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拂
众人心存犹疑,更加关注誉王府,结果,就看到不过一个时辰,誉王府使出一辆马车,最后停在了别馆外,围观群众小心谨慎偷瞄,经过的行人也步子愈发的慢,就看到马车打开,抬出了一个轮椅,而他们燕京最英勇的“誉王”一张俊脸惨白如纸摇摇欲坠,在别馆外,认真告罪,说他愧对所托,旭公子既已嫁入誉王府,他必一世相护,决不相负。
但别馆的门紧闭,誉王摇摇欲坠等了两个时辰,最后……昏厥了。
一时间,整个燕京沸腾了。
大婚之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沉淀了三日,终于不知从哪里“传出第一手消息”,不过半日,顿时整个燕京城都知晓了燕帝的所作所为。
众吃瓜群众:“…………”他们能说什么?他们大燕这丢人都丢到别国去了……特么还是他们最最最最尊贵的皇上丢的这个人!
他们能怎么办?他们也很绝望啊?
但皇上能非议么?不能啊……
于是……众人练就了一番眼功,只靠眼神交流,也“谈”得热火朝天。
燕帝得知消息之后,将御书房的东西给砸了,却也只能认栽,让冯贵亲自带人去说和,让临王那边赶紧将新王妃送回誉王府,只说是一场误会。
经过一番交涉,临王松了口,却让誉王写了“保证书”,这才将“奄奄一息”的新王妃再次送了回去,并“解释”这是误会,新王妃只是摔伤了,并无大碍。
但众吃瓜群众信么?那必须不能信啊。
他们脑补了一番誉王与新王妃忍辱负重,不得不为了皇上的名声给忍下这个闷亏,天啊……顿时觉得那胡渣渣新王妃好可怜,形象高大了起来。
而他们口中“奄奄一息”的周良鱼,正坐在主院的软榻上,美滋滋地对着窗棂瞧着赵誉城写下的“保证书”,咧着嘴一边瞅对面的赵誉城,一边拖长了声音念叨:“哦呦,瞧瞧……誉有负所托,余生定当竭尽所能,一世相护,只此一妃。决不相负……啧啧,不过是演场戏罢了,你这还真摁手印啊……”周良鱼摸着那红艳艳的手印,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厮……莫名其妙弄个“保证书”做什么?
结果,还未等周良鱼再细看,手里的纸张就被拿走了,后者动作小心叠好,往怀里一揣:“这以后还有大用,鱼鱼莫要弄破了。”
“大用?什么大用?”周良鱼好奇探过头去。
赵誉城望着近在迟迟的鱼,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凤眸深了深:“真想知道?”
周良鱼这几日好生养着,都快忘了面前这是一只吃肉不吐骨头的“饿狼”,还毫无所知地点头:“想。”以他的智商估计是想不到了,还是直接问省事,走过这么多赵誉城的套路,周良鱼算明白了,直接问,总比被智商碾压一番再问,至少少了一个被碾压的过程。
赵誉城直接坐在他身侧,将人揽住了肩膀,从怀里掏出纸张,点着其中四个字:“可看到了?别的都是次要,重要的是这四个字。”
周良鱼望着“只此一妃”更加皱眉:“你丫还想有几妃?本来就只能有!一!妃!”敢有花花念头,老子废了第一第二第三三条腿,一起打折了!
赵誉城望着周良鱼瞪圆的桃花眼,忍不住眼底笑意愈深,笑得周良鱼莫名酥到了心头,笑嘛笑?笑得再撩人也必须有个说法。
不过脑子慢半拍一转,灵光一开,莫名有些懂了:卧槽……这厮不会是这么早就开始算计……那些老古板吧?
他是男子,自然没有子嗣;而赵誉城却是要当皇帝的,等到时根基一定,必然会有老古板跳出来以这个由头压赵誉城压他来逼赵誉城纳妃、扩充后宫。
可如今他“愧疚”之下写下这么一封“保证书”,这以后就是铁证啊,好啊,你们想让朕纳妃,行啊,朕只要纳了,那就是小人,就是言而无信,以后谁还信服朕?朕还如何一言九鼎?
