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为了小裙子 第41章

作者:他的耳坠 标签: 甜文 近水楼台 因缘邂逅 都市情缘 近代现代

丁厌含着舀过布丁的勺子发呆,看到这一幕,说:“可他是人渣啊,他婚内出轨诶,姐姐你就这么放过他吗?”

丁茵仍然笑着,“那依你的意思,我该一哭二闹三上吊?”

“你也做不出那种事啊……”丁厌道,“我是觉得,该叫上韩云,狠狠揍他一顿。你又不是没有家人,我是你的弟弟!怎么能容许外人那么欺负你?”

“丁厌,姐姐很感谢你有这份心,但我不恨他,并且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子在小小年纪就学会去憎恨他们的父亲。”

丁厌皱着眉,扭头对楚瀛说:“叫那个律师狠狠敲他一笔怎么样?”

“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楚瀛泼了他一盆冷水,“听你姐姐的。”

丁厌因此积压了一肚子气,离开桌子去餐厅的甜品柜台挑选蛋糕去了。

丁茵望着弟弟的背影,随即收回视线落到对面的人身上,说:“其实我第一次当妈妈,是在十四岁。”

这话成功震慑到了楚瀛,哪怕他见过不少世面,但当一个远远称不上熟识的女性,当面侃侃谈论起自己的隐私时,他仍感到无所适从。

丁茵忖度着他的反应,哧声一笑,又道:“我十四岁的时候,丁厌只有四岁,他从小就比别的小朋友更瘦更白,所以经常被欺负。那天是我初中补习课下课,顺路去幼儿绘画班接他。”

“几岁小孩能画个什么名堂,随便涂涂画画而已,但他就是画的很认真。他旁边的那个孩子早早地画完了,一看他还在画,就拿蜡笔在他的画纸上乱涂乱抹。虽然家境不同,但我们都当过孩子,一个孩子长大的过程中要经历多少恶意,想必你也懂吧?

“丁厌遇到的可能会比一般小孩更多一些,所以他很脆弱敏感,爱哭。我站在窗外看着我的弟弟因为那几笔划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感受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愤怒和保护欲,于是我走进教室,揪着那个不听话的孩子,叫他给丁厌道歉。我十四岁就有一米六五了,那个孩子被我吓得大哭,结结巴巴地跟丁厌说了对不起。

“后面那个孩子的家长来了,他们也很关心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哭。美术老师看我是个半大小姑娘,当然站在家长那一边;但我可不是柔弱小女孩啊,我指着他们的鼻子说,你们家孩子没家教,记得回去严格管教。然后抱着丁厌走了。到了街上,丁厌看我不高兴,还哄我说要画一幅漂亮的画送给我。

“所谓母亲,指的是想要养育孩子的人。我在十四岁那年就给丁厌当过妈妈了,我很爱很爱这个弟弟。”丁茵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

“你这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富家公子,我见过很多;要说你是个中特例,我也不太相信。丁厌很喜欢你,我从他的眼睛里看的出来,他信任你、依赖你。所以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好聚好散,不要让他伤心。”丁茵的语言和眼神极具穿透力,如同刀尖悬在空中。

“否则你将有机会见识到疯女人发疯时都会做些什么。”

丁厌端着两块歌剧院蛋糕和一碗冰淇淋回到座位,蛋糕一碟给姐姐,一碟给自己,冰淇淋给楚瀛。

他用叉子切下蛋糕吃着,见那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凝重,他奇怪道:“聊什么了你们?怎么板着脸……”

丁茵换上温柔的面孔朝他微笑,谢谢他带回的甜点,并道:“刚才我警告你的男朋友,如果他敢辜负你,姐姐不会要他好过的。”

丁厌信了。这本来也是事实。他直视楚瀛道:“听见没有?我是有姐姐撑腰的人,你敢负心薄幸你就完了。”

唔,好像搞错了……怎么变成姐姐保护他了。

楚瀛悉心聆听了那番忠告,胃口全无,无奈笑道:“我是真没想过,有一天我的家世背景会成为我谈恋爱的减分项和负担。”

丁茵说:“不过我也要承认,作为纨绔子弟,你不算很差劲的那一档。至少不是满身恶习,也没有什么坏心。”

丁厌挽着她的手抗议道:“姐姐,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蒙蔽了,他超多坏心眼!”

她说的坏心和丁厌说的坏心眼明显不是一回事。她没多解释,问道:“你们是今晚回去还是明天再走?”

