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毁爱亡 第36章

作者:空梦 标签: 近代现代

“那我爸妈呢?”

“你爸送疗养院了,你妈进特殊女子监狱了。”

“终监?”

“那倒没有,三个月,我给你妈送了台缝纫机。”

“为什么只有三个月?”钟复宇死死皱着眉头。

没完没了了,“因为那是你妈,你要是连你妈都不要,上面担心后世有人骂你。”

“我不在乎。”

“那我在乎行吧?”

钟复宇点点头,“这个可以。”

王哲扭头,冲凌谷道:“要不,都给你们了?”

凌谷摆手,“别,吃不消。”

这人真是疯子跟天才集于一身,真吃不消。

以前还不知道他有这么疯,现在知道了,大家那是真吃不好睡不好了。

半月后,钟复宇的手术即将准备开始。

他说他没用机器检查过他的脑子,但他说出来的瘤子的位置和大小,跟检查出来的没什么区别。

大家看他的眼神,跟看神和神经病差不多。

医生说,再过一段时间,脑瘤压迫到神经,钟复宇就会失明,还会造成瘫痪,钟复宇在旁边还插了一句,八天后失明,十三天后瘫痪,两个月后嗝屁。

大家哑口无言。

你都知道自己要嗝屁了,你还挺骄傲的。

这个时候,钟复宇已经有点情感缺失了,王哲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笑,跟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医生道:“别信他,他算准了您能手术成功,才敢那么造的,他怕死得很。”

钟复宇点头,“是的,我很怕死。”

“不过,我很绝望。”他又补了句,被王哲抽了下头,吓得旁边医生护士还有跟随的工作人员全都花颜失色。

王哲要陪钟复宇进手术室,两人在消净后,钟复宇突然朝在穿防护衣的王哲道:“你是不是还在想以后我要是再喜欢上别人,你再离开的事?”

王哲一时没听懂,不解地看向他。

钟复宇耸肩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我以后没有喜欢上别人的能力,我比现在还差劲,你要如何离开的事?那个时候我的破坏力肯定要比现在强,人绝望的时候,是看不到代价乐于牺牲别人的。”

“你要当个宝宝?”王哲提取了下他话里的信息,匪夷所思道。

“可能会,我有些事想不明白。”

王哲完全听不懂了,不过他知道他得好好回答钟复宇的话,毕竟,手术就在眼前了,这疯子,一句话不对,可能就不愿意醒过来了。

“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慢慢想,不过我还是在的,我跟你不一样,我喜欢一个人,我喜欢守护他,”事到如今,王哲可以说是不爱钟复宇的,但也可以说是爱钟复宇的,这两段路走来,他尽力了,以后也会尽力,也接受他尽力后的一切结果,因为那样的话,他会了无遗憾,一身轻松,就如此刻,尽力的他的心是安定的,是柔软轻松坦然有力的,他坚定的看着钟复宇,“直到你安然无恙,直到你完整到完全不需要我。”

钟复宇点点头,他朝王哲笑了起来,就像他年少时朝王哲笑得那样赤热直接猛烈:“那我要去找到我了,谢谢你陪我。”

王哲也笑,眼里的笑意亮如日月,他朝钟复宇比划了一个年少时他曾经对钟复宇比划过的手势,“走你。”

冲吧,少年。

你永远是最强最棒的。

第50章

手术后的第二天,钟复宇没有醒过来。

又过了三天,钟复宇生理表征正常,还是没有醒过来。

凌谷他们慌了。

凌谷找了王哲谈了好几次话,王哲本来不慌的,被谈着谈着都有点慌了,等凌大佬又来找他,他跟大佬道:“别跟我聊了,我的信心都要被您动摇了。”

凌谷苦笑:“你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已出的成果就不说了,他还有个想立项的新项目,听实验室的人说,复宇自己说出来的灵感,复宇把握很大,大家现在都盯着那个,他要是醒不过来,我和我的人这次得栽了。”

