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衣若雪
盛百仟低低的嗯了声,经纪人只知道盛百仟跟黎家兄弟不错,不知道他跟秦越的关系,就跟他吐槽剧本道:“拍戏的时候就怕这种尴尬的吻戏,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你说都是男的,有什么好亲的呢,一遍过就行了,非得找什么初吻的感觉。”
盛百仟已经不再理会他的吐槽,他被监视器里两人越来越近的画面吸引了注意力。
盛百仟来的时候想过秦越的吻戏是什么样子,他想秦越都跟他睡了、吻了那么多年,现在不过是演戏,没有什么稀奇的,他不会吃醋的。
毕竟上次他亲秦越,秦越都没反应,别说脸红了,还剜了他一眼,那感觉是他抢了他口里的榴莲蛋糕一样。
但当盛百仟看着秦越被黎荆一步步壁咚在墙上的那一刻,醋意还是忍无可忍的冒出来了,他不知道秦越现在想什么,愤怒还是害羞,反正脸颊是红的。
在监视器高清晰的镜头里,都能看见他眨的非常快的睫毛,秦越在紧张。
第65章
盛百仟旁边的刘导否定了黎经纪人的话, 对着监视器说:“我不是要初吻的感觉,我是要青涩,秦越演的感觉是对的, 毕竟这是故意勾引, 没有动感情,强装的。”
周导笑道:“这是秦越的初吻。”
盛百仟看了他一眼,他跟秦越的隐婚隐的那么好吗?他们难道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盛世跟着秦越上了一次热搜, 但盛百仟没能上去。
周导被他看的头皮发麻, 这个人气势十足,要不是黎荆棘人介绍他是黎荆的哥哥, 他都以为是黎荆的什么金主了,要不他为什么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杀气呢?
周导咳了声,为自己这形容词,这都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在黎荆的这个哥哥就瞟了他一眼,压迫感终于收回去了。
盛百仟不想再看周导了,他使劲盯着监视器看, 心里也很乱。
要不是今天看到这一幕,他都快想不起自己跟秦越的初吻了。
时间过的太久了, 六年了, 哪怕打打闹闹,只床上干架都会吻无数遍了, 只不过那时的吻要么是敷衍的前戏,要么是欲望上来时为了堵着秦越哼哼唧唧的吻, 有力度,有强制, 但唯独没有感情。
盛百仟看着监视器里秦越眨的跟扇子似的睫毛无声的吸了口气, 他第一次吻秦越的时候, 秦越也这么眨过眼。
明明是秦越先问他‘你是不是想要吻我?’的,但等把他壁咚在树上的时候,秦越竟然开始紧张了,手足无措,睫毛眨的要飞起来。
那应该要怪他们见面的次数少。
那时候他们俩认识有三个月了,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那年暑假在展览中心见了那几次面,再就是在秦家的作坊厂。
再一次见面是在学校里。
秦越他们学校是音乐学院,身在瓷器之乡,他们音乐学院开创了‘瓷乐’历史,不仅上了国际舞台,也多次在国家的最高舞台上进行过专场演出。
所以对瓷乐的要求非常高,每一年都有一批乐器高定,陶器、磬鼓等,这些都出自盛世。
所以但凡有大型的文艺汇演,音乐系的院长就邀请自己来观看演出,只不过是意思性的邀请,因为知道他忙,哪怕他当时说的很好听,喜欢音乐、喜欢舞台剧。
但那次新生入校后的第一次文艺汇演盛百仟去了,跟黎筠一起去的,黎荆也是这一届的新生,黎筠这个当大哥的来捧场。
黎筠当时还说‘不用特意来看,一个新生汇演能好到哪儿去?就算他们音乐学院再顶级再厉害,也都是些生瓜蛋子,吹拉弹唱肯定都是噪音。’
黎筠说的也没差,这些新生的节目就算下了苦心,也比不上专业的音乐家,也许是因为这些人的衬托下,有两个节目脱颖而出。
一个是钢琴演奏,这是黎荆的,黎荆从小就学钢琴,钢琴对他来说跟吃饭时的筷子一样,随心所欲,熟练至极,在这个基础上,他独创的曲子也一鸣惊人,尊定了学霸的基础;
第二个节目就是秦越的,秦越的乐器就选了瓷乐,虽然盛百仟后来才知道这个家伙主修的是小提琴,跟民族乐器没有任何关系。
但那天晚上秦越就用磬鼓编钟敲击了一首民乐《春江花月夜》,这是一个团队音乐,7人组合起来的,但也许是因为秦越长的好看、或者有他母亲后台的缘故,秦越在C位演奏,大部分的镜头也都给了他。
