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暮楚
闻雁书便跟着蹲下,朝摩卡伸出手。
以前他总是对摩卡限制诸多条件,今天破个例:“做好美容回来允许你亲我,不过不许伸舌头。”
在后面看着摩卡从床底爬出来的郑乘衍直皱眉头,上次允许碰手背,这次允许亲嘴,合着什么便宜都让这家伙给占了:“你别惯着它。”
闻雁书把钻进怀里的猫抱离床边:“它过会就忘了。”
“它要真忘了就不会以前在你屋门外望而却步现在却天天不请自来,它那叫得寸进尺。”郑乘衍接过摩卡,“我出门了,给你做的早餐放锅里了,记得吃。”
他急得不行,抱着沉重的摩卡转身就走,刚迈出房门又被闻雁书在身后叫住。
“要不你等我十分钟,我们一起过去吧。”闻雁书昨晚跟摩卡争宠心里挺过意不去,决定今天多陪陪它,“我还没看过它洗澡的样子。”
一切说定,闻雁书进浴室洗漱,出来时看见对面房门紧闭,走廊上巨物挡道,是带拉杆的硕大猫背包,摩卡被关在里面,正用鼻子拱着透气孔。
闻雁书下楼顺便把背包拎下去了,坐餐桌旁吃完早餐才等到郑乘衍下来。
“刚有个工作电话。”郑乘衍扬开大衣裹上,“走吧。”
闻雁书洗了把手,拖上猫背包去换鞋子:“怎么把皮带换了,刚才那条跟裤子颜色更搭。”
郑乘衍逗着透气孔里的摩卡假装没听见,其实他刚在房间把皮带给弄脏了,可他三十出头的人,又怎么能好意思说出来。
出发是坐郑乘衍的车,闻雁书坐后排陪摩卡,不知郑乘衍屡屡从后视镜看向他。
“摩卡做美容要多久?”闻雁书看摩卡在背包里头憋得难受,就把拉链拽开一点握住它挠出来的爪子。
郑乘衍抬头瞥见,说:“配合的话两个半钟,等它的过程可以去隔壁商场逛逛。”
闻雁书还惦记着初衷:“我想看它洗澡。”
郑乘衍就差没把方向盘攥出指印:“让店员给拍个视频。”
可能是心情好,闻雁书今天的话格外多:“往常你也让店员拍吗?”
郑乘衍拐个弯,说:“没有,它在别人面前出洋相就行,别让我知道,不然跟我出洋相没多大区别。”
闻雁书没给摩卡洗过澡,不清楚它能折腾成什么样子,不过在日常交谈中他通常不会反复深入地揪着一个问题不放,怕别人不耐烦,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老师一样喜欢勤学好问的学生。
然而郑乘衍才开话头:“它八个月大的时候我给它洗过一次,甩我一身泡沫不说,一下没按住蹿出盆子,结果在浴室门口被自己绊倒。”
透过描述似乎能想象画面,闻雁书揉着摩卡的耳尖抿嘴偷乐,恰好郑乘衍超车盯路况,视线移开后视镜又迅速收回,小小的一格镜里已窥不见闻雁书的笑,就像刚刚只是他一时眼花。
宾利在宠物店门前靠边刹停,闻雁书先拎了猫背包下车,郑乘衍甩上车门伸过手示意给他。
“我来就好。”闻雁书道。
郑乘衍左手揣着兜,右手仍然维持着动作:“我要牵那个不会害我出洋相的。”
闻雁书几番犹豫,不是众目睽睽下心生胆怯,也绝不是抗拒或不愿,而是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他和郑乘衍结婚以来头一回不添加任何演戏成分的牵手约会。
如果前两次和郑乘衍做爱是寻找灵感,昨天的拥抱是寻求慰藉,那今天便是他在对方的牵引下走出这一步,从此那份只存在口头上的协议就会寸寸作废。
他将手放了上去,在郑乘衍的掌心里触到了寒冬中的一簇热火。
把摩卡交给宠物店的工作人员后一身轻,两人去街对面的商场闲逛,闻雁书还不是太习惯,隔几分钟便低头看看他们相连的手。
“先楼上还是楼下?”郑乘衍问。
一楼是超市,闻雁书说:“楼上吧。”
郑乘衍酷爱逛服装区,他的西装外套要专门量身定制,所以一般只往衬衫架子前扎。
这里不同于他们平时常去的那家成衣店,来往路过的人随时都会往店里溜达一圈,闻雁书有过心理阴影,在郑乘衍挑出一件衬衫的同时便出声提醒:“你谨慎点,别再把下摆卡进裤链儿里了。”