是他监管不力之责。

王哲有点无奈,之前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稍微接触之后,才发现公资委后面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

公资委只占钟复宇公司的10%,那都是为了哄着钟复宇,实际上,钟复宇公司的成立,公资方给他投入了将近90%的资源,他们给钟复宇的人力和物资都是全球级的顶配,就为了哄住个反骨的孙子,把脑子里的东西心甘情愿掏出来。

而公资委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里面好几个派系的人马,凌谷只是其中一个占据领头优势的派系派出来监管钟复宇的代表。

钟复宇这次东市之行,之前就已经让公资方忙得人扬马翻,所以钟复宇一接受凌谷的监管,凌谷当天晚上就往东市飞了。

他们倒是挺尊重钟复宇的意愿,因为他们那边的心理评估一致认为这孙子只能哄着顺着,只是大多数人看钟复宇也挺正常的,没太当回事,这次亲眼见识到了,心提得比以前还厉害。

谁也不知道钟复宇那看似平静的表面水层下,是已经热烫到了开了的滚水。

他的念头是,他的整个人也是。

可他现在不能死,因为他提出的那个整合两个球面的材料制造出新能源的新想法,就只有两行字,具体怎么操作,甚至是怎么个开头,几天之内,就已经干废掉了一群数学家和物理学家,大家都疯了。

要是没那几个成果,大家都可以当钟复宇这个想法是开玩笑,可在他出了那四个成果之后,没有当他开玩笑了。

大家都在等着他醒来,问他这事到底怎么干,不管怎么干都得马上干,快速干!

这些凌谷跟王哲不能说,但他压力太大,顶不住了,他跟王哲道:“要是再过两天他不醒来,会有两个调查小组过来,一个查我,一个查你。”

王哲被他说得背后发凉,他瞪着凌谷,确认凌谷说的是不是真的,凌谷朝他点头,“已经通知到我了,我来通知你一声。”

“妈的。”王哲往外面去。

“你去哪?”

“我去找他聊聊去。”

王哲进了病房,一屁股坐下就朝床上的钟复宇道:“你他妈要醒就这两天赶紧醒,要是不醒,就别醒了,死干净点,别耽误老子找第二春。”

监测这房间的安保人员听了眼皮狂跳,主位置的那个人朝旁边的同事小声问:“老刺激了,不过,吉利吗?”

“他还抽他的头呢,你信不信要是没摄像头,他能打他一顿?”同事回他。

“王老板脾气是有点暴躁哈。”主控位的同事摸了摸鼻子。

病房内,前两天来看人只抽人的王哲跟钟复宇说了很多,内容不外乎就是在上面要是找不到路,先回来看一看,找到了也别忘了回来,这肉身看着还年轻,还经得住寻欢作乐,可以多使用几年。

说了一会儿,王哲就出来了,出来又看到了偶像那张老脸。

偶像之前有点灰白的头发,这几天那是白了一个档次,王哲其实要是没他们盯着跟着催促着,倒没那么焦虑,现在他也被成功感染上了,看到偶像,他叹了口气,“至于吗?你们毁我心态。”

凌谷苦笑,就站病房边跟王哲聊:“你觉得他能醒来?”

“能吧,”王哲之前觉得能,现在也不确定了,“我是感觉着,他能。”

“怎么个说法?”

“没法说,就那么个感觉。”

“没法说也说说。”

“你要不是我偶像,我得走。”王哲郁闷死了,甩了甩脑子,试图用语言尝试说一下他脑海里那些微秒的感觉,“他对现实还是有一些留恋吧。”

“留恋你?”

“那倒不是,他好像有点抓不住自己,他不相信上面,找到了路,可能也不会留在那,那里不安全吧,现实会安全一点,这里有他一直生活的环境,自恋点说一下哈,这里不还有我这个冤大头吗?”

