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的一瓜
江崇州的脸色微变,看见面前的青年双眸紧闭,沉声发问道,“这又是你想出来的新把戏么?”
就算是第一夜,他直接将人撕裂也没有看见过这么多血。
可青年却是再也没有了任何反应,手臂无力的垂落在地面上,全身都一阵冰冷,仿佛没有了作为活人的体温。
他将青年从床上扯下来后,就再也没有让青年躺在床上了,既然是惩罚,那就理当是能让对方涨记性,再也不敢在外面同别的男人乱来。
寒冬的夜晚冷得像是能浸透骨髓,平时这种天气,江崇州该去拿一层毛毯帮舒宁覆在腿上,可轮到单末,却连一件蔽体的衣服也没有。
江崇州叫唤了几声,发觉到地面的血渍越来越多,才有些慌了。
单末看起来就有点营养不良,分明十八岁了,可脚踝细的能让男人一只手就给握住,先前被江崇州养出来的那点血色彻底褪去了,现在似乎比从嘉夜带出来时还要单薄脆弱。
垫在身下被强行剥除的睡衣已经被染红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江崇州随便给单末套了几件衣服,就把人往医院里送去了。
东郊地段不好,连家像样点的医院也没有,江崇州往市区里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才把单末送到了医院。
在看见单末流了那么多血后,心里隐约生出一种怪异的情绪,具体是什么,江崇州自己也不明了。
他突然有点烦躁,如果单末不在外面和别的男人乱来,他也不会过去教训,这都是对方自找的。
单末被送进了急救室,是死是活不清楚。
江崇州站在医院外边抽了根烟,大半夜里接到了舒宁的电话,舒宁难得在这么晚了还给他拨电话,一般都是发短信或是微信,江崇州把烟给摁灭了,他知道舒宁不喜欢他身上有烟味。
舒宁难得在他面前用示弱的语气和他说话,“阿州……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你不理我了……”
江崇州笑着安抚道,“我怎么可能不理你,这不立马接你的电话了。”
时间其实很晚了,医院外边挺冷的,江崇州坐在了车内,和舒宁聊了一会儿天,紧绷的情绪才得以和缓了几分。
于他而言,单末也不过是个供他发泄的玩物,没必要在这个人身上多费心思,就算真出了什么意外,他身边也多得是肤白貌美的少年去取代单末。
舒宁听见了关车门的声音,问了句,“你现在还没有回家吗?”
江崇州没有犹豫的回道,“你不是害怕么?我正准备过去找你。”
江崇州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他现在确实也想见到舒宁,仿佛这样就可以将多余的人从他脑海里剔除掉。
他也许早就忘了单末还在急救室里抢救。
从这里开车到舒宁的公寓不到二十分钟,他按了电梯上去,高档公寓的设施和装修自然是东郊那套旧楼比不上的,大堂里到了深夜都还坐了人,暖气开得十足,橘色的光亮覆在身上顿时让人在寂静的冬夜里多了几分暖意。
他只按了一下门铃,舒宁就在屋内帮他把门打开了,似乎一直在门口等着他,这个认知让江崇州欣喜。
舒宁穿着一件墨色绸缎质地的睡袍,触摸上去的手感像是没有穿衣服,男人的喉结微微滚动,舒宁好似没有发现他的细微变化,走上前抱紧了他。
“阿州,我好害怕……”舒宁的嗓音清润,听起来十分悦耳。
哪像那个哑巴,一句话也要哆嗦半天才能说完,不会看人脸色,还不如嘉夜里那些少爷懂得讨人欢心。
江崇州顺势伸出手搂住了舒宁的腰,温声安抚道,“别怕,我不是过来了么?我哪有不理你,是你不肯接受我才对。”
舒宁明天休息,半夜里惊醒也睡不着了,这大抵是头一次,舒宁留在他公寓里过夜。
房子不大,看起来却什么都很齐全,一室一厅住一个人倒足够,两个人睡就得挤在同一张床上。
江崇州到舒宁这里倒是很正人君子,只是把人抱在了怀里,然后轻轻吻了一下舒宁的额头,舒宁的脸便红透了。
寂静的冬夜里,窗外飘起了绒毛般的雪花,一颗细小的冰晶掉落在玻璃窗上,不出一秒便因为室温融成了一颗水珠,屋外凛冽的风声传入到耳内,越发想把身旁的人抱得更紧,喜欢的人就躺在自己的身旁,江崇州觉得什么都值了。
单末在医院里醒过来时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眼眶却是红的。
医生对他道,“先生,您现在需要通知一下您的家属么?”
单末轻轻摇了摇头。
他哪来的家属,这辈子他都没有体验过拥有家人是哪种滋味。
这是他第三次来医院,以前他竟会觉得来医院是一件幸福的事,因为生病了不用自己熬过去。
医生又道,“您怀孕了,孩子已经一个月,最近一段时间……还是减少房事为好,现在胎儿还不稳定,这次能保住已经是万幸。”
听见医生的话,单末惊了一下,“……你……你说什么?”
在单末有限的认知里,他从不知道男人也能怀孕,这两天肚腹疼得厉害,他还以为是胃病犯了。
“男子怀孕的先例今年医院里也有过十多起,您不用觉得意外,检查不会出错的,不过三个月后胎儿才会比较稳,这件事,您的爱人也该知道。”
医生没往坏处想,只以为是一对有特殊癖好的情侣。
听见医生的话,单末脸上浮起苦笑,“我……没有爱人。”
医生似乎想说些安抚青年的话,却欲言又止,若是将青年送到医院来的那个男人关心他,又怎么舍得让人瘦成这般模样,更是让他在大半夜里鲜血淋漓。
青年身上的印子,任谁看了都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
全身虚弱的仿佛连动弹一下都觉得费力,单末微微偏了些头,小声道,“……医生……这件事情,不用告诉他……”
若是被江崇州知道了,是不会让他留下孩子的。
但一个人生活得太久了,他也很想拥有一个能陪伴着他的家人。
作者有话说
又更辣
今天也要说晚安
第33章 你是傻子么?
