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觉觉今天也想睡觉
“没人会喜欢背你。”
沈杳把脑袋探过来,笑脸盈盈地道:“那哥哥真好,愿意背我走那么多路。”
关殊背部一僵,他转过脸,让沈杳看不到他的表情:“你别离我那么近,我身上都是汗。”
关殊的体能是从小就被要求训练的,沈杳很轻,但还是不小的重量。
他到最后的时候几乎也都是咬牙在坚持。
到了临近终点的位置,沈杳却扶住他的肩,轻声地道:“哥哥你把我放下来吧,我们这样不太好,会被别人误会是一对。”
他这替人考虑的语气怎么听都不对劲,关殊停下脚步:“沈杳,你什么意思?”
第25章 两记重击
沈杳像是没听出来语气当中的质问,他笑脸盈盈地反问道:“难道我们是一对吗?”
他们确实不是一对,但沈杳这样说,像是要和他撇清关系,又像是用完他就丢。
关殊板着脸,他从来都没有倒贴人的习惯,按照沈杳的话把他放了下来。他不再管沈杳,把两三级台阶并成一起往下走。
他背上的汗已经把衣服浸湿。沈杳被他背着的时候,一直试图用手给他扇风,却被关殊躲开。关殊紧绷着的下颚线条上的汗珠摇摇欲坠,他却别过脸,生硬地道:“我可不热,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沈杳在原地看了会他的背影越走越远,他才小跑地追上去道:“关殊,你是生气了吗?”
关殊头也不回,硬邦邦地丢下一句:“没有。”
他腿长,步子还迈得大,身后omega想紧跟他的时候偶尔要小跑几步,一直喊着他的名字。
关殊走着走着就突然停了下来,沈杳差点撞到他背上,还好及时反应了过来。
“没多远了。”关殊站在沿路的大树下,树荫扫在他的脸上,“你先过去。”
沈杳下意识地问道:“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关殊臭着脸凶巴巴地道,“你不是怕人误会吗,那你先回去,我待会再过去。”
他不仅嘴上凶,手上还推了把沈杳的背,催促着他赶紧走。
这已经距离终点很近了,关殊不放心他才一路送他到了这里,沈杳走到山弯处时转过头看了关殊一眼。
关殊还是站在树下,双手抱臂在胸前,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风声掠过头顶的树,发出阵“沙沙”声响,关殊有所预料地一抬头,拐角处的身影已经不见。关殊轻轻地磨了磨牙,沈杳这小没良心的还真没等他。
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关殊才抬步往山下走去。他应该是到得最晚的一个,老师都已经开始点名,他看到了站在队列最末尾的沈杳。
关殊走到属于自己的队列了,没一会儿,路庭鑫就跑了过来。
“你怎么那么晚?”他纳闷地道,“不是,你去接谁了啊?你拿什么接的,你的腿?”
关殊拿他递过来的毛巾擦着脸,瞥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更像是默认。
路庭鑫联想到刚才姗姗来迟的沈杳,灵光一闪,大吃一惊地道:“你不会去接沈…唔唔!”
他被关殊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唇,正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是正确的,路庭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关殊放下手,并皱着眉嫌弃地擦着手。
路庭鑫这次懂得了放轻声音,但还是难掩他的震惊之情:“你和沈杳在一起了?!”
“没有,我们只是朋友。”
路庭鑫无法理解:“那你怎么把他从山上背下来了?!”
“因为我们是朋友。”
路庭鑫有点想晃晃关殊的脑子:“我也是你的朋友!你怎么不把我从山上背下来?!”
关殊看了他一眼:“你也走不动?”
