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樱沾墨
他说罢,被他当猪头踩的土匪里忽然有人大喝一声,两根手掌长的银刀从破烂的衣裳里飞了出来,穿透晚风直逼杜云的后心。
周围的百姓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银刀在月光下泛过一道冷冽的光泽,随即扎到了一团黑影的身上。
黑影惨叫起来,在杜云身后咕咕咚咚滚到地上——正是刚刚躺在图柏脚下的土匪头子,土匪头子被他当成了球,踢过去挡住了那无端飞出来的暗器。
图柏活动了下脚踝,骂了句,“奶奶个腿,人还挺重。”抱着怀里的小女孩,骚包的问,“哥哥厉害不厉害?”
小女孩才两岁,咯咯咯又笑起来。
图柏一手抱着小女孩走到土匪群中,眼睛一瞥,另一只手腕一翻将一个土匪掐着喉咙带了出来丢到地上,随即踩在他胸口,“暗器?我倒是小看你了。”
土匪群里有人紧张的唤道,“三当家的!”
图柏眯眼笑,“三当家?还是个头头。”
他蹲下来仔细打量了下。
这个三当家紧咬着牙关,用细长狠毒的眼睛盯着图柏。这人打眼一看生的还挺周正,往细了品,就能感觉到一股尖刻狠厉的味道。图片抬手掐了下,摸到一手细滑的肌肤,又强行掰开三当家的手看了看。
杜云见他摆弄的津津有味,上去把小女孩接下来送回了她娘亲手里,拍拍图柏的肩膀,“挑猪肉呢你,注意点,这么多人看着呢。”
图柏毫不在意耸下肩膀,“大人,你还记得一年前王祥那件案子吗。”
第2章 人皮山匪(二)
听他问起,杜云愣了下,“你还记得?”
图柏莫名看他一眼,“刻骨铭心,甚难忘记。”
杜云点了下头,“那本官自然也是记得的。”
而且,何止是记得,简直是噩梦般纠缠不去,杜云脸色发黑,看着脚边的土匪,又恨不得上去踹两脚解气。
也正是这件案子,让杜云终于下定决心要将丰阳山上的土匪一网打尽。
那叫王祥的人是个马夫,开春那会儿带着妻儿到洛安城来看病,路上途径丰阳山。
那会儿丰阳山上的土匪还没猖狂到杀人的地步,也就是偶尔抢些过路人的钱财回山去。
王祥算是个点背的,恰好遇上了这群土匪,被人连马车带人一同虏到了山头。有人离远瞧见,连忙返回了洛安城去报了官。
杜云带着捕快寻到了丰阳山,在山中搜索了两天,第三天中午,终于找到了土匪的老窝。杜云还清楚的记得他在土匪的老窝前看见挂在树枝上迎风招展的人皮,正是失踪的王祥一家人。
男人的人皮鲜血淋漓,淌着的血水滴在枯叶之间,血味浓烈,白日里引来了一大群灰狼,狼群之后是凶神恶煞的山匪。
杜云勃然大怒,当场下令要剿杀匪徒。
第一次交手时,他身边的捕快早已经分散山头寻人去了,身边就图柏孙晓两人。
杜云远远看着裹在狼群中的人皮,握紧了拳头,“干死他娘的!”
图柏嗯了声,让孙晓护送杜云先走,自己随手捡了跟树枝杀入狼群,七进七出,狼尸飞舞,躲在后头的山匪看的遍体生寒,纷纷拿起兵器家伙从狼群后冲了出来。
图柏掐住头狼的喉咙,咯嘣一声捏断它的脖子,拎着狼尸扔到了土匪的脚前。
土匪见不是他的对手,吹起哨子,哨音一呼百应满山响起,连绵起伏,杜云知晓他们人多,硬打绝对要吃亏,令图柏将人皮取回之后迅速撤退。
一场潦草惊险的对战之后,图柏拎着人皮和趁乱时救出来的姑娘同杜云在山下汇合。
而那姑娘便是那张人皮的夫人,芸娘。
十天后,芸娘一张状纸将丰阳山的土匪告到了洛安城知府大人杜云的手上。
时至如今,令杜云想不通的就是这群土匪先前都是流民聚集在丰阳山上,由头子王虎揭竿而起,树了门派,但终究都是一群莽夫野汉,怎会突然之间手段如此残忍。
图柏蹲在地上,将刚刚急唤‘三当家的’人给揪了出来,和细皮嫩肉的三当家扔做一团。
“你们大当家的刚刚脸都快被爷爷踩成大饼了,也没见你这么紧张。”
土匪头子王虎撅着屁股伏在地上,脸胀的像个猪头,眼睛却还拼命的朝三当家的看去。
图柏若有所思道,“你看起来可不像土匪。”
三当家向图柏吐了一滩口水,被图柏躲过去了。
图柏眯着眼,单膝蹲下身,后脊在他用力的时候绷出流畅紧致的线条,他突然抓住三当家的头发,将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按到自己吐的口水上,“托你照顾,图爷直到现在都还对那张人皮记忆犹新,我一直想,究竟是要有多熟练,才能剥下这么完整的人皮,现在看到你,我知道了。”
三当家的被自己的口水蹭了满脸,把图柏看的心里泛恶心。
“图爷突然想起来王城里有个祝姓的侯爷家里好像也有这么个小公子,喜好各种虐人至死的手段。但不知为何,一年前那小公子就这么消失了。”
三当家瞳仁瞪大,牙关咬的‘噔噔’直响。
图柏曲起手指在他脸皮上弹了两下,手法和衙门前卖猪肉的张大伯有的一拼,“小公子,你说他是畏罪潜逃了,还是死翘翘嗝屁了?”
三当家猛地挣扎起来,尖声道,“你竟然知道本侯爷的身份!快放开本侯爷,否则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土匪头子肿着猪头脸忙嚷嚷,“侯爷救我们,救我们!”
图柏拍拍手站起来,和杜云交换了个眼色。
怪不得一年前他们胆敢残害无辜百姓,横的要命,原来是那侯爷的小公子在背后撑起了腰。
图柏心想,“这人只怕是在王城中混不下去,那侯爷为了保全他,才将他送出了王城,以为天高皇帝远,就奈何不了这人了。幸好如今落到本兔的手上,不弄死他,还真对不起身上这件官袍。”
围观的群众听闻土匪的身份,惊了一惊,有人犹豫着问,“大人,这、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