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梦
送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爱情?
周净以为他已经到了不用去想爱不爱的年纪了,他接受生命的所有正常发生,接受事物的客观规律,接受王哲对钟复宇的深情,接受王哲的死亡……
他应该顺其自然,他历来尊重天命。
可是,这一刻,他还是心如刀割,他征征的看着游小围,直到旁边有人朝游小围送过来东西,游小围送到他面前一看,是纸巾。
他哭了。
周净拿过纸巾,说了句“谢谢,”跟游小围道:“什么时候?”
“等一下,我跟大家说声谢谢我们就走。”游小围看着面前就算脸上有着两行泪,也还是清醒克制冷静的周老板,他挤出了个笑容,要离开去跟人道谢之前,他转过身来,和那个以前只要是和他们老大站在一起就像一个整体的周老板道:“周老板,我们老板会很高兴的。”
周净点点头。
等他们坐到飞车上,周净看着下方远去的王宅,他感觉到他之前还汩汩流动的心泉,开始枯萎干涸,它们不想再流动了。
他以为王哲死了没什么的。
这些年,他一直在过着没有王哲的生活,他生活得很好。
可王哲走了,不在了。
真的不在了。
长在他脑子里的男人不在了。
他要去无人海送这个人最后一程。
周净的心,空洞洞的。
他第一次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彻底消失了,他变成了一个残缺的人。
番外《周净篇》完
第52章 《爱毁情亡》番外之前男友一
邹灵逸从新闻中看到当局要抢钟复宇的骨灰,他从新闻中寻找着有关于王哲的消息。
对于那个天才前男友,他已经不在意了,从下意识来说,他甚至还是有一点点厌恶这个曾经让他尊严扫地的男人的。
但王哲跟他有过几次交集,一次是邹灵逸彻底跌入深渊急需有人搭救的时候,王哲捞了他一把;一次是王哲带他去看王哲的母亲,那次王哲把邹灵逸气够呛,但也确实让邹灵逸反思了一点事情;一次是他跟一个普通男人结婚,他给王哲去了一通电话,王哲给他送上了祝福。
他丈夫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开着一家只能够普通人生活的小店,但因为无惧他的名声,爱慕他的“美貌”,把他捧在手心里宠爱,被人俗称老实人。
“老实人”是别人在调侃他的丈夫,邹灵逸认为里面的调侃带着恶意,有次差点跟当着他的面说他丈夫的人打起来,他丈夫从后面抱住了他拦住了他,说:“我哪是老实人,老实人那么笨,怎么可能让你答应和我结婚?”
邹灵逸回头,看到了深爱他的男人眼里有泪光。
他还冲邹灵逸笑。
邹灵逸当时就觉得鼻子一酸。
他就是个恋爱脑,他爱那个人,他就希望那个人也像他一样的爱他。
他不是没男人不能活,他只是希望他的爱情有归宿,也不希望他的爱情被嘲笑,被冷落。
所以他找了一个会给他回应,比他想得到的回应还要多的男人,他也不是随便找的,这个男人挣的钱少,可这个男人温柔善良智慧。
他只是长得稍微普通一点,但很多时候,在他工作的时候,在他善良对待别人的时候,他就非常的英俊。
至少在邹灵逸看来是这样的。
邹灵逸也不是个很脆弱的人,他只是因为小时候没得到过爱,在长大后以为凭自己的努力就能得到爱后,他固执的以为那份耀眼的能让他骄傲的爱,就是他唯一能完整自己的爱,他偏执的认为那是他唯一的救赎,能让他把所有的人踩在脚底下,包括他离异的父母,也会来跪舔他。
他急于让别人来成全他所有的欲望,而他臆想的所有事情,没有一件实现。
别人没有他的羞辱而崩溃,他也并没有因为自我感觉的高贵而变得高贵。
倒是在他疯狂执着的那几年,他受够了人间冷暖,也受够了羞辱,也因羞辱而崩溃。
他发出去的那些恶意就像无数把回头箭,在几年后,一把一把都射到了他的身上。
那个时候的邹灵逸是绝望的,没人再包围他,没人救他,他歇斯底理的时候也只有那个在别人眼里对他有所图的老实人才愿意哄他。
可老实人那么普通,哪怕只有他了,邹灵逸也看不上他,他还是在作贱着老实人的情义。
所以后来邹灵逸要跟这个老实人结婚,他给留给他通讯号码的王哲打去了他们之间唯一的一通电话,他问王哲,我答应他的求婚,有点像是在赎罪,这样的婚能结吗?
