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拂
燕云峥浑身一激灵,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大意之下胡说了什么,抿紧了唇,视线在这个模样不堪入目的男子身上扫过,尤其是对方那短寸,更是看得皱眉,将视线转开,虽然不得不承认这小侍卫说得不错,这件事的确是他有错在先。
可一个侍卫竟然敢对他指手画脚,还真是……
只是还未等燕云峥说什么,突然不远处跪地的小太监宫婢一声疾呼:“拜见誉王殿下!”
燕云峥脸色一变,猛地转过头,果然就看到不远处,一袭墨袍的男子冷着一张俊脸而来,锐利的凤眸淡淡扫过来,带着嘲弄的冷漠。
周良鱼听到誉王两个字,身体一僵,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将心底的波动压下去,抬起头,望着那逆着光而来的男子,不过几个月未见,他竟是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赵誉城……
赵誉城迈着长腿走过来,在几人面前三步外站定,冷淡的视线在几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姜如蔓身上,再抬眼,视线冷漠地落在燕云峥身上,低沉的嗓音慢悠悠响起,可话里的讥讽格外的刺耳:“怎么?云王这是打算丢人丢到大虞?还是说,连家事都管不好,带到宫里,等着本王帮你料理?”
燕云峥暴怒,攥紧了手,脖颈上的青筋暴起:“你……”他怎么敢这么讽刺他?
赵誉城睨了他一眼:“本王如何?”
燕云峥深吸一口气,他被谁看不起也不希望被赵誉城看不起,直接抬手,一挥:“赶出宫,吩咐下去,谁再放她进来,乱棍打死。”最后四个字一出,众太监宫婢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应声,将姜如蔓迅速堵了嘴给带出去了。
随后深深看了赵誉城一眼,不愿看到对方,一看到他,就让他想起来当初誉王府外,被对方拽着衣襟扔到棺樽前的模样,那副被烧毁的尸骸仿佛还在眼前闪现,刺激得他猛地甩了一下衣袖,率先离开了。
周良鱼睨了眼远去的燕云峥,放了心,看来他的伪装是真的成功了,刚刚几乎是面对面,燕云峥都没认出他来。不过也是,任谁看到他如今的模样,也绝对不会联想到……曾经的他吧。
燕云峥以及其他人周良鱼完全不在意,可赵誉城这厮没认出他,他应该放心的,可偏偏在赵誉城朝这边走的时候,周良鱼反射性地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波动。
赵誉城走到思菱公主面前,不过是面无表情点了一下头,这才抬步继续往前走,与赵誉城擦肩而过时,周良鱼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另外一个看似淡定,实则是心猿意马。
赵誉城的视线淡漠的落在前方,余光却忍不住瞥了过去,尤其是目光捕捉到他垂眼露出的下颌,以及那因为紧抿而略微泛白的唇,昨晚上尝过的滋味再胸腔里躁动着,爆裂开,噼里啪啦的,让他忍不住喉结上下动了动,勉强克制隐忍下来,最后几乎,加快了步子,快步离开,不过众人要么低着头要么不敢多看,压根没注意到这一幕。
第73章 赵誉城:男女通吃?
赵誉城离开之后, 周良鱼才松了一口气, 同时又忍不住心里毛毛的, 这厮……竟然一丢丢怀疑都没有。
虽然足见他的伪装多么成功,可为什么这么不爽?
偏过头, 就发现思菱公主正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瞧, 挑眉看过去:“怎么了?”
“俞大哥,你……认识那个王爷?”思菱公主好奇,刚刚俞大哥周围的气压好低,那种感觉好奇怪,就像是俞大哥认识这人,被对方给气到而生出的不爽, 若不是相处这么几个月, 她还真不一定察觉得到。
“嗯?”有这么明显?周良鱼压低声音:“怎么可能认识?我都没来过这大燕国, 不过是挺好奇刚刚这两位王爷说的话, 还有先前那位侧妃与那个云王……”
“俞大哥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刚刚那王爷说什么污蔑她是男子,还夜夜索命,他们不会是害死什么人了吧?”思菱公主想到以前在宫里听到的那些腌臜事,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周良鱼心里隐约有了个想法, 只是还需证实。他头压得更低,拍了拍胸膛:“交给我, 我帮你问问。”
而另一边,赵誉城走到石子路的尽头,到底还是没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可这一眼,让他凤眸瞳仁骤然一缩:“……”
他视线所及,瞥见不远处周良鱼与那和亲公主挨得极近,状态亲昵,这也就罢了,当看到周良鱼还朝着那和亲公主最后拍了拍胸膛,笑了笑,那模样……招人得很,可却是对别人招的,这就……
赵誉城眯着眼,深深看了眼,才克制地抬步离开。
而事实上与思菱公主中间隔了一步多的周良鱼拍完胸膛,就感觉后背突然毛毛的,像是被一头野兽给盯住,无法逃窜。
这感觉太熟悉了,他忍不住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周良鱼摸了摸短茬:瞎自恋什么?被打脸了吧?
