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北顾天狼 第14章

作者:若羽君 标签: 架空 近代现代

熟悉云濯性情及其和司徒凛关系的人,堪堪叹上两句“你可真会捅娄子”便作了罢。不熟的人呢,也不过在心中多记上一条“云家三少很敬佩九淼次徒,甚至不惜当着众人的面极力吹捧他”,亦渐将这事置之一笑。

江湖里的一切最后还是一如往常,仿佛无事发生。

嗯,如果不算他爹听说之后眉毛和胡子一起气上了天这件事的话。

云濯回忆着自己事后被罚抄的几百遍家规,又想想今日被段道长看穿的前因始末,真真是感慨之余还有几丝得意,得意之余又有三分怅然,一时间有点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结果,他这边的思绪正往十几年前飞着,那边一转脸就对上了旁边人不善的面色。

刀子似的目光盯得他冷汗直冒,云濯这才陡然又想起,当年自己在凌云大会的台子上神采飞扬侃侃而谈时,旁边也站着的这位段小道长,似乎听着听着,就十分鄙夷地冲自己撇嘴数下,冷冷翻了个白眼。

第八章 解释

啧,莫非段道长当年就对本少那一番言行甚为不满,这才把凌云大会上的事记得格外清楚,以致到了今日仍耿耿于怀,顺便拆穿了本少的身份?

往事翻画片似的上了心,云濯皱着眉琢磨起段昭英那个白眼的深意,岂知思虑之间颈上却乍然传来丝凉意,渗着点细细密密的疼痛感,逼得他不得不边“嘶嘶”地抽着气边低了头。

——那道士泛着冷光的佩剑澜霜横在了他脖子上。

“还真是你这贼子?!”

见人不言不语,已然默认自己猜想,段昭英更感愠怒,一震手腕将云濯颈子划开道血线,声音隐有颤抖:“勾连南诏,血洗云崖,死有余辜……而今竟还敢借尸还魂,害我剑童,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道爷我今日就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道长,本尊劝你三思而后行。”

僵持之时又闻沉沉语声,司徒凛不知何时也搅和了进来,那道士脖子上也被架上兵刃,正是把乌溜溜的扇子“平平”。

这扇子名为平平,貌也平平,通体纯黑,不饰一物,却是内藏玄机,大巧若拙——揉了铁砂的无骨天丝织成面,嵌了乌金的千年神木做成骨,能藏暗器亦能格挡。纵当年曾一度因外貌在九淼兵器库中落了几年灰,却终被这位性子闲散不争的九淼次徒欣然收入囊中,引为拿手兵刃。

而今,那乌黑扇面之下已翻出寒光闪闪的薄刃,亦在段昭英之颈上豁开一道小小血口。执兵之人正对着那道士冷笑:“道长可考虑清楚了,若敢伤他,我这扇子亦是不会留情的。”

感受到疼痛,段昭英咬牙切齿之余单手微抖:“魔尊大人,你现在身为一门之长,竟这么护着个江湖遗罪?不怕落人口实?!”

司徒凛面不改色:“自然不怕。”

“哼,真是鬼迷心窍。”

段昭英一声冷哼:“当年在凌云大会上我就知道你们俩是对祸害,没成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成了对儿杀人害命的断袖,借尸还魂苟活于此,真是苍天无眼!”

司徒凛不予置否:“苍天若有眼,你师兄洛道长也不会死了。”

“你!”

被戳中痛处,段昭英一瞪眼:“断袖本就有悖阴阳伦理,你还为了个江湖遗罪要挟他人,侮辱逝者,简直丧心病狂!”

司徒凛略一挑眉,也瞪着那道士:“好像是你先拔的剑吧?”

段昭英一语噎住,暂时沉默,眼中怒火不减。

这可真是完蛋。

早知这俩人一个嘴上有刀子,另一个脾气如炮仗,这下杠上,只觉屋内的气氛越来越不善。虽按理说应先感激司徒凛仗义帮忙,但当云濯看着颈上那握剑之手被气得抖个不停,冰凉触感渐渐混上血液温热,情况渐糟时,也委实想道一声添乱。

——说好的还阳之后要护这道士周全,三人再行一起调查,怎么如今就成了这兵刃相对的尴尬局面?

若真一语不合,仨人在这闲幽斋里打一架来,那还谈个什么合作劲儿?

“好吧。”

逃是逃不过的,为了性命也为了未来,他只能深吸口气,尝试劝解:“我认了,我就是云濯……但你们俩能不能冷静些。”

岂知段昭英闻言更是横眉倒竖,火气愈大:“呸,你这贼子,身份都认了!还想叫道爷冷静?!”

劝解换来一脸口水,云濯单手扶上那把哆哆嗦嗦的剑,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司徒凛。

结果那人亦无移开兵刃之意,慢条斯理道:“我觉得我还算比较冷静。”

得,威逼利诱,言语威胁,兵刃都架上脖子了,这能算是哪门子的冷静?

冲那两位难伺候的大爷翻翻白眼,云濯愈发觉得自重生以来,这个些故人怕是全都在针对他。

“唉,那道长你不嫌兵刃举着累,倒也无妨。”

僵局不能不解,又默念了数遍“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还是决定继续跟人讲道理:“听我一言,容与并非我们所害,而这场还魂的主使者亦非在下,而是圣姑隐汐……”

“隐汐姑姑?”

圣姑之名谁人不知,段昭英闻言总算恢复几分冷静,稍露疑色,勉强侧耳聆听:“你什么意思?”

“这就说来话长了……”

眼见有门,云濯立马开始絮絮叨叨:“从那开始说呢?要不,就从容与身死后魂魄离体撞上隐汐姑姑开始说吧……”

……

小半时辰后,冗长的故事终于讲完,可云濯所言这番经历委实离奇,段昭英越听眉毛越皱,虽已怒气渐消,手中锋刃仍半寸不移。

那道士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这是容与为我所做的还魂交易?”

云濯点点头。

“哼,无甚证据,还前科累累,我凭什么信你?!”

他冷哼一声:“如此空口白话,谁知你们是不是又在诓人?”

“证据自然有。”

早知会有此般,云濯又想将那后腰上的奇特印记向人展示,作势便要开始解衣。岂知刚褪了外衫,堪堪扯开两条带子时,复觉颈上剑刃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