“明天呀,我想着回来安慰安慰你,特意请了一天假。结果你比我还想得开……”

丁茵:“那今晚去我家住吧,我的房子大,比你们在二叔家方便些。”

丁厌后知后觉地品出她话里的多重含义,脸红道:“你这个坏姐姐……”

第42章 首饰盒03

丁茵的手素白纤软, 指甲椭圆指骨细长,不贴甲片比贴了还漂亮。自从丁厌学会写字且手不抖以后,她就经常使唤弟弟给自己涂指甲油。

小孩都善于模仿, 何况丁厌这种缺乏性别意识的小孩,帮她涂多了, 自己也出于好奇心涂在短短的小手上, 结果出门被其他小男孩嘲笑是妖怪, 就再也不敢了。

但如今他是成年人,想涂就涂, 正好丁茵的化妆台边有一柜子指甲油,他去挑了好些梦幻的颜色拿回房间。

丁茵的这些东西全是贵妇牌子, 包括指甲油, 所以闻着并不太刺鼻。丁厌洗过澡, 周身是热烘烘的香氛味道, 他伸展四肢躺在床中央,把手搭在楚瀛的膝盖上,“好了,开始吧。”

楚瀛哪儿干过这活儿,动作生疏地用小刷子在他手指上抹着亮晶晶的色油。凉意渗入指甲缝,丁厌知道这是涂歪了, 他不开心地说:“你好笨啊,这都不会。”

楚瀛:“我不是无所不能的超人男朋友实在是对不起。”

“我就大人有大量地牺牲自己让你练手啦。”

“这涂上有什么意义吗?”

“好看呀。”

“好看吗?”楚瀛摆弄着他的手指, 说, “我觉得还是什么都不涂好看。”

丁厌扫兴地抽走右手, “这是我的手, 你管得着吗?”

楚瀛及时将他的手掌拽回, 按回原位, “我继续。”

其实他只是涂着玩一玩,明天就得卸了,后天还要回公司上班呢,他头发是长了些,但外表看上去仍是男人,涂着花里胡哨的指甲油算怎么回事,影响企业形象。

丁厌惬意地合上眼,不巧手机响了,是他老妈。

“丁厌,你晚上不回家呀?”

“不回啊,我在姐姐家里。”

“你劝过你姐姐没有?要好好劝劝她啊,两个孩子还那么小,她一个单亲妈妈带一儿一女,将来的日子多难过,得慎重啊!”

“你们也太小看茵茵姐了……她是学霸诶,又长得那么漂亮,怎么会离了男人就活不了。养孩子嘛,不是还有我吗?有手有脚的还能让孩子饿死不成?”

他妈那火气又压不住了,怒道:“丁厌!你别把这事儿当成儿戏!你挣钱养活你自己都够呛,还帮你姐养孩子?你失心疯了吧!你要是真为你姐姐着想,你就多劝她,劝她想想你姐夫的好,别总看人的缺点……”

“打住!”丁厌说,“那人有什么好,一身缺点,根本配不上我姐,离了才好。”

“行,你们姐弟俩是一条心了是吧?”他妈长声叹息,“丁茵离婚这事吧,其实也只能她自己做主,你姐和你不一样,她主意大,我们说什么都是白说。但你得帮她分析分析啊,带孩子的难处和不带孩子的好处,这婚离了也就离了,何苦带俩拖油瓶拖累自己啊。”

“妈……那是我姐的亲骨肉,要或不要,也是她自己决定,我凭什么劝啊。”

“那你这弟弟到底是干嘛的?不是,你把你姐带走你们俩都去干什么了,你老实交代!我警告你啊丁厌,你姐是俩孩子妈了,你别成天带她瞎混!”

“哎呀不知道不知道,明天再说吧。”丁厌糊弄着挂断了电话。

他扭头一见楚瀛,对方正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看他。

“你笑什么?”

“你和你妈妈的对话总是让我觉得……很有趣。”

“鸡飞狗跳的,哪里有趣了……”

“鸡飞狗跳才是生活的真实面貌,至少你们家里的每个人都是发自内心地关心彼此。”

“谁家不是这样啊……哦不,你家不是……”丁厌探究道,“有钱人的家庭生活都和你家一样吗?”

“我并不了解别人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但我家的话……”楚瀛一停顿,迎合着他的目光问,“你对李琰的婚礼很感兴趣?”