周良鱼急于印证他心底的那个想法,在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时,走到原先领路的小太监身边,抬起手臂搭在了小太监肩头,哥两好地拢了拢,不动声色塞过去一锭银子:“小公公瞧着面善啊,这一路走着多无聊,我们随便说两句?”
那小太监本来瞧这一路,这大虞国来的和亲使臣不上道还以为没油水可捞,未曾想,突然就这么大惊喜,喜上眉梢:“这位大人也瞧着有缘,不知想聊什么?”
“刚刚那两位说的什么污蔑是男子啊,夜夜索命,怎么听着这么瘆得慌?我们公主平日爱看些话本,对这挺感兴趣的,所以……”周良鱼抬抬眉,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小太监了然地笑笑,原来还是个爱八卦的公主。
偷偷四下瞥了眼,才小声道:“这位大人,奴才跟你说,你可别说是奴才说的。刚刚前头那两位,可能大人与公主不认识。他们是我大燕国的云王殿下,以及云王殿下前几个月新娶进来的侧妃,不过这侧妃刚开始是庶侧妃,因为先前有孕,这才提成了嫡侧妃。”
“咦,既然有孕,可怎么说休就休了?”
“这还不是那侧妃自己作死?她犯了云王殿下的大忌了,说出来,我们都觉得这侧妃脑子啊……不正常。”小太监大概看姜如蔓已经没翻身的可能了,说起来倒是没忌惮。
“哦?这是个怎么情况?”周良鱼不疾不徐问道,眼神却凝重下来。
“这说起来还要提几个月前,这侧妃不知哪根筋不对,告到云王殿下那,说誉王……就是刚刚最后出现的那位的前王妃,也就是良公主是男子!你说这好笑不好笑?哪里可能一个好好的公主变成了男的?良公主长得那叫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呦,怎么可能是男子?
可也不知这侧妃怎么跟云王说的,这云王当真跑去誉王府去问了,结果,刚好遇到良公主在别庄遇刺,一整个别庄都被烧成了灰烬,这良公主……自然也香消玉损了。
可云王不知道啊,他被当时发怒的誉王,直接给摁在了棺樽前,听说当时云王直接就对上了那烧焦的尸骸,当场就吓晕了。后来醒来,就有点怪怪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出来,这侧妃不甘心,竟然趁着这段时间,闹到了皇上那里,可经过检查尸骸,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若非当时这侧妃怀有身孕,早就……不过没想到,这身孕竟然也是假的!这不,犯了大怒就被休了,若不是云王还念在自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按照皇上的意思,是想直接给……”小太监在脖子上抹了一下,也就没继续说了。
周良鱼却是怔住了:姜如蔓竟然知道自己是男子了?她怎么知道的?赵誉城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送他走的?
周良鱼攥紧了手,可恶,有什么事不能跟他说的?瞒着他做了这一切有意思么?他要是真的一怒之下再也不回来了,他、他……
他大爷的赵誉城,更不想原谅他了。
“俞大哥?”思菱公主看周良鱼情绪不对,连忙上前。
周良鱼轻摇头,将先前小太监的话捡了重点随意说了,可脑海里都是赵誉城当时送他走的画面,以及当时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的那三个字,周良鱼挠了挠头,蔫吧了。
到了殿门前,周良鱼冷静下来,想起来一件事,赶紧压低声音将思菱公主唤到一边:“无论等下燕帝赐给你什么酒水啊一类的东西,通通不能喝,知道吗?”
“啊?为什么俞大哥?这……也能拒绝吗?”思菱公主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小心翼翼看过去,怕给他给哥哥添麻烦。
“怎么不能?到时候他非让你喝,你就说你喝酒过敏,所有的东西都不能喝,只能喝清水。直接让我替你喝了。”周良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燕帝小心眼又自私不要脸,必须严防。
要不是怕自己主动出头让燕帝抓到小辫子,他就直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