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迟归鹤
沈潭的眼睛看不见,可他的感知力没有丧失,他能够清晰感知到陆丛此刻的好心情。
陆丛是真的很开心、发自内心的那种。
其实陆丛高兴与否和沈潭无关,陆丛于他而言不过是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
本该是这样的,包括答应异能者帮项逞恢复正常,都是计划之中的条件。明明每一件事都是按照他的预想顺利发展的,但沈潭并没有因为计划顺利而宽慰,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心中不快。
陆丛几乎不喝酒。
一来是因为他对口腹之欲并不执着,二来是受他本身拥有的木系异能影响,身体代谢也快,在自愈速度较旁人更快的同时,类似酒精类的物质在他体内也分解得很快。仅有的一两次喝酒的体验基本发生在他少年和青年时期,而基地早期的酒精都是人工酿造,纯度不高更不醉人,浅尝辄止对陆丛而言也和喝水没什么区别。久而久之,陆丛对酒也就不怎么执着了。
而这次把小店的酒买光是奔着想让自己高兴醉一回的想法,只要喝得够多够快,或许他也能醉一回。
陆丛还没有试过喝醉的感觉,只是听基地里其他人提过那种能忘记一切烦心事的飘忽感。项逞的事积压在陆丛心头多年,几乎已经成了他的心魔。从最开始连累项逞的愧疚、到后来的执着找回,再到重逢时的意外以及今天亲眼见证项逞‘回来’的喜悦,他才终于可以真正放下,而这一刻,他只想灌醉自己然后抛开一切好好睡一个觉。明天醒来,他也要收拾好自己的心绪以最好的状态去见项逞。
然而陆丛不知道的是,在他用正事麻痹自己这些年里,随着基地整体生活水平的提高,连带着零食烟酒这类生活附加品的进步也已经到了他没有预料的程度。
“嗝!”
桌子上摆满了酒瓶,陆丛也给沈潭倒了一杯。等他自己喝到第三瓶的时候人已经开始打起酒嗝,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攥着酒瓶往怀里揣。说是要请沈潭喝酒,然而沈潭面前的几乎还是最初倒的那一杯。
酒精的后劲比陆丛想象得还要猛,他确实感觉身心都飘飘忽忽的,倒是不难受,就是特别想和人说话,不过说的也都是和项逞有关的。
“这么多年了……总算、嗝,总算有了个好结果。就是感觉…心里头还有事压着,想笑、想放松,可又觉得不行。”说了两句又开始皱起眉头,但因为酒精的作用,陆丛实在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说着说着又举起酒瓶,对嘴猛灌了几大口。
谷物酿造的酒十分香醇,冰镇后少了几分苦涩,喝的时候并不觉得怎么样。片刻后才自胃开始感觉有种热胀之感,继而是头越发变得昏沉,看人倒还算清楚,只是人有些重影。想站起来,却因为一时掌握不了身体的平衡,晃了两下又坐倒了下去。
“哈啊……”陆丛瘫坐沙发上,放任身体微微滑下,后脑枕着沙发背,刚好直视着安静坐在正对面的沈潭,只不过此刻对面的人在他眼中似乎产生了两三个虚影。蹬直双腿后脚尖正好触碰到对方的鞋尖,陆丛歪着头,腾出手轻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你怎么坐这么远…我、嗝,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喝啊!”
这时候陆丛说话已经开始颠三倒四不成逻辑了,究竟的催化让他的举止有些荒唐幼稚,但沈潭却没有拒绝,而是照陆丛说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陆丛歪头盯着沈潭的脸片刻后,突然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然而比起之前的酒后胡言乱语,这句话对此刻无比清醒的沈潭而言,尤为在意。
喝醉的人意识模糊,再加上陆丛是处于完全放松的状态,沈潭的精神触角侵入他识海的时候,陆丛甚至连一丝异样都没有察觉。换句话说,这个时候陆丛的一切反应以及回答都是最真实的心里话。
“陆丛,你想拿沈潭怎么办?”
陆丛双手环抱着已经喝见底的空酒瓶,听了问话后摇了摇头,慢悠悠说道:“嗯…不知道。”
“项逞恢复了,沈潭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没想过控制他…或者,干脆杀了他?”