邹灵逸说完,就忐忑不安的等着王哲的回答,那个时候的他毫无自信。
王哲在那边当即就回他的话,在那边问:“你在他身边感觉到轻松吗?”
“轻松的。”
“有安全感?”
“有,他是唯一对我好的人。”
“那就结呀,等什么?他那个冤大头比我这个冤大头脑壳还大。”王哲在那边笑着说。
他把邹灵逸逗笑了,邹灵逸在这边直流眼泪,边哭边笑:“我也是有一点幸运的是不是?”
“那不是有一点,那是太幸运了,我就没你这样的幸运。”
邹灵逸觉得自己真是个俗人,他太喜欢王哲这样跟他说话了,一个连王哲都说他幸运不如他的人,他应该自信起来。
他知道王哲是在故意肯定他,那是一个一眼就能洞察别人情绪的人,邹灵逸只亲眼见过王哲两次,却一次比一次害怕王哲,他害怕看王哲那双了然于心看着他的笑眼,就跟他没穿衣服就站在王哲面前一样让邹灵逸恐惧,羞怯。
可他当时又“依赖”着王哲,因为这是一个唯一回过头来还愿意救他一次的有“权力”的人。
而救赎到那次为止,邹灵逸在王哲那得到了最后一次满足,从此就再也没有和王哲联系过了。
他过得很幸福,所以,他克制着自己不找王哲的想法,后来成了顺其自然的事实,他不需要一个有“权力”的人,来保证他人生的顺遂,他可以凭他自己安全的,平淡的,有尊严的过他自己的生活。
二十多年过去,他不再和王哲联系,他和丈夫早就心意相通,他也在这些年修补好了他自己,成为了一个自在又自洽的人,早就寻找到了自己生活的乐趣,他想起钟复宇,也早就不再心如刀割,他在字里行间寻找着王哲的消息,想看到王哲的骨灰会被怎么处理。
他想去送送王哲,哪怕跟在葬礼队伍后面走一段也行,他想给王哲送去一束花。
新闻并没有说王哲会如何下葬,小区业主群里还有一些反对王哲的人,说王哲恶毒,用死设计当局无法解剖钟复宇的尸体,这把邹灵逸气得够呛,抓着自己脑袋上的头发就要去找家里的高尔夫球棒去跟人单挑。
他甚至出了门,但还是被丈夫拦了回来。
“老实人”跟他说:“走,带你去王家外面声援王系一派的人去,你要不要制作一个口号?”
“要!”
当天,邹灵逸扛着他亲手制作的幅条,头上还绑了一块“王哲必胜”的红布,打了飞车,去了王家外面,为死去的王哲摇旗呐喊。
他希望王哲得偿所愿。
而前男友,已成为了他回忆里的一粒沙,想起还是会膈得他疼,让他隐隐不自在,但更多的是释怀。
那是他疯狂爱过的男人,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的男人。
可这个人带来了一个人,慷慨地在邹灵逸的重生路上,落下了重要的一笔。
岁月无情,而人有爱。
人间因人而值得,王哲必胜。
PS:后天还有一个前男友二的番外,本文算是完全结束了。
谢谢同学们的观看,希望你们能喜欢,再次感谢赞赏的同学们,感谢你们的慷慨,感谢你们的支持。
第53章 《情毁爱亡》番外之前男友二(番外完)
范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非常的憎恨王哲。
他把范家家道中落的原因全部归罪给了王哲,哪怕家中世伯跟他说,对范家赶尽杀绝的是钟复宇,但范凯听不进去,他觉得一切都是王哲的错。
家中父母叔伯的职位没了,他的公司没了,他甚至想过通过找人的方式,去暗杀王哲,他也这么做了,但被家中伯父拦了下来。
接下来有两年,他一蹶不振,整日酗酒度日,直到他父亲的自杀震醒了他,他变卖家产,带着一家老少二十余人,离开了祖国,去了他国东山再起。
他有一大家子要养,再次站起来的他,心狠手辣,很快就在他国站稳了脚跟,但等到家里人再各有归宿,十余年已过去,他从被称为青年人的三旬年纪,走到了四旬有余的青壮年的年龄。
时间磨平了他对王哲的一些憎恨,当初听不进耳朵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他已经具备了接受真相的能力。
只是,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倾注情感的人,对他心狠手辣,赶尽杀绝,眼都不眨,他搞不清楚,弄不明白。
像他,那么爱钟复宇,就像全世界都在说他们的结束是钟复宇的错,可他还是不怪钟复宇,他把怪罪和怨恨都给了王哲。
是钟复宇不爱他吗?
