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狸不归
第二天,温时醒的很准时。
陆惊蛰起的更早,温时感觉不到身边的热源,就知道已经没有人了。
几分钟后,陆惊蛰推开了门。
起床后,他不想吵醒温时,去了另一间浴室,此时才洗完澡,身上沾着水汽,走到了床边,微凉的手贴着温时的脸颊,轻声说:“我以为你还能睡一会儿。”
温时蹭了蹭他的手掌:“想背点书。”
昨天做了一场很激烈的爱,虽然休息得很好,但今天醒来后还是腰酸背痛。
温时撑着手臂,勉强站起来,去浴室里洗漱过后,回来后靠在床头,身残志坚地坚持早读。
陆惊蛰没阻止,在他背后塞了个很软的枕头,又倒了杯温热的蜂蜜水。
昨天用嗓过度,温时今天的声音很哑,只好改变计划,在心中默读。
休息的五分钟里,手机震了震,温时按亮屏幕,是一条短信。
陆惊蛰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温时微皱着眉,拿着手机。
他停顿了几秒钟,问:“怎么了?”
温时含糊地应了一声,想了一小会儿,坦诚地说:“母亲的判决结果下来了。”
陆惊蛰问:“是不开心吗?”
温时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再听到与母亲有关的消息时,知道这个结果时,他反倒什么都没想,摇了摇头:“没有。”
欲言又止,好像有很多想说而说不出的话。
陆惊蛰安静地等待着,没有打扰温时。
温时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几朵白云,日光通透,树影婆娑,是很好的一天,但令他驻足停留的不是那些。又仰起头,转而望向陆惊蛰,眼眸中有些湿漉漉的雾气,但不是眼泪。
他缓慢地说:“我是想,之前的人生过去了,不用在意那些。我已经开始了一段崭新的生活,”
又顿了顿,在一瞬的犹豫后坚定地说:“和你一起。”
在三十秒的纯粹安静后,陆惊蛰忽然说:“有件事要做。”
温时不太明白,有什么事会这么着急,陆惊蛰总是有条不紊,游刃有余,做任何事都有计划。
陆惊蛰走到书架前,拿下一本书。
他不想让温时觉得他们之前的发生的一切来的都太过匆忙,是冲动下的产物。
但温时设想的新的人生,是和他一起的。
现在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但陆惊蛰还是很不冷静、很不理智地求了婚。
戒指是很早前就定下了的,放在相册旁边那本书的后面,温时经常翻阅相册,填充新的照片,却从未发现这个秘密。
陆惊蛰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一枚戒指,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他说:“我以前想,用钻石代表爱情很傻。”
陆惊蛰是个很高傲的人,虽然掩饰得很好,但不能改变他的本质。他不怎么相信除自己以外的人,对感情也没多少期待,利益至上,性情冷淡,遵守着自己定下的规则,一直、一直这么往前走。
温时是他人生中的意外。
然后,陆惊蛰握住了温时的手,他说:“但一看到你,就觉得你是属于我的那枚钻石。”
“希望可以得到永恒。”
温时纤瘦的中指上戴上了那枚很闪的钻石戒指。
他是陆惊蛰永不凋谢的爱与喜欢。
第72章
温时即将与陆惊蛰成婚。
从陆惊蛰在除夕说正在追人,到温时第一次出现,直至决定成婚,也不过半年多一点时间。如果只是谈一场恋爱,三小时相处时间都够,但这是一场付出一切的婚姻,进展得未免也太快了。
有门路的人去陆老太太身边打探消息,老太太的意思是温时什么都好,她也很看重,打算回西河长住一两个人,为两人准备婚礼。
当然,这只是场面话,意思是很满意这场婚事,不必多做非议。
陆惊蛰对婚礼的要求很高,耗资巨大,准备举办一场隆重的婚礼,令周围人都很意外。
因为陆惊蛰不是那类排场很大,需要别人奉承和赞美的社交动物。他做事很低调,与自己有关的事都会简单处理,不太愿意置身于议论中心。在此之前,人生的每一个重要时刻,都没有表露出庆贺的意思。比如彻底夺下大权时的就职仪式,或是二十岁时的毕业典礼,老太太要前往他的毕业典礼为他庆祝,陆惊蛰都已她年事过高,不能舟车劳顿婉拒了。
只有这次是例外。
熟悉陆惊蛰的人才发现,可能是之前的那些场合对陆惊蛰而言不够重要,没有纪念的必要,所以无须展示给别人看。
但是和温时的婚礼是不同的,温时是特别的。
说起来可能没人信,婚礼的另一位当事人温时同学还在为高考复习,很忙,婚礼上的诸多布置,大多是陆惊蛰决定的,偶尔温时有空,也会问一问。
陆惊蛰递给温时一个册子,是策划给他们挑的婚礼上用于装饰的花束品种和颜色。
温时犹豫不决,看什么都觉得不错,好不容易选了五六个,再也挑不出最喜欢的了,于是本能地向陆惊蛰求助。
陆惊蛰的好心并不多,没有帮温时解决麻烦,挑眉笑着说:“温时,自己婚礼上用的花自己挑不出来?”
温时抿了抿唇,指尖抵在纸上:“我在看的。”
小的时候,对于婚礼,温时也曾有过很多幻想,大多与爱和家庭有关。长大了就不再想那么多了,陆惊蛰是满足他幻想的人。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又觉得什么都不重要,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是陆惊蛰就行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温时终于放弃了这项艰难的抉择,无师自通地仰起头,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的眼眸里,像是粼粼的水光,有些无助地说:“好难。你不帮帮我吗?”