周良鱼已经能想象到以后赵誉城无奈愧疚却又不得不为了自己当初的诺言而履行承诺的戏精模样,以及众朝臣感激涕零未曾想新皇帝这般重信重义时抹泪的反应了:“…………”娘诶,他走过最远的路,果然是赵誉城的套路,这厮算计燕帝也就罢了,还顺便……将满朝文武都一并给算计进去了。
黑,太黑了!
不过……瞧着那白纸黑字,周良鱼一双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喜滋滋地将“保证书”自己收好了。
第87章 赵誉城:……来了。
周良鱼拍了拍胸口, 妥帖放好:这以后可都是证据, 赵誉城这厮万一敢耍花花肠子, 他就将这保证书往他脸上扔……
刚想到这,一抬头, 就发现赵誉城正一瞬不瞬盯着他看, 故意凶巴巴道:“看嘛呢?”
“鱼鱼刚刚想什么呢?笑得这么……”一言难尽?赵誉城摸着下巴,认真琢磨那个词。
“想什么?你真想听啊?”周良鱼嘿嘿一笑,凑过去,贱贱拍了拍胸口:“看到没,这以后就是证据,你要是敢纳妃, 我就将这东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扔到你脸上, 然后……一脚踹了你, 立刻娶上十个八个美娇娘, 生一窝的鱼仔, 眼馋死你!”
周良鱼不过是开玩笑,前半句还好,后半句一说完, 就看到赵誉城这厮一双凤眸幽幽发沉:“哦?鱼鱼还想生一窝鱼仔?不如……现在就生好了!”说罢, 站起身,边深深盯着周良鱼, 边解着衣袍,“刚好,三日也该将养得差不多了。”
周良鱼:“…………”他为何要这么嘴贱?为何!先前那么多血的教训都不能让他长记性么?!
……
燕帝这三日过得很不痛快, 从赵誉城大婚之后,他就不痛快。若是知晓赵誉城大婚那日一杯酒水会影响他在朝臣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他绝不会下那虎狼之药。
可如今事实成定局,他只能咬着牙忍了下来。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赵誉城还算懂事,将事一力承担下来,还写了保证书,百姓不管信不信,只要不传到他耳边,他只能掩耳盗铃了。
当看到冯贵递上来的保证书内容,燕帝终于露出了三日来唯一的一个笑:“看来,是朕以前多虑了,这誉王……怕是没谋逆的心思。”赵誉城不肯交出那一半的兵权,是他忌惮对方的源头,未曾想,对方根本毫不在意,甚至主动写下“只此一妃”,这自断后路的行为,让燕帝终于睡上了一顿安稳觉。
冯贵垂着眼,眼神却不安,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皇上怕不是……高兴太早了。
可他跟了皇上这么久,了解此人,多疑又刚愎自用,他就算说出来,除了让皇上暴怒发火,并无甚用,倒不如谨小慎微,多说……只会多错。
因着先前赵誉城将所有的“错”都揽了下来,加上百姓不敢非议皇家之事,等过了半月,风言风语被压了下来。
可到底燕帝过往十多年维持的“仁德”形象,无法挽回了。
表面上风平浪静,私下里如何,也只有众吃瓜群众心里清楚了。
半月一过,赵誉城再次上朝,大婚这件事彻底压了下来。
不过赵誉城在文武百官心目中的形象莫名高大起来,以前只觉得这誉王孤傲、冷漠,加上那些古板、厌女的名声,让人退避三舍。经过这件事,众人改观了,厌女这都是谣传,誉王这是洁身自好,没看到娶了良公主压根没任何问题,甚至情深以往?至于古板?更加赢得了那些老学究的欣赏,这么多年了,找到一个年纪不大但能跟他们保持一个水准的,不多了不多了啊,后生可畏。
周良鱼自从嫁入誉王府就一直保持低调,未出来过,可止不住临王与思菱公主来看他的时候会当笑话说给他听,听得周良鱼一脸懵:他还是继续吃瓜吧,总觉得等以后这些人知道赵誉城这厮骨子里的蔫坏,怕是会惊掉下巴吧?
不过,这辈子大概没机会拆穿了。
除非赵誉城自己愿意。
大燕与大虞结秦晋之好彻底落下帷幕,临王与思菱公主也该走了。临走之前,四人包括赵誉城最后喝了一次酒,思菱公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还是喝醉了被临王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