范凯想来想去,只想到了这个原因。
一想起是钟复宇不爱他,哪怕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范凯还是很难受。
因此,这些年他还是单身。
他睡过不少人,交往了不少人,可没有一个,比得上钟复宇。
一个人的感情在另一个人身上经受过最猛烈的冲击,再来的人,就无一人能比得上那个人,所有人都在这个人面前黯然失色,无足轻重。
于是,范凯学会了去恨这个自己得不到的人,他把对王哲的恨,转移了一半到钟复宇身上,他居然好受了不少。
等到他有所成就,再回国不再是羞耻,勉强算是衣锦还乡,在四十三岁这年,范凯因为公司发展需求,回到了原龙国。
多年的打拼所经历的痛苦,让他学会了妥协,也学会了放过自己。
头几年在国外,他对所有有关于王哲的消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因为只要知道王哲现在过得好,他的心就像活在炼狱里那般痛苦,后来他创立了新的局面,从一无所有再到恢复以前的荣光,他逼着自己去正视王哲的存在,一次又一次去接受关于王哲现在所有的成就,次数多了,他居然开始变得麻木,嫉妒不再像之前那样日日焚烧炙烤着他的灵魂。
只是,他确实也开始在下意识诅咒王哲不得好死、一无所有,他甚至暗暗期待有更年轻的人被钟复宇爱上,王哲被抛弃,如果是那样的话,他甚至可以接受钟复宇爱上别的人,他会给那对新人送上鲜花和祝福。
他恨王哲。
回国后,他从一些人嘴里知道了一些具体的事情,知道钟复宇甚至像个家庭主夫一样接送王哲上下班,还会下厨做饭送去王哲公司给王哲吃,听到这些消息的那一刻,范凯甚至想拿着炸弹去王哲的公司,把这两个人炸了。
强烈的愤恨和嫉妒啃噬着范凯的心,把范凯折磨得痛苦不堪,他在原龙国的每一天,连呼吸都像是在堵着他的心,胸口如压着一座大山一般痛苦又沉重。
直到有一天,他在原龙国的合作伙伴,同时也是家中至交世交儿子的朋友问他,有一个小庆功宴,王哲会到场,他要不要去?
“钟复宇也去?”范凯听到他的话,这句话就冲口而出。
“不知道,”朋友烦躁的看着他,“应该不去,可能末尾会出现一下。我告诉你的原因是我想让你去找王哲聊几句,能去除一下心魔就去除一下,别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他妈的都跟他们没关系十几年了,你还能回来,可能还是人家手下留情做事不绝的结果,你他妈的就念他一点好,别天天钟复宇钟复宇的,这位新材料之父他妈的从来不爱你,你连备胎都算不上,顶多算一个他的观察材料。”
“我知道,”范凯听到这些话倒是很平静,他平静地道:“他之前经历过王哲,之后的连耗材都算不上,不过是出现在他眼前了,他看两眼。”
就跟他经历过钟复宇,再出现的人,就算把自己撕开了在他面前炸成血花,他连眼皮都懒得撩动一下,心如死水。
他以前不懂,现在懂了。
“你知道还把自己搞那么惨干什么?你他妈的半只脚都快进棺材了,”朋友痛心疾首的看着他,“你看看你什么鬼样?你知道你把你爸妈折磨得多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