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谷撞桃花 第99章

作者:楚清明 标签: 近代现代

管家恍然大悟,人家是长安的侯爷,临仙楼当然入不了法眼!

“小的思虑不周,思虑不周!”当下他连连赔罪,说去安排几个伶俐的小婢来侍候便告退了。

等那管家走远,殷远笑骂:“就数你调皮。”

宇青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笑嘻嘻回道:“公子,这种人,就得跟他这么说才能明白。”

不多时祈蓝回报,说都准备好了,殷远便打发他们去县太爷那里吃酒,自己细细嘱咐了沈瑜几句,去后厨准备晚饭。

沈瑜喝了杯热茶,觉着好些了,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逗一旁穿红衣的小婢说话。那小婢不过十三四,尚不知害怕,见沈瑜和气又漂亮,当真跟他聊起天来。

这么着等了半个多时辰,又一小婢过来禀报,说小侯爷请沈公子去饭厅。沈瑜摸摸饿扁了的肚子,立刻喜滋滋跟着去了。

顺着香味儿进了饭厅,见殷远正在桌前摆弄一个铜鼎,铜鼎周围数个碟子,装着鱼肉菜蔬。

沈瑜惊喜道:“吃暖锅么?”待他走到近处一看,只见一锅软粘香糯的白米粥正翻滚沸腾,里面还能看到浅黄色细细的姜丝以及些许葱花。他一愣,有些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殷远持木勺搅动了一下铜鼎内的粥:“原本想做暖锅的,可惜材料凑不齐。正好灶间里有上好的羊肉,索性用粥煮暖锅吧,滋味也是很鲜的。”

说罢,他看了沈瑜一眼,笑:“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吃吧。”

沈瑜依言坐下,见殷远将切好的白皙透明的鱼肉片推进粥中,轻轻翻动了几下。

鱼肉一见热,立刻变了颜色,边上略微卷起,挨近皮的部分露出淡淡的粉红色,看起来颇为诱人。

他捞了一筷子尝,虽是草鱼,但肉质还算鲜嫩,裹着粥的米香,还飘着淡淡的羊肉醇香,味道很鲜甜。

“羊汤?”沈瑜问。殷远点头。

他用羊肉同丁香、砂仁、豆蔻、紫苏等一同煮,去了膻味只余肉香。用这羊肉清汤和油盐腌好的大米慢火煮成粥,选上层较清的粥汤盛入铜鼎里,加入切好的姜丝葱末就成了。

之后同暖锅一样,涮各种鱼肉菜蔬,别有一番鲜美的滋味。

同时,炖好的羊肉上火略烤,切片也端上了桌,配细腻的蒜蓉汁一起吃。

沈瑜觉得来了兴趣,胃口都给吊起来的,吃完鱼肉,又迫不及待夹起白菜嫩叶想往粥里放,不想叫殷远拦了:“先吃别的,最后再放菜蔬,否则粥就毁了。”他一想,的确如此,便又夹起羊肉片丢进铜鼎内。

殷远看着翻滚的肉片,忽然道:“险些忘了。”说罢叫小婢去后厨取调好的料汁。

等料汁上了桌,沈瑜眉开眼笑——上面飘着一层红红的辣油!

“知道你爱吃,临走问皇上讨了些,”殷远将碟子放在他面前,“沾着料汁吃吧。”

羊肉本身已经很鲜美,沾了料汁更是诱人无比。沈瑜先尝了一口,抬头笑道:“真好!”说着朝殷远的碟子里夹了好几片,顾不上说话埋头吃得专心致志。

粥很热,不一会儿,沈瑜头上就冒出薄汗,但他浑然不觉。蒸腾出的香气慢慢在房内弥漫,渐渐有了温馨的感觉。

殷远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也动了筷子。

两人吃了鱼肉山菌,接着开始喝粥。

粥便如沈瑜想得那般“热乎乎的吃了舒服”,再加上鱼肉、羊肉、山菌的鲜味都融入其中,又不会遮了原本的米香,喝一口只觉浓稠有度,鲜美异常。

最后,将几样菜蔬放进粥里烫熟吃,一餐才算是结束。

沈瑜不顾仪态地瘫在椅子上感叹:“初冬时节,有粥和羊肉吃,真是神仙也不换的!”

“瞧你的出息,”殷远摇头笑,“这几日是苦了些,等到了济南就好了。”说着略作停顿,问:“难得出来,要不要去扬州看看?”

“扬州?”沈瑜一激灵就要坐起来,到一半又倒下去,揉了揉肚子:“离家快一年了,能回去看看也好。不过济南距扬州,怕没有一千里也有八百里……”

殷远看他面有难色,便道:“我们出来本就为了四处游历,从济南到扬州,一路留心就是,慢些也无妨的。”

听他这么一说,沈瑜便点头应了,脸上露出笑意。

存了这心思,几人只在和安县呆了数日,等天气转好,便南下往扬州去。

这一路免不了又是四处寻觅美味佳肴,到后来沈瑜的口味越来越刁,非精细奇巧有趣者不能入眼,收录的菜品反而日渐变少了。

“这《食录》一书,若不流芳百世,真对不起你精挑细选的工夫。”殷远调笑到。

沈瑜却颇为认真地回答:“等回去了,你再细细研究下,将一应做法弄得清清楚楚。若真能成,未尝不是一件妙事。允之,我想让你的菜流传下去。”

殷远对流芳百世并无多少兴趣,只为了他一片心意而动容。

又看沈瑜整日赶路,时不时就得靠干粮充饥,人都瘦了一圈,殷远很是心疼;等到了淮安,殷远便下令便在城里租了房子,打算休息几日。

停留的这几日,殷远自然少不了使出浑身解数将沈瑜喂饱。

而两人上街时,他见仍有李子和  芋头卖,就买了好些,想着弄些小食带上路,给沈瑜解闷。

李子是在地窖里存下的,面上有些干了,殷远专挑个大的,剜去核,用白梅汁浸泡后,放在滚水内灼过,加白糖、松子、橄榄仁末,上锅蒸熟,做成蜜饯。而山芋,便切成片煮熟,加杏仁末过了面粉炸脆了吃。

天气已凉,这两样法子弄出来的,能保存十数日不坏,带着上路正好。

沈瑜一见,果然很高兴,十分宝贝,藏在马车里,只在馋极了才拿出来吃几个。

就这么着,从济南一共走了月余,一行人终于到了扬州。

当初沈瑜离家时,是不告而别,将沈家老爷气得半死。

后来他从林舟家寄来的信里得知,他爹逢人便说,一定要和他这不肖子断绝关系。

沈瑜是最了解自家老爹的,知道他不过说说而已,否则这些年和沈瑜都断了十回八回了。只不过这次他弄得动静太大,回去一顿教训是少不了的,搞不好还要祭出家法来。

沈瑜最不怕骂,但是肉疼则是能免就免。

想到此处,他又有点近乡情怯的踟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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