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轨 第25章

作者:雾容 标签: 近代现代

“那位道长?”乔觅心里浮现束着绵羊须的中年人,穿着一身道袍,背着桃木剑的经典形象。

孟靖源轻蹙眉,语气不屑:“是的,那个贪财又抠门的臭道士,连住青年旅社的钱都不愿意掏。”

能听出来孟少对这位道长既气愤又无奈,不然凭他的性子,直接把人踢出去就是了,乔觅心里大约明白二人的交情其实很不错。

“哦,他来A市除鬼吗?”

“之前七个女人跳楼的大厦请他来作法。”

被遗忘的记忆再次自脑海中浮现,乔觅心忖:那七个女人还留在人间作怪?不是很幸福地死去了吗?

第19章

将完成的文件发出,乔觅看一眼时间,低喃:“今天是薛道长要来的日子,孟少怎么还不回来?最近有很多单子要忙吗?”

在电脑角落伪装桌面宠物的Q版阿花仰躺着,翘起腿一晃一晃的,轻笑:“小乔,孟少有你这个天然食物供给站,根本不用忙着接单子啦,他最近倒是一直在忙功课和考试。”以死亡解决掉考试的高中女生不禁感叹:“哎呀,当人还真是苦逼。”

手指轻戳三头身阿花,乔觅淡笑:“别自欺欺人,怀念过去可以直说,嫉妒是不可取的。”

“嫉妒你妹夫!”阿花很是纳闷,瞪了乔觅一眼,消失在屏幕中。

面对小女生脾气,乔觅莞尔一笑,打开新工作单子瞧了瞧,开始考虑如何安排时间,日常家务不是问题,但有位道长要来借住,就不知道吃不吃肉,另外孟少要考试,可得弄些好料的补一补。

脑海中规划出时间表,乔觅又开始忙里忙外,顺道收拾好一间客房,好不容易歇下来,太阳要下山了,院子里飘着饭菜香,乔觅赶忙将院子里晒干的衣物收起来,夕阳余晖也被地平线吞噬,天色迅速转暗,乔觅才要把衣物搂进屋里,就听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不禁止步回首。黑犬霍地抬起之前还懒洋洋地搁在地上的脑袋,双眸在夜色中泛着绿芒,盯紧洞开的门。

门外那男人戴着金丝眼镜,一丝不苟地胶起的发丝,西装革履,手拎简便提包,赫然一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精英企业家形象,那张脸更是棱角分明的,挺鼻薄唇,剑眉星目,俊朗且掩不住杀伐决断、风行雷厉的干练气质。

乔觅感到愕然,他不明白这样一位疑似某企业CEO的人物为什么会光临这座院子,而那双眼睛正毫不客气犹如利剑般削过来,竟然带来无形压迫感,气势好不磅礴。会光临破院子的大人物,乔觅不禁猜测:“拆迁办的?”

那双眼睛闪过一丝讶然,随即淹没,只是不再沉默,正经八百地说:“我并没有在墙外用红漆写上拆字,我找孟靖源。”

“他还没有回来。”乔觅捞了捞怀里下溜的衣物,下巴比比屋内:“进来坐坐,他会回来吃晚饭。”

剑眉猛地一剔,给这张仿佛冰雕般冷硬的脸庞添上温度,语带兴味:“你给他洗内裤?你……是强破姜氏医凶阵的那人?”

知道姜氏医院凶阵,还知道自己的存在,乔觅再猜测:“咦?难道你是那只手的主人?薛道长?”

眉毛再挑:“你知道我?”

“嗯,孟少有说过,黑犬,这就是薛道长吗?”乔觅向始终摁住狗眼的黑犬求证。

黑犬打从某人道出拆迁办以后,就干脆装死,此时不禁长叹,依旧不愿意再看这闪瞎狗眼的戏份,嚷了一句:[这家伙是薛思商没错,别叫他道长了,全世界道士都会哭的。]

“狗嘴长出不象牙。”薛思商批了一句,就大步走向主屋,无视黑犬龇牙咧嘴猛刨爪子的举动。

乔觅赶忙进屋里把衣物放好,沏上一壶茶,问:“薛道长吃不吃肉?”