郑乘衍再禽兽也会识分寸,早上瞥见闻雁书领口下的风景后回房间不小心弄脏了皮带,他就知道自己的自制力并没有多强。
他进去试衣服,闻雁书在外面等候,这家店的衬衫只适合正式场合所穿,他没看中喜欢的。
等待的过程,闻雁书掏出手机点开晨起时搁置的文件,才发现落款是中国香水香氛协会,将联合德意法三国香化协会推出全球性的限量主题系列香水,文件意在于召集优秀调香师参与创作。
刚看完最后一行,郑乘衍就试完衣服出来了,闻雁书摁熄手机揣回兜里。
“合身吗?”闻雁书问。
郑乘衍让店员帮忙把衣服包起来:“应该还行吧,反正我现在的心情看什么都挺完美,回去发现不合适的话就当睡衣穿。”
闻雁书偶尔一次正式场合穿这种衬衫已经浑身不自在,更遑论当睡衣,不过他只跟郑乘衍同床那么几回,谁知道对方什么品位。
付完款出来,郑乘衍又转去前面的首饰店挑领带结,闻雁书才看清郑乘衍不但烧包,还挺臭美。
“累了?”郑乘衍从货架之间的镜子撞见闻雁书意味不明的脸色。
“没有,”闻雁书说,“就是没想到你那么能逛。”
店外人声嘈杂,郑乘衍没听太清,重复道:“那么能撞?”
“逛!”闻雁书少有地急红了眼。
郑乘衍笑笑,托起一双圆珠状的红色领带结,说:“上次那枚一字型的领带夹被掰坏了,得重新买个新的。”
闻雁书不想再提,转过头权当没听见。
郑乘衍发坏,把那一双深红色的举到他眼底:“这个好不好看?”
“太艳了,不好看。”闻雁书说。
郑乘衍瞅着挺中意的:“上次的你嫌它素,这一对你又说太艳,要不你帮我挑一个?”
闻雁书计上心头,选了枚别针款的径自走去前台付账,暗忖郑乘衍总不能真舍得刺痛他。
他抗拒却克制不住重温,塞了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幻想,偏偏没记起反省为何会有下一次。
那一双红色的被冷落,郑乘衍不舍地将它们放回去,决定下次独自过来再带走它们。
闻雁书在楼上没买什么,到楼下超市反而往购物车里放了不少东西,大部分都是摩卡的食物,它食量大,必须及时添置猫粮和罐头。
零零散散挑了些日用品把购物车填满,闻雁书转过脸问:“你还有什么需要的不?”
郑乘衍抬手看表:“暂时没有了,付完账去接孩子吧。”
直到排队的时候,闻雁书才渗透了郑乘衍话里“暂时”的含义。
“上次你给我买的薄荷糖吃完了。”郑乘衍说。
闻雁书看向小货架,这里的薄荷糖口味跟上次的超市不一样:“你要哪个味儿?”
郑乘衍搭着购物车扶手假意挑选:“你手边那个看着不错。”
“不是这个,上面那排。”
“再上。”
看着闻雁书的手在离安全套那一排仅半尺近时,郑乘衍大发慈悲把人从崩溃边缘拽了回来,上前一步伸手拿下了两盒安全套扔进购物车。
他知道闻雁书脸皮不算厚,所以戏弄完又温柔,低声哄道:“我来付款,你去前面等我。”
第34章 太不设防
回家后郑乘衍就把套子搁进了床头柜,跟上次没用完的放在一起。
想起上次闻雁书看着他从抽屉里摸出套子的表情他就忍不住笑,那会儿箭在弦上,他再解释什么“把安全套看成口香糖”的无脑理由只会越描越黑,反正彼此兴致到位,他索性当回混蛋,轻啄着闻雁书的耳廓捉弄一句:“就等着你发现它们呢。”
做过美容的摩卡在屋里蹦得特别欢,从房间蹿到走廊,又从走廊跑了回来,咬着他的裤腿作势把他往外面拖拽。
“讨罐头来了?”郑乘衍搓一搓它的耳朵,跟着它朝外走,平时工作日白天都是家政负责喂猫遛猫的,一到周末工夫就落回他们头上。
结果到了走廊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摩卡不惦记吃的,非要去对面卧室骚扰闻雁书,还要找个共犯,绕到他身后借着自己庞大的身躯就把他往门内推。
担心后退会踩伤摩卡,郑乘衍便顺着它的动作往前走,到闻雁书的房门内按住墙边的五斗柜堪堪刹住,百思莫解地看向里面衣帽间门口露出一角的行李箱。
他就当着闻雁书的面儿买了盒安全套,不至于离家出走吧?