“嗯嗯嗯……”丁厌忙不迭地点头。谁会不喜欢听老板的八卦呢,哪怕是前任老板。

“李琰当年的性格比较高调,她要求在南法的蔚蓝海岸举行婚礼,我二哥是真的爱过她,答应了她提出的全部要求。那场婚礼包下了尼斯的一片海滩,很隆重盛大;但在举行仪式的当天,我们的祖父去世了。”

丁厌:“……好倒霉啊。”他本想说晦气,但不够礼貌。

“嗯。我二哥身上欧洲人的习性更重些,他接完电话,谈笑自如地回到台上继续当他的新郎。而我坐在下面听他们宣读完誓词,交换了戒指,就立刻启程赶回香港参加祖父的葬礼了。说来……他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记恨我?”楚瀛思忖道。

“可是这有什么好记恨你的?孙辈去参加老人的葬礼不是正常的吗?还是说欧洲人不用尽孝和缅怀逝者啊?”丁厌挠头,“不过这事要放在我家,那婚礼绝对是办不成了,长者为尊、死者为大,活人的喜事要往后排。”

“是有一定的文化差异因素,我二哥和外祖父外祖母更亲,他不喜欢我们父亲这边的家族。矛盾也在这里,我们的父亲是典型的东方人,他不能允许他的儿子是连祖父葬礼都不出席的不孝子。所以后来他们再见面时,场面简直是水火不容。”楚瀛道,“那是李琰第一次跟我二哥回家,她那天应该吓得不轻,还私底下问过我。”

“这件事是不是埋下了他们离婚的导火索?”

“不,她听我说二哥和父亲的关系一向糟糕后,反而更爱她的丈夫了。”楚瀛想到一些值得深思的事物,“大约是母爱吧?据我观察,很多女性会对身处不幸中的人产生超乎寻常的怜爱之情,不止是恻隐之心,而是接近于想要拯救对方的强烈责任感和爱意。”

“噢……”丁厌抬起涂好的右手,吹了吹还未干涸的指甲油,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的手指头,“这么说他们当年也情投意合地相爱相守过?”

“嗯。”

“那为什么还离婚呢?”

“因为我二哥的确是人渣。”楚瀛碰碰他的身体,叫他翻身换方向。

丁厌坐起来,伸出自己的左手,凉凉的粘稠液体刷上指尖。

“我二哥虽然未必和那些年轻的姑娘有什么交集和瓜葛,但他的风流艳史从头讲起也要三天三夜。李琰那种要强的人,忍受不了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爸不止一个家……”丁厌嫌弃道,“你家基因有问题,全是一堆不知检点的花心大萝卜。”

“是的,所以我和他们一点都不像一家人。”楚瀛忙把自己择干净。

“但人变得足够有钱后,就是能为所欲为吧,道德和法律向来约束不了特权阶层。”丁厌摇头道,“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

楚瀛实在没忍住,屈指刮了刮他的鼻梁,“好了,我家的事真没什么好讲的,很无聊。”

“我觉得还行,很精彩!”丁厌笑着,握住那根作乱的手指,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不涂了?”

“嗯……”

楚瀛拧紧指甲油的盖子,放到床头,然后回过身搂着他的腰,亲吻他的眉心和下巴尖。

丁厌被亲得痒痒的,直想笑,又想起这是在姐姐家里,做了嘘声的手势,圈着人向枕头倒下去。

***

丁茵的心理素质和自律性极强,离婚对她的生活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第二天一早她照常6点半起床,妆扮完毕还大展身手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丁厌8点被人叫醒,想赖床,可一听楚瀛说“你姐姐把饭做好了”,便亢奋地秒起,下床洗漱过后,从包里翻出了过生日收到的小型摄像机;他调好参数,先拍清晨窗外的阳光,再一路录着像走去楼下餐厅。

孩子不在家,房子里难得清净,丁茵心情很好地坐在桌前等他们吃饭,看他拿着相机拍个不停,便问:“这是在做什么?”

“拍vlog啊。”丁厌没拍他们的脸,只专注于桌面的菜肴。

丁茵:“你要转行当网红了吗?”她对弟弟的私密小爱好全然无知。

“是转型做短视频博主。”丁厌给自己那份香煎吐司和芒果汁拍了特写。他没有事业心和想红的野心,只是别人送了相机,不用白不用;一开始他只是图新鲜玩玩,拍了一段楚瀛做饭的视频;剪辑出来的效果很不错,于是他显摆地发到了微博小号上,想看看网友们如何点评。

然而评论区无人在意他的运镜、打光和剪辑,全在讨论视频中出镜的人;并且一夜间新增了海量心碎宣言。

-什么……美女居然有男朋友!?

-这个男人是谁啊啊啊啊啊,限你一分钟之内离开我老婆!!!!

-姐姐是直女吗orz取关了再见

-苍天呐………………你不会已婚吧?

-额,只有我觉得这男的长得挺帅的?

-帅个屁,脸都没露。

关注他的其实是以女粉居多,楚瀛即便不露脸,肩宽腿长的身材比例仍然是一等一的出挑,想不引起热议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