陆惊蛰也不是铁石心肠,接过了温时手中的册子,在他挑个几个选项中,决定最后要用的样式以及备选,到时候还要再看实物。
温时觉得陆惊蛰选的很好,也很捧场,两人一同讨论这些细碎的小事,也让温时感到无比幸福。
陆惊蛰勾了几笔,将册子丢在一边,漫不经心地对温时说:“报酬不太够。”
他选择自己讨要。
温时怔了怔,对陆惊蛰的商人贪得无厌的本性了解得不够。
陆惊蛰捧着温时的脸,吻了他很久,两人的呼吸都变得很热。
温时也从床沿边挪到了陆惊蛰的腿上,下巴搭在陆惊蛰的肩膀上。
陆惊蛰侧过脸,看了温时好一会儿,嗓音压得很低,缠绵在温时的耳侧,轻声说:“婚礼日期是不是定的太迟了。”
这次没叫温时的名字,而是说:“老婆。”
温时含糊地应了,很紧地抱住了对方。
婚礼当天,宾客众多,高朋满座,在场唯一的亲属只有陆惊蛰的祖母,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温时与陆惊蛰交换戒指,许下了一生的誓言。
之后的酒席,陆惊蛰也一一陪温时见了人,陆家的许多亲戚,那些可称得上朋友的人,温时也尽力记住了那些人的脸,但事后回忆起来,那些记忆都很模糊,印象最深刻的只有握住自己手的陆惊蛰。
出于传统,婚礼结束后的那天晚上,他们歇在老宅,睡在陆惊蛰的房间。
第二天,温时醒的很早,他枕着陆惊蛰的臂膀,嘴唇蹭过陆惊蛰的下巴,略有些迟疑地说:“我想去一个地方。”
陆惊蛰没问他想去哪,去楼下开了车。
出门的时候,天光未亮,黯淡的半空中漂浮着少许浅色的云,待驶离陆宅,太阳呼之欲出,日光倾泻而下,照亮了通向未来的路。
温时迎着太阳的方向看了片刻,又偏过头,看着陆惊蛰英俊的侧脸。
目的地是温时之前住的那栋房子,不出意外,他们婚后也会住在这里。
花园里的玫瑰开着,清晨的露水还未消散,挂在丝绒似的花瓣上。
温时下定决心,他抬头与陆惊蛰对视:“……有个东西想给你看。”
放置在这里的东西,却直到今天才给陆惊蛰看,因为犹豫了很久。
温时走到玫瑰花丛中,蹲了下去,露水沾湿了他的泛着淡粉的指尖,他又朝陆惊蛰伸出了手。
陆惊蛰走到他的身边,看温时找了一会儿,挖开了标记过的那块土壤。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盒子,从卡口处的锈迹来看,已经埋了很久了。
温时低着头,望着手中的东西,事到临头,还在想要不要继续。
陆惊蛰很耐心地等着,抚摸着温时的卷发,开口问:“不是说要给我看吗?”
“嗯。”温时点了下头,“我是想自己当时写了什么,没想起来。”
他抬起头,直视着陆惊蛰,也直视着太阳,但没躲开:“十七岁的时候写的。”
高中时期,每个学生都要选择自己的实践项目。温时和同班同学间的关系疏远,很多项目都无法参加,在仅剩的几个可以独自完成的实践活动中,他选了照顾学校的一小片玫瑰花。因为在家为母亲的花浇过水,所以觉得自己能做好,不会出现差错。
高二开学后,例行举办了一场与未来有关的演讲,每个人都要写自己的梦想和期许,到时候会抽取一部分当众演讲,然后全部封存在档案室里,十年后可以自行取回。
温时没有能在众人面前坦白自我的自信,随波逐流地写了职业规划和大学目标,又后了悔,私下又写了一份,装在盒子里,埋进了他照顾的那片玫瑰花下。
此后的十年里,温时早忘了这件事。上次回学校,温时想把照片给陆惊蛰看,才忽然记起这件事,去花园里将盒子挖了出来,膝盖上不小心沾了泥土,还差点被保安发现。
“咔嚓”一声,尘封十年的盒子,又再次被打开了。
陆惊蛰半垂着眼,视线落在那张泛黄的信纸上,很认真地看着。
温时的心跳漏了半拍,好像也忘了那些顾虑:“写了什么?”
陆惊蛰温柔地看着温时:“很可爱。”
又问:“要读给你听吗?”
信纸上写了很多,但大部分内容都被划掉了,显得乱糟糟的,最后只留下四句话。
“上个好大学,做喜欢的、有意义的工作。”
“有一个人会无条件地爱我。”
“我会无条件地爱那个人。”
“过很好、很圆满的一生。”
十七岁的、天真的、对未来满怀憧憬的温时,在秘密花园里埋下属于自己的心愿,并在之后痛苦的十年里完全忘掉了这件事,因为理想与生活太遥远了,遥不可及,没有实现的可能。忘记是理智的选择。
直到开始新的生活,遇到陆惊蛰。
期间发生的事,并不是每一件都足够美好,有时温时也会痛苦流泪,但原因是喜欢和难以割舍。
虽然历经波折,幸好结局圆满,四个愿望,只有一个尚待努力,即将在不久后实现。
陆惊蛰握住了温时的手,平静地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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