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汭生
花都开好了,自然有嗅到香气的狂蜂浪蝶上来碰碰运气。
一阵恶寒袭遍全身,徐承渡触电般缩回手,他疑心地左右闻了闻自己的衣领,惊疑不定:难不成我在自己身上挂了本人喜欢男人的牌子了?
“威士忌怎么样?”渔网男不由分说地坐下,半抬起一只手想唤服务生过来,那只手的小指上戴着一颗璀璨夺目的钻戒,一看就价值不菲。
徐承渡冷冷地打断他,“不用了。”
“他不喝酒。”隐在暗影中的白格开了腔,声音像是从西伯利亚零下雪地里撩出来的,徐承渡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哦?是吗?”男人望进阴影里,只看得到说话者的下半张脸,形态优美的薄唇扬起一个略显犀利的弧度,气场不需要外表的支撑,男人混迹夜场多年,敏感地察觉到气氛有点压抑。他不在意地扭过头,专心攻略自己好不容易寻觅到的猎物,“这么说,你还是个乖宝宝咯?”
“乖宝宝”徐承渡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歪着头衔着烟,用余光看到齐知亭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这是个好机会。
白格扫了一眼那位“贼心不死”渔网男手中未点燃的香烟,嘴角的笑意更甚。他一把搂过徐承渡的肩膀,把徐承渡唇边烧得只剩下半截的香烟抽出来,放进自己嘴里猛吸了一口,“看着乖罢了,实际上野得很。”
徐承渡唇间突然一空,愣了一下,再意识到旁边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立刻把眉毛耸得老高。
从阴影里飘出的烟雾表达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这支烟已经有人抢先点了,先来后到,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吧。
渔网男的目光在徐承渡英俊的脸上流连了两圈,把那根烟在指尖颇为缱绻地捏了又捏,才不甘地放下,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花里胡哨的名片,在唇边吻了吻,压在烟盒下。
“既然帅哥今天有人陪了,我就不打扰了。”
撂下一句话,深深地看了一眼徐承渡,然后故作潇洒地起身离开。
徐承渡被恶心得打了个嗝儿,面无人色地看向白格。
白格叼着烟,点头,“嗯,他就是来问问,你有没有跟他一同开发美丽新世界的兴趣。”
“我居然忍住了没揍他。”徐承渡扭曲着面孔干呕了一下,伸手把自己的烟又夺回来,刚想吸两口压压惊,突然意识到这烟辗转过白格的唇,动作卡顿在了原地。
这是个习惯性动作,放在以前,他们两个人经常亲密地共抽一根烟,现在嘛……
盯着那明灭的烟头想了想,他又鬼使神差地想把烟原路塞回去。这烟被不由分说地抽走了又被强塞回来,白格哭笑不得地启唇接纳。
然而这地方光线太昏暗,徐承渡根本看不准,加上心里发虚,眼神发飘,左戳右戳愣是没成功送回去。
白格低低笑了起来,一下子擒住他手腕,自己凑了过去。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衔过去的时候,牙齿触到了徐承渡的指尖,磨了两下。徐承渡敏感地蜷缩起指骨,然后他感觉到有什么湿滑柔软的东西,若有似无地扫了一下皮肤表面。
像是被迸溅的火星燎到,徐承渡一惊,快速抽回手,在黑暗中对上一双深邃精亮的眸子,心跳猝不及防地漏了两拍。
很快他反应过来自己被捉弄了,因为那双眼睛里有着明目张胆的戏谑和调笑。
混蛋。
他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灌了两口酸到反胃的柠檬果汁,刷地站起身,有些忙乱且含糊不清地道:“我去趟洗手间。”
白格无可无不可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叮嘱道:“记得离居心不良的男人远一点。”
呸!没有谁比你更居心不良了!
在通往洗手间的走廊里,徐承渡遇到了齐知亭,他正歪在琉璃墙上跟一位丰满曼妙的红唇美女聊天,但是显然齐知亭对她并不感兴趣,神情懒散且敷衍,双腿交叠着轻轻摩擦。
显然,比起被热情洋溢的美妞搂着手臂撒娇,他更想先去解决三急。
徐承渡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过道有些窄,他似乎是不小心撞到了齐知亭的肩膀,等看清了人的面孔,他的眼睛里适时放出崇拜的光芒:“嘿!这不是齐明星吗?怎么?被骚扰了吗?”
那位美女娥眉一蹙,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本姑娘像是骚扰别人的那类货色吗?”
徐承渡含着笑,从头到尾打量了她一番,不客气地皱了皱鼻子。
美女恼羞成怒,齐知亭趁此机会把自己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抽出来,捏捏美女被粉覆盖了几层的脸蛋,“Lily,乖,回去等我。”
被唤作Lily的美女甩了甩她栗色的大波浪长发,扯了扯胸口,故意把丰腴的胸脯露出半个球,在徐承渡面前晃荡了一下,邪魅一笑,蹬着豹纹高跟趾高气昂地走了。
齐知亭朝徐承渡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女人都是这样。”
徐承渡耸肩,跟着他一同去了洗手间。
一同酣畅淋漓地放完水。
齐知亭抖了抖身子,正打算把皮带系上,腰间突然被什么硬物抵住了,一个比他高出半个头的身影贴着他的后背,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齐先生,有没有感觉到生命受到了威胁?”
被酒精麻痹了大半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他下意识想脱离控制,往前大跨一步,耳边出现金属的咔嗒响。
曾经参演过谍战片的他立刻反应过来,这可能是枪的零件,有人扣下了扳机。
“嘿!”那人立刻笑着出声,“我劝你最好不要动。知道消音器吗?为了方便杀手能在不惊动更多人的情况下开枪,然后有充足的时间逃之夭夭。但是它并不会影响子弹推出枪膛的威力,试想一下当坚硬的子弹贯穿你的身体,你会在最后关头想些什么吧。”
“靠……”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弱弱的感叹词,他僵着身子站住不动,问出毫无新意的两句话,“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想你还会想去隔间上个大号。”身后的人笑道,腰间抵着的硬物威胁性地顶了顶,“你做了亏心事,应该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吧?”
这个声音……是那个走廊上替他解围的男人!
他早就被盯上了!
齐知亭顺从地转过身,走向最里面的隔间。
洗手间里有很多人,但一半都是醉鬼或磕高了的嬉皮士,还有一半根本不会去思考为什么那两个男人靠得这么近,当然,可能会有一两个觉得奇怪的,但他们想得更多的是另一种情形。
似乎有人暗地里骂了声“到处约炮的死基佬”。
齐知亭那件有着著名球星亲笔签名的T恤被汗水浸湿,然后他脚下一个踉跄被推进了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