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氧化的人 第28章

作者:绯色分析 标签: HE 近代现代

  季星回觉得自己是只被甜得晕头转向的蜂,他没有多考虑,只是顺着心意说:“躺我腿上吧。”

  周克云乖乖地躺下来,头枕着季星回的大腿,仰着脸,继续盯着他看。

  季星回不明白,周克云怎么能生了这样一双多情的眼睛,此时此刻,季星回几乎能从中读出依赖和爱意。

  季星回咬了下嘴唇,很小心地摘下周克云的眼镜,然后轻轻地把手搁在周克云的太阳穴上,很久没做这事,季星回觉得生疏,于是下手的力度也轻。

  周克云盯着他看,眼神是烫的,脸却是冷的。

  季星回给他揉了一会儿,只觉得被周克云看得受不了,于是用手轻轻盖住他的眼睛,哄他:“睡一会儿吧。”

  周克云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划过季星回的手心。

  季星回感觉自己好像罩住了一只漂亮的鸟,它的羽翼正吻着他,一下又一下。

  周克云眨眼的频率变慢了,大概是眼前盖着的黑暗起了效。

  季星回没有把手拿开,他护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周克云。

  到家之后,等司机为他拉开车门,季星回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背疼,他绷得太紧也太久了。

  陈然也下了车,他站在一旁问:“季先生,需要我帮忙吗?”

  季星回轻轻地推了一下周克云的肩膀,但这人已经睡熟,呼吸均匀而平和。

  季星回叹了口气,他对陈然说:“没事,我等他醒。”

  陈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说:“那我先回去了,周总交给您。”

  司机就问:“季先生,需要我把车停到车库里吗?”

  车子现在正停在入户门正对的路边,这应该是周克云平时的习惯,他会在这里下车回家。

  季星回往外看,夜空是深蓝色的,西庭看不到星星,可能是灯火太过明亮,完全盖住了星星那微弱的光。

  “没事,就停在这里好了。”季星回笑了笑,“帮我把天窗打开吧,我看看月亮。”

  这话说得有些浪漫了,季星回暗暗笑话自己。

  司机是个年轻的Beta,退伍兵,执行力很强,话不多,马上就完成了季星回的指令。

  等司机和陈然走了,季星回才小心地往后靠,背部碰到柔软的椅背,他终于轻松了一些。

  季星回把手拿开,周克云睡得很安静,睫毛柔顺地盖下来,长度十分让人嫉妒。

  季星回仰起脸,车顶的天窗像个画框,兜住了夜色。

  今天并没有月亮,只有路灯大而亮,像个发光的圆盘子。

  夜晚的小区很安静,虽然绿化很好,但也没有虫鸣和鸟叫,季星回想起以前住在白兰巷的时候,夜里很静,常会听到窸窣的虫鸣声,偶尔会有发情的猫,叫声像小孩在哭。

  季星回也有点困,他很想趁此机会摸摸周克云的脸,因为此时此刻的场景太像一个美梦。

  季星回曾以为,年少时的那点不应该的心动会消散在时间的长河里,但那个被问及要不要结婚的夜晚,周克云坐在灯下,抬起头望向他的那一刻,季星回才发现,这份感情居然是历久弥新。

  周克云动了一下,他悠悠睁眼,眸子却不太清明。他愣神了很久,然后转过身,伸手抱住了季星回的腰。

  他抱得很用力,好像是怕失去什么那样。

  季星回不知道周克云怎么了,他俯下身,很温柔地问:“怎么了?”

  周克云的脸埋在季星回的小腹,不依不饶地抱着,他似乎被魇住了,低低地说着什么。

  “周克云。”季星回皱着眉,小心地碰他的肩膀。

  他终于听清周克云的呢喃,那样轻,那样委屈,每个字听起来都那么伤心。

  周克云重复着:“不要走,不要走……”

  季星回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揪了一把,一种钝痛弥漫出来。

  他不知道周克云梦到了什么,季星回想起易锦离开的那个夜晚,在病房外枯坐的周克云。

  那个夜晚太过灰败,季星回甚至没敢进去看易锦最后一面,他无法面对门口的周克云,他害怕看到他那张落满悲伤的脸。

  季星回没有想到,自己逃避的东西隔了如此漫长的岁月,在今天,突然一股脑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周克云看起来已经完全醉了,或许他根本分不清此刻是现实还是梦境,他模样太过委屈,甚至有些哽咽。

  “你别走。”周克云揪着季星回的衣服,声音听起来有些绝望。

  季星回明白这种感觉,他在梦里见到奶奶的时候,心脏总是会痛,不管梦里的奶奶有多健康,脑海深处总有一根针残忍地扎着你,提醒你这只是梦,你这辈子无论在哪里,都无法再触摸到她。

  失去至亲至爱的钝痛,在梦里都不会放过你。

  季星回拥住他,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替代品能给周克云带来多少安慰。

  “周克云,我在呢。”季星回微笑着说,眼睛里却盛着苦涩。

  周克云慢慢地转过脸,露出一只湿润的眼睛,他喝醉之后变得有些孩子气,他打量着季星回,隔了很久才闷闷不乐地说:“你又要丢下我了。”

  季星回摇头,很耐心地说:“我哪里也不去。”

  周克云愣愣地看着他,然后撑起身子,靠近了,细细地看他,他的目光描摹着季星回的脸,每一寸都没有放过。

  季星回感到紧张,他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戳穿,毕竟他和易锦只有五分相似,易锦的眉眼更鲜亮,也更爱笑。