盛百仟跟系主任坐一块儿,系主任跟他说:“是不是演奏的还不错,这套乐器就是盛世提供的。”
盛百仟只得谦虚的道:“还可以,声如磬,瓷器的特质能用在这里,也很好。”
盛百仟觉得比瓷乐更耀眼的是秦越。
这个家伙长的好看,cosplay的时候化成那个样子都能夺冠,就更不用说现在什么妆都没有的时候了,他前面说过,秦越的长相长在了他心里。
耳边是院长跟他介绍磬鼓编钟的历史:“磬鼓为国之重器,我们不能让它失传,它出自乱世,却能传承千年,就证明这个乐器的魅力,而如今我们又用瓷器来改良,就能更完美的继承下去,咱们的瓷器也有千年的历史,两者结合就再好不过了,我觉得这次的改良就非常好。有玉石撞击的优美乐感。”
盛百仟跟他笑道:“我也是听从了院长的建议,向玉石的材质优化了。”
院长连连道:“怪不得好听,宏大处有大音希声,落雪无声的境界。”
院长说的那些关于音乐‘无声胜有声’的形容词,盛百仟未能体会到,但他觉得落雪无声的形容词很好,可以用在现在舞台上的那个家伙身上,秦越让他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有一种安静,凝白。
尽管秦越的动作起伏力度大,一组编钟就算是团队合力也很忙,而秦越演奏姿势流畅,于是动作如行云流水。
那天演出过后,盛百仟等他了,秦越接过他手里的花笑了下,弯起来的眼睛跟月牙一样,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盛百仟跟他道:“来看看你。”
他那时也知道自己的话有歧义,说出来就是另一种含义了,但就那么自然的出口了。
秦越捧着那捧花低了下头,有一会儿才抬头跟他说:“谢谢你来看我。”
秦越眼睛很亮,特别是后台化妆间明亮的灯光下,越发显的眼睛如湖水盛满了星星一样。
盛百仟跟他轻声道:“带我参观下你的学校吧?”
秦越看着他笑:“那你不看晚会了吗?”
盛百仟跟他笑:“已经看了,演的很好。”
秦越那天晚上就带他参观校园了,晚上的学校有一种静谧感,这所学校历史悠久,建筑是早些年代的红砖小楼,衬的两边树木高大幽深,人走在期间有一种时代的穿越感,非常静谧。
于是两人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只缓慢的走着,没有觉得太安静,盛百仟不太爱说话,能不说的话,他也愿意静默,但秦越也能这么安静就很稀奇。
所以盛百仟看了他一眼,正碰上秦越看他,眼神跟自己对上后,又飘忽的闪开了,像湖水里躲藏的月光,在不经意间,波光潋滟。
林间小道偶尔会有学生迎面走过来,于是盛百仟就会往里靠一下,就能碰到秦越的手,在他躲了一次后,盛百仟把他手拉起来了。
秦越手细长柔软,带着夜色的凉意,握在手里也像是握住了一捧溪水,为怕溪水流走,盛百仟把手指插进秦越指空里,秦越手指僵了一会儿,就缓慢合下来,跟自己十指相扣。
月光稀疏的洒下来,把两个人的身影拉长,碰到拐弯处时,两个身影就叠在一起,像是紧密相依。
拐过弯来,秦越跟他道:“我的寝室就在前面。”
盛百仟看着他笑,进展要这么快吗?虽然是自己加快了这个进度,是自己默许了这个结果。
秦越眼睛一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跟他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说你在这里等我,我有东西要给你。”
盛百仟在秦越寝室楼前等他,秦越跑进宿舍院门,又回头看了自己一眼,确定他还在后又回头跑了,上楼梯的时候脚步轻快,看上去像蹦跳的兔子。
秦越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抱着一个盒子,盛百仟接了过来:“送给我的?”
“嗯。你回去再看吧,是上次我做的瓶子。”秦越跟他道。
盛百仟明白过来,上次作坊厂参观的时候,秦越给当师傅,纯手工做了一个瓶子,但那天只能看到晾晒,没有看到成品。
盛百仟笑着跟他道:“我都有点儿迫不及待想看了。”
秦越只弯着眼睛笑:“回家再看,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多没面子?”
