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澜
苏景阳一转头就见容瑕突然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他也不过十岁,一身雪青色圆领锦衣,眉眼还稚气着,却总是故意摆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让苏景阳感到十分好笑。
苏景阳道:“哟,你来干什么?”
容瑕站在门口,皱起小眉头,看着下人们把茹夫人送来的东西都给拿走,顿时不高兴的冲着苏景阳道:“什么意思?看不上我娘送的?”
苏景阳端起茶杯晃了晃,闻言便道:“对啊。”
“你!”容瑕被他不按常理出牌气了个够呛,表情恶狠狠的道:“你这个人,真可恶,根本配不上我哥哥!”
说完就转身一屁股坐在了房间门口,气呼呼的也不进去。
对于他的话,苏景阳满脸无所谓,扬声道:“你坐那儿干吗?进来啊。”
容瑕回头用力的瞪他:“别自作多情!我是来等我哥哥,不是找你。”说着就红着眼抿了抿唇,声音都有些郁闷有些愤恨,“从你们成婚以后,他都不怎么理睬我,也不带我出去玩了……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你别管我!”
苏景阳不轻不重的笑了声,“哪个要管你,你在那儿等吧。”
这不是苏景阳第一次跟容瑕接触了,开始他还以为这孩子跟茹夫人一样,不是个什么好角色,可是过后才察觉这孩子除了脾气有点躁,还有点恋兄以外,没什么大毛病。
至少目前没发现。
苏景阳说不管他,就当真不管了,自顾自的吃了晚饭,出去在花园里溜达了一圈回来,洗澡睡觉。躺在床上还没睡着,听见门外云奇在劝容瑕回去,容瑕恼怒的回了句:“都别来烦我!”
苏景阳睁开乌黑的眼睛朝着微微敞开的房门口瞅了瞅,就看见容瑕固执的背影,也没出声。
半夜,容瑕在外面睡着了,睡着后一头倒栽进了房间里,吃痛的惊呼声把苏景阳给吵醒了,苏景阳就大发慈悲让他睡在了房间的榻上。
容瑕大概是真的困了,也没跟他争执,摸着自己撞痛的脑袋上榻就裹着毯子睡了。
醒来这么一折腾,苏景阳回到床上之后,却有点睡不着了,他索性闭着眼养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突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
苏景阳心中一凛,眼珠子在眼皮底下骨碌转动,并没有睁开眼。
不多时,就有人小心翼翼的吸着气,爬上了床,静了会儿,苏景阳感觉他的小手终于摸索过来了,伴随着一声什么轻响,苏景阳陡然睁开眼睛来,一把将容瑕细弱的手腕给用力的攥住,这才借着屋内未熄的灯火光线看清了他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把小剪刀!
而他另一只手里还捏着一撮刚剪下来的头发!
容瑕满脸惊愕,“你,你你装睡?!”
苏景阳看着他冷笑一声:“小子,被我逮着了吧?”又扬声:“云奇,进来!”
苏景阳从容辞那里得知,巫族只有下恶咒是需要人头发的,苏景阳当时听了还纳闷的问他,那容易脱发的人岂不是要被咒死了?容辞笑了好半天,才告诉他,几根头发是不够的,最少要一撮,而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下恶咒的。
容城也严令禁止下恶咒,被发现了,是会被判刑处死的。
苏景阳看着容瑕手里的头发,他可不觉得这孩子半夜鬼鬼祟祟来见他头发是为了好玩为了刺激,小小年纪,竟存害人的心思,真是要不得。
云奇应声带着护卫破门而入,苏景阳夺了容瑕手里的小剪刀,将他推下床摔得一个骨碌,手直指着地上的人对云奇命令道:“将他带下去,关起来,好生看守。”
“是!”云奇神情冷峻,将容瑕给拖拽着拉起来,准备带走,容瑕却将手里捏着的头发一挥,全扔了,一边挣扎一边红着眼睛瞪苏景阳大喊道:“你凭什么关我!你是什么人啊!我可是容城的二公子!你敢动我我要你好看!等我哥回来,你没有证据,他是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
苏景阳眼神冷淡的睨着他,“那行啊,你且等他回来,看他是信你的话,还是信我的话。”
苏景阳贼有底气,因为想都不用想,容辞肯定是相信他的。
但他也记得容辞说过,老城主好像欠茹夫人的情,所以就算之前茹夫人给容辞下咒,也没有被处死,一直纵容她。容瑕是她的儿子,到最后肯定也不会被怎样,可苏景阳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他。
而且苏景阳刚才又思索了一番,觉得这孩子很有可能是受指使来的。至于是谁,那就十分明显了。
“云奇,等等。”苏景阳光着脚下床,走到了容瑕身边,举起小剪刀对着空气喀嚓喀嚓两下,勾起嘴角冲着容瑕森然一笑。
容瑕瞪圆眼睛慌道:“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他被制住了身体,挣脱不了,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的被苏景阳给剪下了一大撮头发来。
容瑕看到了他手里的头发,以为自己马上要被恶咒缠身了,差点晕厥过去,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嘶吼:“大坏蛋我恨死你了!!!”
“大坏蛋!?”苏景阳用空余的那只手拍了拍容瑕惨白的小脸蛋,微笑道:“小朋友,对大嫂这样说话,可不太礼貌哦,以后一定要注意了。”
第49章
半夜里这么折腾了一番, 苏景阳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过去,这下就睡得很沉了, 等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身后将自己给抱着。
他正想要翻身, 便听耳边的声音低缓道:“我听说,你这个大嫂在家里很威风啊。”
“滚。”苏景阳一胳膊肘往后捅去,他之所以那么说, 就是想故意抬身份气一气容瑕那小屁孩,哪个要当他什么大嫂?
苏景阳道:“我是他大爷!”
苏景阳那点力道对容辞来说毫无影响, 容辞笑着在他脸颊上啾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头, 扶他起来,“好了苏大爷,时辰不早了, 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
苏景阳洗漱好, 桌上已经摆了早餐,他边吃边听容辞说话, 才知道容辞已经去亲自审过容瑕了,容瑕全都招了, 说剪他的头发不是计划好的, 也不是想真正的下咒,而是准备过后拿着威胁他,让他离开容城。
苏景阳听得直摇头, 小孩子想问题就是天真, 又吃了一口粥才道:“他这样做有什么用?难道他以为我这么简单被他威胁走?”
容辞道:“是啊, 他低估了你的聪明才智,真是大错特错。”
“又嘲讽我是不是?”苏景阳一个白眼给他,容辞见他粥碗空了,又给他盛了点,然后摸了摸他的头,温柔笑道:“是真的在表扬你,警惕性很高,以后要继续保持城主夫人的威风,谁都别怕。”
“那必须的。”
苏景阳吃了一块小酥饼,瞟了容辞好几眼,还是憋不住,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怀疑,压低声音问他道:“你确定,真不是茹夫人指使的?我听容华说这个女人之前害过你,我怕是她唆使小孩来做坏事。”
容辞摇摇头,笃定道:“不是她,她现在不敢再故技重施了,否则害的是她儿子的命。”
苏景阳一脸不明觉厉,猜到到容辞肯定是做了什么,不过他也不继续追问了,无非就是跟巫族的那些术法有关系的,“那容瑕你打算怎么处置?”
苏景阳以为容辞会觉得容瑕只是小孩心性,顶多把容瑕关到屋子里两三天就放出来了,可谁知他却下令把容瑕从内殿拘到了暗牢里,要足足关上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