  季星回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周克云拥抱了他,他把下巴垫在季星回的肩膀上,用一种很没安全感的语气说:“不可以骗我。”

  季星回摸着周克云的头发,很爽快地答应了他,反正周克云明天只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令人难过的梦。

  周克云小心翼翼地吻他,舌尖抵进来,缠住季星回柔软的舌头翻搅着。

  季星回仰面倒在后座上,他被周克云整个罩在身下,透过天窗,他看到外面的路灯悬挂在那里,像一个晃动的月亮。

  这让他回忆起大三同学聚会那一天,他和周克云在ktv对面的廉价旅馆里肉贴肉地纠缠,天花板上的灯也是这样的形状,大而圆,白得刺眼。

  那天周克云做得很粗鲁,他掐着季星回的下巴,强迫他和他对视。

  周克云的眸子太冷静,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

  季星回被他塞得很满,可是心脏空空荡荡,无穷无尽的酸楚像是星港的雨。

  季星回闻到了那种潮湿的气味,像小时候的夏天,因为连日的雨,带来的那种草腥气。

  压在他身上的人似乎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于是更加用力地掐住了他的下巴,像是在泄愤。

  季星回费劲地睁开眼,他被这种粗|暴的动作拉回了现实。

  灯光破碎,扎在他的眼睛里特别痛,季星回的声音落下去,像是在哀求那样说:“别这样。”

  于是有吻落下来,像是在安抚。

  季星回的身体松下来,他看到周克云漂亮深情的眼睛,也知道其实他在透过他,想念另外一个人。

第34章 34

  最后他们没有真的在车里做,激烈又漫长的深吻之后,周克云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季星回睁着眼睛望天,觉得心脏又重又痛。

  周克云的脸深埋在他的颈侧,拼命地嗅着什么东西,他伸手用力往下扯季星回的衬衫领子。

  季星回抖了一下,因为昨天周克云的标记,他的后颈贴了一张膏药,他感受到周克云的指尖正按在那张膏药上。

  “别碰那边。”季星回挣扎着,他觉得很难受,因为他知道喝醉了的周克云错把他当成易锦,但他只是个Beta,根本没有信息素。

  周克云拥着他,好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周克云的手开始很有节奏地轻拍季星回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他什么。动作温柔,表现得对季星回十分纵容。

  季星回被他温柔对待,只觉得心情更加糟,他想等周克云醒了之后,一定会觉得无比失望。

  西庭的夜色很深,天空高远,看久了让人觉得虚妄。

  周克φ火gewoci¥推荐云紧紧拥抱着他,他的体温,身上的气味,深重的情绪,全部笼罩着季星回。

  季星回闭上眼睛,他觉得心口好疼,他在这一刻很希望自己能跟易锦再多相似一点,这样或许就能让周克云感到一点安慰,就可以让他不要这么难过。

  季星回醒过来的时候,外头已经很亮了,他不记得昨天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转移到卧室的。

  他觉得肩膀有些酸疼,他慢腾腾地翻了个身,床的另一边是空的。

  季星回坐起来,他下意识抬起胳膊看时间,昨天那一块昂贵的雕花手表还戴在他手腕上。

  时针已经转过九点。

  季星回的生物钟挺准的,没有特殊情况,休息日七点半也会自然醒。季星回觉得应该是昨天太累了,所以才睡到了现在。

  他身上穿着一套新的睡衣,真丝材质,浅蓝色,尺码是正好的。

  应该是周克云帮他换的,季星回抿了一下嘴唇,他有些不明白周克云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体贴的,在他的印象里,周克云是一个相当漠然的人,寡言冷淡,只对易锦温和。

  但确实过了太久了,十年时间,足够一个小城改头换面。这期间,星港一中翻修过两次,季星回送别了两个重要的人。

  季星回停止回忆,他翻身下床,简单地洗了一把脸,镜子里的他看起来略显疲态。季星回抓了把自己的刘海,觉得有时间需要去剪头发了,太长会显得人没有精神。

  季星回走进衣帽间把手表放了回去,拉抽屉的时候他的动作很轻,生怕磕了碰了这一抽屉的真金白银。

  季星回下了楼,家里很安静,但他拿不准周克云到底在不在家。别墅的缺点在这种时候体现,季星回想确认这件事,或许得跑遍每一个房间。

  不过季星回很快就看到了周克云给他留的字条,贴在冰箱上。

  “临时有事去公司一趟,早饭在冰箱里。”

  周克云的字很好看,字体舒朗,笔锋漂亮。

  季星回把这张纸折成四折塞进口袋,然后打开冷藏室的门。

  周克云做了三明治,还榨了牛油果奶昔。

  季星回把φ火gewoci¥推荐早餐拿出来,坐到岛台上,他不知道周克云是不是把什么mó,fǎ,xúe,yuàn,制作推荐~事都要做到完美这个习惯延续到了婚姻里,所以才如此尽责地扮演一个好伴侣。

  不过三明治很好吃,鸡蛋酱应该是自己做的,香甜可口,季星回很快就吃完了。

  他把用过的杯子送到水槽里去洗干净。

  厨房干净整齐,周克云习惯很好,拿了什么东西都会第一时间放回原位。

  房子里很安静,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客厅的玻璃洒下来,让人觉得心情也明媚起来。

  季星回终于有空去管自己的生菜和小葱,他慢悠悠地走到花园里,看到一块空着的,已经翻好的地,好像专门等着他似的。

  “季先生,您好。”一个有些年纪的男人的声音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