秦越说的明明是谦虚的话,但语气自豪,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牵了他一路的手纵容了他,让他觉得不管做成一团狗屎自己都应该喜欢。
盛百仟就这么看着他,心里一个恶毒的小人说:秦越你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秦陶集团吗?你怎么那么确定我会收下来呢?我就算收下来也不会喜欢的。
但另一个小人却把盒子收下了,他说就算不好看那也是秦越做的啊,跟秦陶集团没有关系,是秦越纯手工做的。
盛百仟神色敛下来,跟还等着他回话的秦越笑道:“好。把电话给我一下,我回家后给你反馈。”
“加我微信吗?加的话就要常跟我说话。”
秦越追问他,一看就是不好糊弄的主,盛百仟笑了下:“好。”
等回家后,盛百仟把瓶子打开看了,是他想的样子。
那个瓶子做的很漂亮,跟秦越本人一样,纯白色的,他让秦越上的白釉,秦越那天想给他画一个浓墨重彩的,因为越是颜色多样化的越能体现秦陶集团的技术。
秦越本人看样子也喜欢带颜色的,当时一听自己要白釉还有些意犹未尽,悻悻的换了颜色,又跟他道:“白色的话单调,需要装饰上花纹,你喜欢什么样的,缠枝牡丹还是五爪龙纹?缠枝吧?缠枝上色?”
盛百仟还记得那时秦越的神色,满怀期待的想要展示一下的手艺,但自己否决了他,只说:“什么花纹都不要。”
那时秦越跟他眨了还几次眼,小声的嘟囔了句:“你是真的想要这样的吗?”
他觉出自己是故意的了,在这么多来欣赏的人面前,做一个毫无特色的瓶子体现不出秦陶集团的工艺来。
但秦越不知道自己想什么,他不是来欣赏秦陶集团的工艺,他是来看秦陶集团的实力的,越是简洁古朴的东西才能越体现技术。
秦越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依照自己的说法给他做出来了。
现在看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白色好看,做的是开片装饰,纯天然的冰裂纹开片,跟一层层覆盖的落雪一样。
盛百仟看了一会儿就把这个瓶子收下了,装进盒子、锁在了柜子里。
这个花瓶没有让他厌恶,反而让他喜欢,那就只能藏着了。
后面大约一个月盛百仟都没有见过秦越,他忙,不仅仅是刻意忙,也真忙。
他回国才1年,很多的事都要他做,就只跟秦越在微信上聊了几句。
秦越刚开始跟他有很多话说,学校里的热闹事情都跟他说,吃了什么饭也跟说,秦越跟所有同龄人一样,不仅喜欢拍照片,还大多就发语音,有时候是很长的一段话,哪怕是回复一个对的,都是语音。
可以用声情并茂来形容。
秦越那边的热闹就显的自己的回复稍显冷清,因为盛百仟不仅没有图片,回复的还都是文字,文字末尾都带句号,像是要一次性结束一样。
尽管每天早上都是他先打招呼的,但因为他打招呼的内容差不多,秦越还质疑他说:你是不是都是复制黏贴啊。
还真不是,至于差不多那是因为他的生活就都是差不多的,跟秦越精彩又悠闲的校园生活相比,他就是这么枯燥的。
秦越大概也觉察出来了,聊天内容渐渐的少了,最后的几天里,秦越就跟他说:你先忙,我不打扰你了。用的还是文字。
秦越最近也学会给他打字了,那自己就无法从秦越的语气里得知他什么心情了,一个多月没见面,多少有些生疏了。
他给秦越打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来,秦越跟他道:“我在玩游戏,刚听到。哎哟,死了,挂了,卡出去了。”
盛百仟听着秦越在电话里手忙脚乱的声音心里的火气消了点儿,他刚听秦越说打游戏的时候,心里有莫名的火,他想秦越原来并没有因为他的冷落而失落,秦越依然每天过的很好。
自己每天累成狗,凭什么秦越能过的这么幸福呢?
秦越是生在豪门的秦家里,衣食无忧,而秦家有今天是因为踩在别人的鲜血里。
盛百仟也知道他把这个罪名按在秦越身上太武断,但他就这么想了。谁让秦越蹦跳着出现在他面前,入了他的心呢?
他心里想的恶毒,口里却淡声说:“你玩的什么游戏呢?不是要以学业为重吗?”
他的话被秦越嗤笑了,秦越在电话里说:“大哥,这是大学,谁跟你一样是个社畜。”
秦越毫不客气的扎他的心,话里能听得出抱怨,抱怨他工作忙,明明跟他确定了关系,却在第二天就不再见面了,整一个月都不露面,仿佛刚开始就结束了。这么想着盛百仟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盛百仟柔声的反客为主,反问他:“我忙,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呢?”
那边还在嘟囔的人一下子顿住了,有一会儿盛百仟才听他说:“我又不知道你在哪,我……以为你是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