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汭生
拉开门,一大束热烈的蓝紫色刷地扑簌到面前,遮住了视野。
熙熙攘攘的小花之间缀着点点白星,如同缩小版的星空。被某人这么大动作一甩,星子们颤颤悠悠地摇叶晃枝,发出窸窣的窃窃私语声。
花语是热烈想念的夕雾花。
白格挑起眉,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接着,手举得酸。”花束后传来熟悉的嗓音,垂落一点,徐承渡的半张脸就显露出来,鼻梁上大大的警察统一配制墨镜泛着蓝光。
白格双手接过花,夸张地把头埋进去嗅了嗅,心情极好地调侃:“徐警官居然也会做这种事。”
“哪种事?”徐承渡半边身子不计形象地倚靠在墙上,摘下墨镜,露出因为熬夜而爬满血丝的红眼睛,“不要因为我的职业而把我归类成不解风情的木头桩子。捧着花从天而降给爱人一个惊喜什么的,这种痴汉行径,虽然内心有点抵触但是不代表我不会做。”
“嗯哼,我的徐警官无所不能。”白格注意到他眼眶下的黑青,心疼他连夜赶飞机,连忙拉人进房间,“不是说去外地取证了吗?怎么过来了?”
“案子结了。”徐承渡被一屋子的玫瑰花瓣唬了一跳,本来想直接扑倒在床上,碍于那上面高调热情的一箭穿心,脚跟一转把自己砸进了沙发,“剩下的事那几个老刑警自己会处理,我就找了个机会脚底抹油开溜了。”
“一夜没睡?”白格倒了杯温牛奶,放进他手心。
“本来飞机上想补个眠,可惜身边坐了俩熊孩子……”徐承渡捏了捏眉心,一仰脖喝了大半杯牛奶,喝完咂咂嘴,盯着白格猛瞧。
牛奶沾在他上嘴唇边缘,敷了薄薄一层,在灯光下闪着晶莹诱人的光,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其他乳白色的液体,充满色气的那种。
当事人浑然不觉,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那什么,鸽子你不生气了吧?”
“气什么?”白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抬起他的下巴,俯下头一点一点舔干净他唇上的奶渍,“是我的错,不该对你发脾气。”
徐承渡提着心经历一番舟车劳顿,被这么温柔地一伺候,全身的骨头都放松警惕酥了下来。他张开双臂搂住白格的腰,把人按坐在沙发上,自然地把头搁在了他大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起腿,满足地喟叹一声:“消了气就好,消了气就好。”
白格作为一个人形抱枕,安静地任其折腾来折腾去,等他总算找到合适的姿势安静下来了,才伸手帮他按摩起太阳穴,“阿渡你很怕我生气吗?”
“怕?社会我徐哥怕过谁?”徐承渡傲娇地哼唧一声,“这不是担心吗?万一你一个不高兴拍拍屁股把我甩了怎么办?”
“你还会担心这个?”白格笑了,“看在我爱你爱到双商集体下线的份儿上,别做那些无谓的揣测。”
徐承渡环胸闭着眼睛,面容沉静,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
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也爱你。今天我们家鸽子好像特别帅。”
“大概是因为你太久没好好看过我了。”白格把他抱坐起来,试探着亲吻他,“看到我为你布置的房间了吗?既然都来了,不做点什么吗?”
一听这话,徐承渡悚然一惊,条件反射地挣动着下地,捶腰蹬腿扭脖子,“哎呦,刚刚不觉得,现在全身都酸疼……散架了散架了,我去泡个热水澡,回来咱安稳睡个好觉。”
白格眯着眼睛觑他,翘起二郎腿含着笑,活像只阴险狡诈的玉面狐狸。徐承渡抖落一身鸡皮疙瘩,觉着自己被里外看了个通透。
“狐狸”起身拉开衣橱,拿了浴袍出来,“要我替你放热水吗?这里的浴缸有按摩模式,可以好好享受一把。”
“不用了,我自己来。”徐承渡讪讪地刮了刮鼻子,把浴袍接过来,进了浴室。
可能是高级浴缸的按摩模式实在太惬意,也可能是徐承渡时差倒不过来太困倦,泡着泡着,他就这么头一歪,枕在浴缸边沿打起了盹儿。
白格在外面掐着时间,左等右等没见人出来,趴在玻璃幕墙上也听不见什么动静,估摸着这货该是睡着了。进去一看,果不其然。水汽氤氲间,那人满脸通红地紧闭着眼睛泡在水里。
白格伸手探了探水温,已经温凉一片,赶紧抖落开浴巾,裹着把人抱了出来。
徐承渡睡得贼香,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吊着半边嘴角坏坏一笑,湿漉漉的头往白格怀里拱了拱。
白格一靠近徐承渡,尤其是光着腚撂着腿的徐承渡,就满脑子少儿不宜,羞人情事关都关不住。他轻轻掀开被子把人放到床上,目光毫不遮掩地肆意游走一番,忍不住捏了捏徐承渡沉睡中异常乖巧的脸,捏完不过瘾,又揉了揉,揉完又低下头吧唧一声亲了一口。
徐承渡朦胧间觉得耳边有苍蝇在飞,伸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把白格给抽懵了,把自己给震醒了。
两人目光交汇,相顾无言。
而白格还维持着被扇的姿势,微微侧首,右半边白皙的脸颊上,赫然五根手指红印。
徐承渡把自己手掌覆上去,比了比,完全重合。
他咽了口唾沫,“你做什么了?”
“亲了你一口。”白格诚然。
徐承渡拉过被子裹了裹,幸灾乐祸:“没事老瞎亲我,尝到苦头了吧?嘿嘿。”
嘿嘿?白格摸了一把脸,瞬间欺近,在距离徐承渡唇齿一寸处停了下来,目光灼灼:“阿渡,你实话实说,是不是不喜欢我亲你?”
“不是不喜欢。”徐承渡略一偏头,“你就跟那种穷追不舍的野生花豹一样,一旦亲上了,就没完没了,不做到底不罢休。”
“有什么问题吗?”白格扳过他的脸,认真看了一会儿,“小笨蛋,如果我把你弄得不舒服了,你得跟我开诚布公地说。我不想猜来猜去,有时候你躲我避我的行为会让我觉得不安,惊慌,害怕。”
既然白格打算好好谈一谈,徐承渡也不能再藏着掖着,他轻咳一声,“鸽子,我跟你商量一事儿,你看行不行。”
白格坐直身子,洗耳恭听。
他这副正经样子倒让徐承渡有些难以启齿,硬着头皮嘀咕:“你精力太旺盛了,我……我骨头硬,有些扛不住……”
白格:“???”
“不是,一晚上做那么多次,你都不觉得累的吗?”徐承渡豁出去了,“你明白那种我实在困得不行,一觉睡醒,你还在奋力推车时的心情吗?”
白格:“……”
“咱们得节制一点,真的,你瞅瞅你瞅瞅,我最近这脸色,走路都发飘。”徐承渡拍拍自己肾虚的脸,苦口婆心,“我也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万一在床上怎么着了,那多不划算?”
白格彻底明白过来了,他突然显得窘迫起来,脸上的掌印越发红了,“我,我以为你会喜欢。你不是还摸着我胸肌夸我持久……”
徐承渡满脸黑线,“我当时明明说的是:你可真他妈的持久。你怎么直接忽略了语气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