“你还挺懂他,对,你一直都是懂他的,所以他回来找你。”

王哲点点头,“我有点跟你们不一样,我的重心都在我身上,我对他没有过多的想法,就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成为什么样的自己就成为什么样的自己,他背叛我,我恨死他了,但也就恨恨,没去他面前哭也没做什么多余的动作,这在傻X眼里,可能觉得爷们我太帅了,他只佩服真强者。”

这就相当自恋了,凌谷笑,笑完轻松了不少,他跟王哲道:“走,去抽根去。”

“得嘞。”王哲跟着去了,去之前,打开门,跟里面的人说:“凌老总带我去抽烟了,你醒来要找麻烦找他啊,可不是我不戒烟,是老总给的烟太棒!”

说完他就关了门,凌谷走的脚步都不稳了,里面的人虽然没有意识,但王哲这么一说他还是挺害怕的,走了几步,他跟王哲提议:“要不下次你别带上我了?咱偷偷来,抽根烟多点大事,别搞得谁都知道。”

王哲笑,“刺激这孙子一下。”

走了几步,他平静的和凌谷说:“他讨厌我抽烟,但不知道他背叛我,我抽了多少烟,很多事不想和他讲,因为我觉得已经和他完全无关了。”

“要是醒过来了,还是讲一讲吧,”王哲轻叹了口气,“他也想听的。”

凌谷沉默,过了一会儿,他点点头,“讲讲吧。”

那都是情感。

痛苦的情感也是情感。

三日后,在调查小组到达东市后,钟复宇醒了过来,醒来他撇头看向医生的第一句话:“王哲呢?”

二十九年后。

王哲在会议中,接到了钟复宇从原市国家实验室打过来的电话,王哲本来想挂断,但在想挂断的那一刻,他身上突然一阵心惊肉跳。

他果断走出了会议室,一句话都没说。

助理匆匆跟在他身后,看他接起电话,跟那边现形的钟复宇道:“我回办公室,三十秒。”

钟复宇穿着实验室服,在那边点头。

一分钟后,他跟回到办公室的王哲道:“我的脑子几天前就开始不对劲,我发现瘤子的时候它已经有2毫米直径大了,我发现后,它每天以1毫米的速度在扩充,我刚才测了一下,我体内的各种激素指数已经全不对了,我大概只有两到三个星期的寿命。”

王哲听了半天没说话,过了很久,他跟那边的人点头道:“我过来接你。”

钟复宇点点头,“下面你安排,我想回家。”

王哲本来想自己开飞车过去接,但还是找了公司的司机,飞车到国家实验室那边,只要一个半小时,他到后,钟复宇就在停车坪等着,连实验室服都没脱,王哲坐车上跟他说了句“能走”,他说了句“都安排好了”就钻进了飞车。

王哲带他先去了原市的医院,那里的人都安排好了,坐在轮椅上的凌谷也被家中后辈推着来了,在外面等待钟复宇出来的时候,凌谷笑着跟王哲道:“又得你骂上他一回了?”

王哲突然觉得很累,他站不住了,他蹲到偶像的轮椅旁边,跟偶像道:“要是不出意外,这次他要走了,我想接他回家走,你能不能跟上面说一声,别研究他了。”

凌谷惊诧到极点,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说什么啊?你们现在不是挺好的?我记得他是半年一体检的吧,他挺服从的啊,从来没检查出问题。”

“你跟上面说说吧,我不想吵架,”王哲拍了拍老偶像的手,“他也不想,就想我带他回家。”

凌谷呆了,无所适从地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两个多小时后,钟复宇冷着张臭脸出来了,五十八岁的人,脸上还能看到十八岁无知少年的冷洌与执拗,他一出来就和王哲道:“他们要是再烦我,我什么都不安排我就去死,让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脾气跟以前一模一样。

王哲没理他,过去牵了他的手过来,“和凌老说声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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