不必摩卡在身后使劲儿推,郑乘衍当下就要问清楚,他阔步过去堵在衣帽间门前,鞋尖刚好抵住行李箱外壳:“收拾这么多东西,上哪去?”
行李箱里一多半都是衣服,闻雁书从衣架子扒下件羊绒大衣叠起来放最上面,拽住固定带扣合:“我下周一出差,本来打算收拾好了再过去跟你说。”
其实刚才在商场闲逛的时候就应该说,不过那时又是领带夹又是安全套的,闻雁书频频被郑乘衍引导想象,哪还记得起正事儿。
郑乘衍闻言眼神微变,但面色仍旧平静:“去采风?”
“不算采风,培训新人的必经步骤而已。”闻雁书收拾完大件的衣服,又拿个小收纳袋用来装内裤,“就在格拉斯,每年都飞过去两三回,习惯了。”
郑乘衍换了个站姿,抱臂倚靠在门框旁,格拉斯离尼斯也就三四十公里,开车过去很方便。
“去多少天?”郑乘衍装模作样,“我让李阿姨看着分量备菜,省得吃剩了浪费。”
闻雁书不疑有他,挑选着内裤的颜色回答道:“一星期左右吧,看情况。”
郑乘衍点点头,双眼盯着闻雁书手中的动作,思绪飘得比南法还远,新人,那个占掉他们结婚纪念日、天天和闻雁书共处一室、给他老婆带的黄花鱼能挑一堆刺的新同事?
“怎么了?”闻雁书看他还没走,问。
郑乘衍眼瞧着闻雁书左挑右拣选出不同色的几条内裤:“穿在里面的,怎么比外衣还要讲究?”
“我有轻微强迫症,衣服色调必须一致。”闻雁书说,“浅色系配白的,深色系配黑的,混搭看心情配。”
今天闻雁书穿的烟灰绿风衣,郑乘衍旁敲侧击:“第一次送摩卡去做美容,心情怎么样?”
话题转变太快,闻雁书蹲身将收纳袋塞行李箱缝隙里时想了想:“挺开心的,可惜没亲眼看到它洗澡。”
“视频待会儿发你。”郑乘衍触类旁通,“心情不错,所以今天穿的红色?”
闻雁书反应半晌才意识到对方将话题兜了回去,没等他反驳,郑乘衍冲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行李收拾得七七八八,闻雁书拨拉一下衣服检查自己有没落下的,偶然间碰到那件丢了配饰的白衬衫,又惋惜起那条不知被摩卡叼到哪个角落的飘带来。
而他心心念念的飘带此时就握在郑乘衍的掌心上,后者关着房门给秘书打电话,在大好周末给人家派遣任务:“尤琳,帮我取消掉9号晚上回国的机票。”
尤琳被老板打扰到和男朋友的约会,苦不堪言道:“好,您要改乘几号的航班?”
“到时候我自己来订就行。”郑乘衍道完公的,又说私的,在订不订格拉斯的酒店之间犹豫不决,“尤琳,你说把人拐进自己的地盘好,还是装作无家可归请求收留好?”
恰逢尤琳被对象问要奶盖还是铺蛋糕,她电话内外无法兼顾,先回答了男朋友的:“第二个吧。”
“行。”郑乘衍欣赏同意,也觉得自己该适当向闻雁书示示弱,让对方以为自己 好拿捏,等人放松警惕才更容易把他抓上钩。
不忍心让尤琳再受工作所困,郑乘衍先挂断了电话,将手里的飘带折起几段,塞进床尾榻的公文包里。
之前把闻雁书拐进自己卧室的时候他其实就想用这条东西,思来想去觉得该温柔点便暂且搁置,下周去法国出差恰好能派上用场。
闻雁书浑然不知自己成了郑乘衍的掌中猎物,收拾完行李就捞上衣服去洗澡,进浴室把身上的衣物一扒,低头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黑色内裤。
穿黑色不代表心情不好,但不小心秃噜了秘密就很糟糕,闻雁书勾着裤腰,反思自己是不是对郑乘衍太不设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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