“……”
郊游活动放在周五,关殊和路庭鑫坐着司机的车一起回了军区大院。
他回家没多久,就又和关岩爆发一次激烈的争吵。和沈杳认识之后,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去打架了,这次吵的是他前几天翘课的事情。
吵着吵着,关岩就又用了要动手的倾向,结果还是被梁郁芬惊叫着拦了下来。这种事情一年要上演个百八十次,关殊早就适应,自己往楼上的房间走去。
关岩把军营那套带到教育小孩身上,士兵是别人的小孩他不好动手,只能体罚。
偏偏关殊从小到大都不让人安心,只要他犯点小错误,关岩采取的都是棍棒教育。
关殊骨子里更是叛逆,你越打他,他越更加跟你反着来。
久而久之,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很僵很差。
不知为何,关殊今天烦躁得很,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最后想到了梁郁芬前不久提起的那间公寓,他光明正大地进了卧室,把钥匙顺出来。
公寓前不久刚装修完,屋内还有没散尽的味道。关殊脚步迈进去的那一刻,太阳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电钻在耳边嗡嗡作响。
脑内一阵翻江倒海,刚压下去的躁郁情绪在瞬间再次涌了上来。
关殊的脚步一跌,最后扶着玄关上的鞋柜站直,他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卧室里。
这熟悉的感觉,他知道这是进入了易感期。
针扎似的尖锐痛感让人无法抵抗,关殊难以控制地用脑袋在墙壁上“砰砰”乱撞了下,才觉得脑内的风暴停息片刻。
香根草的味道充盈着房间,潮湿的泥土味道里又混杂着烟味,清新又狂野的味道,矛盾却又贴合。
关殊维持着最后丝理智,伸手摸过手机,给梁郁芬打了电话。
他的易感期每次都格外强烈,假设他现在在擂台之上,就会戴着拳套不分敌友地杀红眼,直到最后一丝力气告罄。
很快,门铃声响了。
梁郁芬应该有叮嘱过过来送东西的人,只是把水食物还有抑制剂放在了门口。
关殊支撑着站起来。直到注射进抑制剂,大脑的刺痛感才终于得到缓解。
他把东西都拿到房间里,然后把门上锁,又把窗帘拉紧,这是独属于他的空间,可关殊却觉得少了什么。
关殊在易感期里总是会出现许多幻觉。
耳边是枪击的声音,他在炎热危险的丛林里匍匐前进。一声枪响,眼前炸开一片血雾,像是烟花般绚烂。
以前的幻觉总是到此为止,今天画面却是一转。
他闻到了花香,淡雅甜腻的花香。关殊躺在床上,脸颊仿佛被柔软细腻的掌心摸过。
“关殊。”
沈杳的声音夹杂着点笑意,轻盈地蹭过他的耳边,像是羽毛。
关殊的喉结滚动了下,眼前的光点慢慢汇集,那张过分漂亮动人的脸在他面前浮现。
他呼吸无意识地越来越重。易感期的关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他终于知道房间里少了什么,少了他的猎物。
呼吸炽热,犬牙越来越痒。
几十分钟之后,房间里的香根草味道越来越重,混杂着其他味道。
这次是最折磨人的易感期,关殊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砸得差不多。等他意识渐渐回归,已经是第四天,易感期差不多快结束。
不算是太理智,但比前几天好许多。
关殊回想起自己易感期时出现的幻觉,表情不太好。他拧开水瓶,一口气把水喝到底,然后把塑料水瓶捏皱丢在了地上。
他缓了会儿劲,把地上屏幕已经裂掉了的手机捡起来,仿佛存在心灵感应,沈杳的电话在这个瞬间打了过来。
关殊盯着那跳动的名字,指尖按上了接通键。
“关殊。”沈杳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他,“你这几天不理我是还在生气吗……?”
关殊喉咙有些哑,保持着平静解释道:“没有,只是正好碰到易感期,我才看手机。”
“易感期?”
“嗯。”
“我能来看你吗?”
关殊万万没想到沈杳会这么说,他换了个手拿手机,反问道:“沈杳,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干嘛吗?”
“我知道呀。”沈杳轻轻地说,“现在你易感期应该快结束了吧,我相信你肯定可以控制住自己,我过来用信息素帮帮你。”
沈杳对他仿佛有种无端的信任。他根本不知道,前几天的关殊一直想着他的脸,他的声音。
“沈杳。”关殊折着身旁花瓶里的叶瓣,“你谁都帮吗?”
这次沈杳沉默了会,然后他莞尔一笑说:“不是,我只帮你。”
关殊呼吸一滞,易感期的欲望操控着他的身体,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地址报了出去。
沈杳应得很爽朗,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耳边只剩下了忙音。
关殊捏着手机在位置上沉默不语地坐了会,最后站起身把地板上的碎片统统捡了起来,丢进垃圾桶里,还收拾了下房间。
他又把抑制剂翻出来,推入一剂之后又觉得不太放心,打了第二针。
半个小时,沈杳就过来了,他按响门铃。
关殊从里面打开门,屋内浓郁的香根草味道也跟着飘了出来,沈杳的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怕了?”关殊站在门边,身影无形中就能给人带来压迫感,他面无表情地说,“沈杳,你胆子真的很大,易感期alpha的家说来就来。”
沈杳却冲他笑,他弯腰从关殊撑在门边的手臂下钻过去,问道:“拖鞋呢?”
“沈杳。”
关殊继续看着他,一副要把他赶出来的姿态。
那坚定不移的姿态在杏花香出来时立马瓦解,omega的信息素味道温和,关殊闻到的瞬间涨痛的太阳穴立马得到了缓解。
“关殊。”沈杳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眼里写满了担心,“听说易感期的alpha头会很疼。”
关殊绷着唇,不自在地往后退了步:“你先进来,不用换拖鞋。”
沈杳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公寓里没什么好招待人的东西,关殊只能拿瓶水给沈杳,他习惯性地拧完瓶盖才给沈杳。
沈杳没直接接,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看着关殊,然后才慢慢地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