“我不挑食。”薛思商抿一口茶,双目微眯,不禁多看乔觅几眼:“茶泡得不错。”

乔觅微笑接下赞赏,打小为了获得认可,他没少下苦功夫,其中一位伯父对茶的要求十分苛刻,自然没有落下,薛思商会喜欢,他并不感到意外。

“客房已经收拾好,薛道长要先休息一会吗?”

到唇边的茶杯顿住,薛思商打量一眼有女仆潜质的乔觅,说:“直呼我的名字吧,另外,我也想问问关于那七个女人的事情,你目击了事件经过,是吗?”虽是问句,却没有半点疑问的意思,语气强硬。

乔觅不由得想起之前给自己做笔录的警员,这位薛道长也颇有刑询逼供的范,似乎比起那些专业人士更具资质,暗暗感叹着,乔觅也给自己斟了茶,干脆跟薛思商聊起当天的情况,渐渐地话题开始偏离,天南地北,薛思商甚至为乔觅看了手相。

黑犬在门廊外嘀咕:[姓薛的奸商会免费给人看手相,沉风,今晚要下雨了吗?]

坐在封井石上的白色身影微微摇首:[没有水的味道。]

孟靖源回来的时候,就见到薛思商和乔觅相谈甚欢的情景,眉头不觉堆起高峰,长腿大步迈进主屋,咄咄逼人地质问被打断谈话的乔觅:“饭呢?我饿了。”

“哦,还有一道菜,这就下锅。”乔觅赶忙跳起来,跟薛思商招呼一声才往厨房跑去。

迎着饶富兴味的视线,孟靖源将背包砸到桌面上,语气不善:“不是借住?照旧找一间屋子住进去就好,别随便动我的人。”

薄唇轻勾,为薛思商带来更生动更有温度的表情:“你很着紧他?”

“他是我的食物。”孟靖源完全不怀疑眼前这臭道士已经摸清乔觅的底细,也就不用避讳。

“哦……”低醇的男声无限拖长,意味深长,指节轻敲桌面。薛思商眼中精光闪过,屋门自行闭合,隔绝外界耳目:“只是食物?孟靖源,你真不知道自己捡到了什么?你知道吗?他不该活着,但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孟靖源坐下来,拿起乔觅用过的杯子,直接斟满茶水后一口饮尽,垂首睑目,指腹轻摩杯沿:“如果没有遇上我,他的确已经死了。”

“你还不明白。”薛思商语气平淡,拎起茶壶为对方添满,又说:“也许该换一种说法——他不该出生。”

暗红眼眸注视着琥珀色茶水,孟靖源不语。

薛思商微讶,语调终于起了变化,有一丝意外:“你早就知道?”

“他说过……出生的时候有雷电劈下……他是棺材子。”

“哦!他的出生引了天雷?”薛思商低笑一声,心情不错,仿佛拆解了一个疑问,难得的多话:“你知道,上天会感应到某些影响而降雷,天上那些神仙未必会注意到,但这可是不错的提示,像你,你的义父有能力为你扛掉那道雷,所以你活下来。而他……是他的母亲?他的确不平凡,但并没有为祸人间的能力,不像你。他对这个世界有正面影响,他的出生不应该引来天雷,肯定另有原因。”

手下无意识地使劲,茶水染湿指间,孟靖源沉声说:“你想太多了。”

“是你不愿意我想太多,放心,我对他的兴趣仅止于解谜。”薛思商尖锐地回道,曲指轻敲桌面,桌底下探出一只手,递出一张卡纸:“请月老的方法,你是为他问的?或许是你想太多了,以他的命格,根本不可能有姻缘。”

孟靖源接过卡纸,低头阅读,漫不经心地说:“对方已经出现了。”

“哦?”薛思商敛眉沉思,敲击桌面的手指规律且力道均匀,响声机械持续片刻,终于停定:“做完生意之后,我帮你见见他,解决这桩姻缘,算你特价,9.5折。”

“现在给我滚出去。”

“8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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