮景斟酌着把时间压缩了一大半:“二十分钟。”
温年声音冷静:“机场附近没有高速公路,市区限速40公里每小时,体育馆距离机场37.6公里,你开了20分钟。”
沈淮景:“。”
他沉默片刻,低低笑了。
温年都能感觉到他胸腔以极小的幅度和频率振动,带得他的心跳都快了几分。
“我投降,”沈淮景说,“一个小时。”
“可惜没赶上比赛。”
声音贴得太近,温年耳朵有点烫。
他想起当时下场的时候,沈寒跟他说结束得太快了,说他的速度一个人抵身旁三个人,他还觉得没有,是正常速度,可现在听到沈淮景这句“可惜”……可能真的结束得太快了。
温年指尖微蜷,说:“我不知道你要来。”
所以没等他。
沈淮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等。”
温年下巴抵在沈淮景肩头。
“箭出得很漂亮,我的冠军。”沈淮景说。
温年脸上热度都上来了,浅浅调整好呼吸后,还是严肃说:“不能疲劳驾驶,很危险。”
沈淮景在他后颈上又捏了捏:“没疲劳驾驶。”
“一天睡5、6个小时习惯了,来之前也在飞机上睡够了。”
温年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还是有点担心。
“那以后别这样了。”
“不想我过来?”沈淮景贴在温年后颈的手稍一停顿。
温年沉默片刻,撒了谎:“嗯。”
“是吗。”沈淮景很轻地说。
温年还来不及二次说谎,沈淮景覆在他后颈的手忽地一松,贴着风衣很快地划过肩头,最后停在温年手腕上。
他伸手,在那个已经关机黑屏的手环上轻轻点了点,笑了下:“可它说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