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脆枣
顾舒文看着马身后的针,眸中生寒,他的脸上带着些许戾气,整个人看起来锋芒毕露:“那也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房将军闻言面上露出些兴味来:“王爷好像并不担心皇上的安危。”
顾舒文抬眸:“房将军看上去好像也不担心世子。”
“哈哈哈。”房将军爽朗的笑了笑,他的声音掷地有声:“百战出真知,我大岳的男人都不是绣花枕头,犬子如今也该锻炼锻炼了。”
在这一点上,顾舒文却是难得的和房将军想到一起了,小皇帝不经历点风浪,怎么能成长起来,这两个小鬼头他并不担心,再怎么说也有暗卫跟着,他夫人的武功也不算弱。
但是……终究。
顾舒文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他率先一步往树林深处走去,被扔在原地的房将军:“王爷这是?”
不是说好的不担心,放着锻炼吗?
顾舒文头也不回道:“本王想了想,陛下的安危岂能玩笑,本王要亲自去接。”
哦?房将军的眉一挑,他笑眯眯的摸了摸胡子,想到有属下汇报简大人的事情,抬头看了眼天空,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还真当他是老头子呐,罢了,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闹腾去吧。
这盛夏的天空当真不是凡人的脑袋可以预料的,前一秒还天气晴朗,骄阳似火,下一秒就是乌云密布,大雨磅礴。
房少锐的腿现在已经好多了,但是小皇帝腰上的伤刚刚简余卿看了下,本来以为只是单纯的淤青,没想到是流了血的伤口,白皙的皮肤现在被一片青紫色所覆盖,有干渴的血迹凝固在上面,因为一路的颠簸,现在正在往外渗出鲜血来。
这是比较严重的伤口,想来也是,一匹发了狂的野马将八岁的小孩子从高空甩了下来,怎么着也够呛了。
刚刚淋了雨,小皇帝受了惊吓加上伤口有发炎的症状,这下子人也有发烧的趋势,简余卿皱了皱眉,他将房少锐安置好,要给小皇帝再看看伤势,那孩子却像是触碰到温暖一般朝简余卿的怀里钻。
简余卿有些无奈,也觉得有些好笑,小家伙,非要出来骑马,现在好了吧,这个世界的坏人可比你想的多呢。
不知为何,简余卿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他曾听人说起,小皇帝年幼时丧母,失去生母的皇子,下场可想而知。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皇帝子嗣不多,唯一的大皇子却是整日花天酒地,色令智昏,但这也改变不了小皇帝悲催的命运。
简余卿还是王妃的时候,曾听人说,二皇子被人恶作剧,关在了阁楼里关了一天一夜,那栋阁楼恰好是有后妃自杀的阁楼,人们都说闹鬼,没有人敢进去。
没有人知道小孩子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听闻那个时候,是顾舒文带人强行破门,将人抱了出来。
那个时候的简余卿后来听顾舒文回家提起这件事情,也是无论如此也无法想到,怎么会有人对皇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无法想到,那时只有五岁的孩童,是怎么熬过来的。
寒冬腊月,漆黑的阁楼,闹鬼的房子,就算哭喊也没有人来救,他承受了这个世界毫不掩饰的恶意。
有人说,二皇子被救出来之后大病了一场,太医诊断,说是受到过度惊吓的缘故,几天几夜的昏迷,差点死掉,皇帝大怒,彻查宫人,但也挽回不了,他不愿意和别人说话,这种情况维持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好转。
但是幸好,简余卿摸了摸小皇帝的头,他没有成为那恶意,幸好自家王爷将人救了出来,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呢,虽然嘴上总是说讨厌皇叔讨厌皇叔的,但是简余卿能看的出来,他对顾舒文的依赖。
小皇帝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顾舒文。
顾舒文想要守护的人,就是简余卿要守护的人。
简余卿觉得自己也很难受,他很少去动用妖力,不是因为不想用,怕露馅是一方面,关键是他这副鬼身子可能有一半人类血液的缘故,还是什么问题,只要一用妖力,就会觉得仿佛身体被掏空。
简余卿决定最后再用一次,他自己燃了一堆火,尽量让两个孩子暖和一些,房少锐坐在旁边,他的手被小皇帝握的紧紧的。
简余卿摸了摸小皇帝的额头,觉得还是有些烧,不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人声,由远及近,简余卿眼前一亮,难不成是御林军终于来了?
虽然这般想着,但是简余卿轻易还是不敢随便动的,万一不是友军而是敌军,就很尴尬了,好在那声音越来越近了,简余卿最终确定的确是自己人没错。
简余卿想出去,却被房少锐拉住袖子,房少锐摇摇头道:“这不是御林军。”
少年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分外真挚:“御林军训练的时候,喊人是三声隔断,第四声加快的。”
简余卿仔细听了下,发现还真的不是这么喊的,他迅速的反应过来,这难不成还是那群刺客?
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群刺客到现在也还是不肯放弃,这倒是真的让人很头疼,房少锐忽然道:“简大人,这个给你。”
简余卿回眸看,只见房少锐手中的是一柄短剑,那柄短剑的模样精致,古典而雅致的模样,在剑柄有一锐利的字刻在其上:锐。
光是看着简余卿就可想而知这剑的珍贵之处,他当然是拒绝的,当即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世子收好便是,相信本官吧。”
他已经决定了,特殊时期特殊办法,他还就不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他也是还有后招的。
在漫天的大雨中,有一道身影穿梭与林间,顾舒文的身影在树影的遮掩下,在雨幕之下形同鬼魅,只是眨眼之间便出现在了一名刺客的身后,他手中的短剑如一把夺命镰刀,所到之处,见血封喉。
不出片刻,已经有七八名刺客倒下了,其他人有些慌了,围了起来,谨慎的看着顾舒文,顾舒文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赵夕鸣出了多少筹码,本王给你们十倍。”
刺客们对视一眼,只是瞬间间,无数的暗器铺天盖地的袭来,顾舒文一个利索的后空翻躲了过去,不远处传来声响,御林军已经赶到,立刻和刺客打成了一片。
顾舒文站在旁,见御林军统领在旁请罪的身影,有大雨磅礴的打在他的身上,他却不敢抬头,顾舒文道:“留活口,送到天牢去。”
“是。”御林军统领后怕的领命,生怕被王爷降罪。
顾舒文却道:“回去之后,本王再发落你。”
御林军统领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却不敢多言,只得道:“是。”
难道他帮助赵相谋害陛下的事情王爷已经知道了吗?可是他做的极为隐蔽啊,王爷怎么会知道呢。
御林军的首领越想越慌,只觉得漫天大雨,身上的冰凉都不如心中的寒意来的可怕。
简余卿隐隐约约也能看见不远处交战的人,他将身上的外衫脱了盖在小皇帝的身上,又将衫子的摆尾撕下来给房少锐包扎胳膊上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回眸,山洞外站着个人,顾舒文的身上湿透了,有雨水顺着衣裳滴落下来,他和简余卿对上视线,似乎在等着简余卿发落一般。
简余卿站起身来:“参见王爷。”
顾舒文蠕动了下嘴唇,终还是道:“陛下如何了?”
简余卿道:“陛下受了伤,现在发了烧需要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