窗外飘起鹅毛大雪,视线被一片银色所笼罩,刚在医院里醒来的病人是无助的,迫切想要看见自己的熟悉的人。
医生告诉他,他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这期间也许孩子和大人都保不住了,输了不少血他的身体才恢复了知觉。
他没敢去问这期间有没有人过来看望他,因为他清楚了答案。
他的阿州......早就不见了......
手背上多了好几个针孔的印子,细瘦的手臂能看清微微浮起的淡青色血管,单末神色一瞬间的茫然,他想,如果这根血管破了,他会死吗?
可以前和女人住在一起时,每天挨打挨骂他也想要活着。
到了下午,住在他旁边的大爷才刚刚从午睡中醒过来,从门口进来了几个人,让病房内多了几分热闹。
大爷的女儿带了滋补的汤盅和精致的饭食过来,空气里飘散着食物的香味,这几天单末滴水未沾早就饿了,他看见来自亲人的体贴照料和那些关切的问候,不知怎么的,眼睛酸涩难当。
他将头往另一侧偏了一些,眼眶不知不觉就往下落了泪。
那些人挺能聊的,看见单末慢吞吞的想从病床上起身,明显体力不支的模样,问了句,“你的家人没有来吗?”
眼角的泪已经擦干了,只是嗓音还略带鼻音,“......他在忙。”
其中一个人道,“这么忙总不能连过来看你的时间都没有吧?况且我看你脸色也不好,也需要有个人照顾。”
单末看起来并不是不好交流的人,他的五官生得过于好看了,让他很容易被周围的人注意到。
女人见他身子弱,给他分了一些吃的过来,单末愣了愣,这一瞬间脑袋里是空白的,大抵是他的佯装太容易被人看破了,又或者是出于对他可怜的同情。
他在医院里躺到第五天就办了出院,他不太懂这些流程,只告诉医生,他不想再住院了。
走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走廊上,他极少看见和他一样落单的人。
每个病患身边都会有一个悉心照顾的人,若是出现病危了,会有家人或是朋友紧张的在急救室外面等候,生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住在他旁边的大爷也每天都有人过来看望和照料。
可他......在医院里待了一个星期,病床边都是空落的,没有一个人过来看望过,就仿佛他是一个孤独的个体,在三两结伴的人群里尤为扎眼。
他吃着别人施舍的食物,看见别人用同情的眼神望着他。
单末......真的很可怜么?
他开始害怕医院了,尤其是一个人在医院里住院。
他宁愿永远躲在黑漆漆的杂物间里,不懂感情为何物。
没有体验过什么是好,才能麻木的去适应一切恶劣的环境。
医生告诉他,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出院,要他别拿生命开玩笑,可他却真的不想待在医院里了。
这种害怕,超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他的手机掉在了家里,这段时间也没有去奶茶店,好不容易找的一份工作,可能也因为旷工太久,被单方面的辞退了。
单末办了出院手续,他穿着江崇州送他过来时给他披的一件棉衣,里面仅有一件薄衫,单末摸了摸口袋,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身无分文。
寒风凛冽,站在公交车站牌前等候的人也极少,他旁边的一个女生戴了暖和的帽子和围巾手套,整张脸几乎一双眼睛,单末拢了拢身前的外衣,微抿着薄唇,抬起头望了一眼苍茫的天空。
在偌大的城市里,他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
他对道路并不熟悉,因为常年极少出门,方向感也不好,每当去了人多的街道心里便没有来由的慌张。
他有些害怕太过热闹的地方,越发衬得他形单影只。
医生把卡里剩余的钱给他开了药,单末将药提在手里,冷得仿佛熬不住了。
脑海里却想起了有一回他被江崇州按在沙发上,全身疼痛难当,对方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才放开他,而后起身在玄关处拿了一把黑色的大伞出门了。
那应该是......舒宁的电话。
但他是单末,所以他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也无人问津。
江崇州把舒宁接到宅子里住了几天,感情上的满足让他已经忘了还躺在医院里的那个人。
舒宁先前还会在他面前提起几次单末,现在也很少提及了。
再过两天就是圣诞夜了,恰好舒宁的生日也是在那一天,江崇州给舒宁准备了一场生日party,包下了场地请专人设计规划,据说花了不少钱,H大的论坛也炸开了,说江崇州一掷千金只为博舒宁一笑,这应该就是真爱了。
大抵他们早就忘了,当初江崇州把单末从嘉夜带出来时,也猜测过江崇州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故事里的主角已经圆满,就没有人再去关注被迫离场的配角。
江崇州当初把单末带回来的本意,除了那一点怜悯,也许还想试探舒宁对自己的感情,当时舒宁和他闹得有些僵了,但单末带回家后,舒宁才主动联系过他。
如今他和舒宁的感情顺风顺水,确实也用不着单末了。
张云戚从公交车站牌那把单末接回来时,单末已经烧迷糊了。
单末在意识朦胧里,还小声的唤了一声,“......阿州。”
张云戚蹙眉道,“你是傻子么?”
“......”单末的嘴里发出极轻的哽咽,像是这么多天在医院里不敢流落出的悲伤,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张云戚一开始只当单末是个没见过世面的MB,才天真的让人觉得好笑,可见对方哭了,心里闷得很,他难得收起玩味的态度对单末道,“你对江崇州而言不过就是一个玩具,从一开始他也只是想用你来刺激舒宁,你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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