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师师
走过去,拥抱一下他的身体,“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但是现在,至少要让他不要再站在雨里。”
说完,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宿舍。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楚镜猛地回过身来,看向张渐天走出去的地方,眼中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表情。
张渐天夹着雨伞从电梯中出来,一出楼洞,就看到阮羽固执地站在暴雨中,瘦削的身体摇摇欲坠。
看到张渐天出来后,脸上抽动一下,扯出来一个惨笑,“还是你心软。”
张渐天不忍心看他这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撑开雨伞,用干毛巾擦拭他的脸,“回去吧,别逼他了,他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你越逼,他只会越反感。”
阮羽抬起头,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看向他,“渐天,求你看在我们多年兄弟的份上,帮帮我,你去劝劝他,让他去配型好不好?小玠快要不行了,我不能……不能没了小玠……这是我活下去唯一的意义了……”
张渐天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对于这个“兄弟”,他的感情实在是太复杂,复杂得他根本就理不清自己对他究竟是什么感情。
曾经他以为两人可以做两肋插刀的兄弟直到垂垂老矣,曾经他也以为两人的关系已经破裂得再也无法修复。
几个月前的那一夜,是阮羽亲手将他们的兄弟情扼杀,如今,他有什么脸再来求他?
想到这里,张渐天觉得自己是应该恨他的,确实,曾经的恨,让他恨不得将他揪出来,狠狠地打到清醒。
可是看到他这落魄的样子,张渐天却丝毫也恨不起来,只觉得悲哀,真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面对阮羽的哀求,张渐天叹气,“别求我,我不会帮你的,小羽,你既然知道我们是多年兄弟,当初,为什么又能狠下心来打断他的手臂呢?你知道,你这样,我会有多痛?”
阮羽没了声音,他低着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几分钟后,低低的笑声传了出来,他喃喃道,“报应啊……真是……报应啊……”
声音里的绝望凄怆让张渐天心里一惊,“小羽,你不要想不开……小羽!”
只见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阮羽突然掏出一把匕首,狠狠扎进了自己的右手,温热的血液如喷泉般溅得他满脸血腥。
变数只在一瞬间,只听一声利器入肉的闷响,张渐天骇得眼眶欲裂,“小羽!”
阮羽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颤巍巍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我做的错事,是不可原谅的……我也……弥补不了……我只能自废一手……求他……求他……”
第59章 决定
“我操!”陈词从楼里跑出来,“渐天,带他到里面去!”说着接过他手里的雨伞。
阮羽已经疼得站不住了,二十多厘米长的匕首将手掌插了个对穿,鲜血像喷泉一样地涌着,张渐天忙一把抱起他,往楼里跑去。
陈词掏出手机,边打120边跟着他跑进楼里,看着张渐天在用毛巾擦阮羽手上的鲜血,大叫,“楚镜,你还在看什么?快点上去拿医药箱!”
张渐天闻言,猛地回头,看到楚镜站在背后的阴影中,一双眼睛在灯光下分外黑亮,他与楚镜对视一眼,叹气,“都这时候了……”
话音未落,楚镜突然转身,快步走向电梯,几分钟后,拎着医药箱走过来,后面跟着浩浩荡荡一大群看热闹的,大家一起动手,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救护车就到了。
阮羽在包扎的时候,张渐天走了出来,看到楚镜正站在走廊的窗边,对着敞开的窗户抽烟,他虽然平时就有烟瘾,但并没有这么凶过,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烟雾,让他干燥的气体充斥着肺腔,有一种饥不择食的感觉。
张渐天走过去,从他手底夺下半截烟,掐熄,“别抽了。”
楚镜看向他,面无表情,两人无言地对视片刻,然后他转过头去,仰头看着窗外断线一般的雨滴,没有再说话。
他本来就不是精于言辞的人,这种时候,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看着一片乌黑的天空,突然觉得烟瘾更重了,仿佛整个身体都空虚起来。
两人相对沉默着,张渐天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眼前这个男人是如此的冷淡,冷淡得让他无法掌握。
他不清楚对方心里怎么想,不清楚自己在他心里占多大空间,不清楚自己和他,还有阮羽,该怎么相处下去。
他只知道一点,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放开这个人的,就算他冷若冰霜,他也要将他焐热,就算他心硬如铁,他也要将他熔开!
想到这里,张渐天走上前去,从背后抱住他的细腰,亲吻一下他的耳尖,柔声道,“楚哥,你累了就回去休息吧,别想太多,我始终站在你这一边。”
楚镜正在从烟盒里掏另一根烟,闻言,突然愣了一下,将烟塞进烟盒,放进口袋,拍拍张渐天的脑袋,“松开,这是医院,人来人往的,别被人看见。”
“怕什么,”张渐天趴在他的耳边笑,“我喜欢你,不怕被人看见。”
楚镜笑了起来,“我也不怕。”
两人在一起靠了一会儿,楚镜笑道,“这次真的要松开了,再不松开,等会让阮羽看到怎么办?”
张渐天干笑,犹豫了一会儿,不自然地撇嘴,“被他看到又怎样?难道还不许我谈恋爱了?”
楚镜摇头,“我知道他喜欢你,我早就知道的。”
被他看破,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张渐天这个人最会患得患失,被别人喜欢上,也仿佛是自己的过错一样,被楚镜这么一点破,竟有一种背叛了他的错觉。
“楚哥,我只喜欢你的!我跟他没有关系!”张渐天急切地叫起来,“不管小羽有多喜欢我,我只喜欢你一个!”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喜欢你。”一个声音冷冷地响起。
张渐天猛地回头,看到阮羽托着右手上厚厚的纱布,站在急诊室门口,脸颊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楚镜一直僵硬的身体倏地软了下来,若有若无地靠在张渐天的身上,面无表情望向阮羽。
“小羽,”张渐天沉默了几秒钟后,认真地说,“楚哥是我唯一的爱人。”
阮羽突然咧嘴笑起来,他轻飘飘地挑起长眉,“那关我什么事?”
送阮羽回去的时候,张渐天让楚镜等在车里,自己将阮羽送到了小玠的病房前,两人站住脚,张渐天比划一下他的手,“怎么跟阿姨交代?”
阮羽自嘲地看一眼自己手上厚厚的纱布,“自作孽,有什么好交代的,反正她也不在意这些。”
张渐天叹气,摸出一张银行卡,塞进他的口袋中,“这是我这一年来的工资还有奖金,几万块钱,拿去给小玠治病,到底他也叫我一声哥。”
他难得刁钻了一次,将卡塞进了阮羽右边的口袋,让他用健全的左手无法掏出来。
阮羽疲惫地笑了一下,“以后还你,当然……是在我还有以后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