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容
乔觅眨眨眼睛,缩回来,坐得端端正正的,脸上浮现两抹可疑红晕。
满意地关上车窗,孟靖源边驾驶边分析:“柳瑾鸢修练了好多年,但性格迷糊,何况你与他相遇是在他化形之前,要从他身上找线索根本是浪费时间。反正让他起了念头,以后如果有发现,他自然会寻来。”
乔觅想了想,突然轻轻啊了一声:“忘了问我那时候是男还是女。”
“……”孟靖源眉头轻挑,没说话。
黑犬听出些端倪,联想了一番,大胆假设:[喂,那小草成精至少两千年以上了,那呆乔是在东周之前认识它的咯?]
车厢内顿时沉寂下来,只有引擎隆隆轻响,直至乔觅陷入梦乡,他们都不再交谈。
梦中,乔觅推门走进阴暗潮湿的走廊,电筒光束在前方划动,描绘出狭窄空间,蓦地背后传来声音响,灯光伴随目光一起回转,却只来得及捕捉在天花上爬过的双足,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天花上向自己爬近。
心跳怦怦响起,一声尖叫从他嘴里溢出,尖细的,女气的,紧接着他的双腿奔动起来,跌跌撞撞地,身后窸窸窣窣声响如影随形,仿佛下一刻便会罩头扑下。可是不等被扑倒,脚趾下一阵剧疼,慌乱中他踢到重物,整个人往前摔去,脑袋重重磕在地板上。
“乔觅,乔觅!”
[小乔!呆乔!]
脸颊上轻轻的扇拍还有焦急的叫唤把乔觅从梦魇中扯出,他张开惺忪的睡眼看着一人一犬焦急的脸,眼睛眨巴了一会,才发现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座椅被放平,他平躺着,额上隐隐刺痛:“嗯……我梦到被鬼追赶,摔倒了,撞着脑袋了。”
[呆乔,你的脑袋破了!]黑犬在后座扒拉了一会,叼出一只急救箱交给孟靖源,吐糟:[以你这个受伤频率,不如把那姓姜的小子挂在裤腰带上好了,好随时急救。]
乔觅迷迷糊糊地摸了一把脑袋,看到一手血,微讶:“咦?我们撞车了?靖,你没事吧?”
[他哪里像有事,真把他撞了也撞不出大事来,而且咱们没有撞车!]
孟靖源剜了黑犬一眼,让它噤声,才扶起乔觅动手处理伤口,平静的声音隐含着不容忽视的怒火:“估计是那个贱女人出事了。”
“瑶瑶……看来她真是遇到很不好的事情。”乔觅见孟靖源听了这话整张脸黑得跟古代某姓包的官员有得一拼了,立即扯起微笑安慰:“没事的,把东西还回去就好了。”
孟靖源崩紧下颌,冷笑:“最好没事,不然我把她们挫骨扬灰。”
幸好伤势实际上不严重,只是破皮的伤口出了不少血,看上去比较吓人。简单处理过后,孟靖源再次驾车赶路,也顾不上超速罚款,赶在天亮前到了乔觅三婶住的小镇里,上门去拍砸,把邻居都吵醒了,才知道三婶一家回乡下老家去了,一行人又改往乡间去。
乔觅的乡下虽然不算什么穷乡僻壤、深山野林,却也是屋舍俨然、阡陌交通、绿意盎然的美丽乡村。
乔家祖代曾经也是富甲一方的大家族,出过当官的,出过状元,的确是名门望族之后。在乔家太公年轻时候,身为大地主的他突然卖光田地,带着整家子躲进深山里,竟然躲过了不少祸事,后来乔家人回到乡里,又富富乐乐到这一辈才逐渐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乔家祖屋依旧是乡中最豪华的房子,乔家人在乡里举足轻重,各个子孙生活算不上大富也是中上阶层,拎到繁荣大城市或许不值一提,但搁在这小镇乡下却羡煞旁人。
晌午,车子驶进这大片村落里,立即引来乡民围观,乡村里养了不少家狗,平常见到陌生人就吠个不止,压也压不住,今天却异常地安静,这一异像又引起乡民议论纷纷。
车子驶到乔觅记忆中的大宅前停下,这几年大概又修葺过,古老大宅风华依旧,不见颓意。
下了车,有人就认出乔觅来了,议论声浪蓦地提高不少。
“是那小子……”
“乔家的棺材子……”
“有好几年不见了。”
“看,脑袋破了,他回来干什么?”
孟靖源走到乔觅身边,声浪一变。
“流氓!”
“黑社会?!”
“嘘……”
黑犬下车。
“哗!”
“好大的狗。”
“这黑狗长得真好。”
“要是来上几斤腐竹,弄成一锅,味道肯定不错。”
黑犬腹悱:狗你妹夫!弄你一户口本!
乡间的门户原来就不会锁严,乔觅带着孟靖源和黑犬长驱直进,入了乔家大屋里,见到一些堂兄弟,还有陌生脸孔,甚至几个小孩。几年的分别,这家里倒是多了不少人。
“你是谁?干什么闯进来。”其中一名少妇抱着吊鼻涕的娃子上前问:“你找谁呀?”
“我是乔觅,我找三婶……黄素青,能帮我叫她吗?”乔觅礼貌地答话,孟靖源没有作声。
少妇微讶,稍微打量乔觅,再看了看后头的孟靖源,就应了一声,急急地朝里面走去。
没多久,人来了,不是三婶,却是十来个乔家的男人,有老有幼,乔觅都认识,却知道这绝对不是对自己欢迎的表现,不由得低叹:“大伯,二伯,三伯……”从长辈到后辈都喊了一轮,乔觅再度问:“三婶呢?”
三伯眉毛抖了抖,不动声色:“找她干什么?你这小子倒好,一声不吭地回来,也不知道拜见各位长辈,倒是像讨债似地找人来了,还带着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这是干什么?”
“我……”
“少废话,叫那贱女人滚出来。”
孟靖源不留情面的一句,立马把对方唬蒙了,可是下一刻迎来的是男人们气愤得扭曲狰狞的脸。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在这里乱吠呀!”
“乔觅,看你带了些什么人回来!”
“想干什么?!要打架吗?!来呀,以为染个乱七八糟的鸡窝头,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咱就怕你了吗?!”
黑犬连吠都懒得吠,直接问乔觅:[要不要我咬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