沈潭全程没有用自己的口吻去问话,接着精神潜入,他将自己设置为旁观者,一边给陆丛施压,一边等待着对方最真实的答案。而不知道三个字对沈潭而言实在没有什么安全感可言,他必须要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而陆丛的回答十分简洁,只有一个字,“不。”
任凭沈潭重复多少遍询问,酒醉的男人都重复着那一个字,态度坚决毫不犹豫。
“陆丛,看着我。”沈潭双手按住陆丛的头两侧,强迫对方朝向自己。精神暗示再一次升级,而这一次沈潭将自己的身份转换为另一个人并暗示道,“陆丛,我现在是武执。我以自卫军代首领以及兄弟的名义要求你,除掉沈潭,这是为了自卫军的将来。”
“武哥?嗯……”精神暗示与陆丛的潜意识发生冲突,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似乎马上就要从被控制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沈潭也谨慎得将精神触角都抽出,毕竟他面对的是陆丛而不是别人,刚刚太过失态的执着很容易将自己暴露于危险之下。
而当沈潭施加的控制消失之后,陆丛很快从刚刚的混沌中恢复过来,酒劲还没有完全过去,他眨了眨眼看清眼前人,“沈潭?嘶~喝多了…我好像看到了其他人。”
沈潭抿紧唇没有接话,好在陆丛自问自答,只以为刚刚看到另外一个人是因为自己喝多产生了幻觉。
用手掌拍了拍脑门,陆丛又把视线转了回来,这回倒是真盯着沈潭的脸瞧。也得亏沈潭如今双眼不能视物,平时都是闭着眼,不然陆丛此刻灼热的目光必定会令他想避开。
沉默中,陆丛突然抬手摘掉了沈潭的眼罩。
他仍是一只手怀抱着空酒瓶,空闲的右手扣住沈潭的肩膀,几乎所有的力道都压了上去,借着这个支撑单膝跪在了沙发上,同时整个身子前倾,几乎和沈潭贴到了一起。
陆丛近距离细细打量着沈潭的脸,又没头没脑来了句,“你长得真好看,不愧是周姐的儿子…嗝。”实在忍不住打酒嗝的时候,陆丛还不忘直起身头扭向另一边。打完了,手里的酒瓶则随手一丢,这回变成了双手托着沈潭的脸,额头直接递了上去。
“以前在法斐…我就觉得你是真好看……嘿,还是周姐的基因好。”酒气在两人之间弥漫,陆丛说话颠三倒四,突然双手一个用力,借住身体倒下去的重力将沈潭按倒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看着美人,陆丛却忍不住吐槽起来,而且仿佛忘记了被他压住的就是沈潭本人,“沈潭哪儿都好,就是不听人话还…还太厉害。”
这个话题让沈潭觉得有些好笑,难得耐下心来继续套话。
“厉害为什么不好?是因为这样你们控制不了他么?”
陆丛双臂撑在沈潭头两侧,听到这么问自顾自仰着头认真思考了片刻后仍然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一点也不想控制谁。我不想成天算计伪装…不是死敌,真的有必要这样么?你说对不对?”
最后这句,陆丛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深沉,他低下头直视沈潭。这一刻,沈潭虽然看不到陆丛的表情,却有一种对方似乎并没有醉的错觉,这让一向谨慎没有半步差错的沈潭头一次后背冒起汗。他沉默着没有搭话,闭着眼躺在沙发上,安静得像一具精致无暇的人偶。
直到陆丛突然伸手扒他衣服,‘人偶’才终于有了反应。
“呃!好沉…什么东西。”圆滚滚的大鸟凭空出现在陆丛背上,那重量哪里是一个喝醉酒的人能支撑住的。陆丛双手一卸力,半个身子趴在了沈潭身上,刚刚的轻薄行为也被迫中止了。
因为两人上身几乎贴在一起,衣服也是乱糟糟不知道被谁压住。几乎就是相贴的一瞬间,沈潭感觉到陆丛外套口袋里有什么管状的硬物被挤在两人相贴的腰侧,他顺着位置去摸,从里面取出了那东西,借由背上鸟兽的视觉,他‘看清’了那是区凯乐做出来的东西。
陆丛和区凯乐神神秘秘商量什么的事他知道,虽然区凯乐对这事一直否认,可这两人凑在一起能是因为什么,沈潭根本不用细琢磨就知道。区凯乐给陆丛的药剂只可能是和自己有关,出现陆丛手里就意味着是应急的。
沈潭将针管握在掌中,五指收拢稍一用力,那针管便四分五裂炸开,里面的药液顺着沈潭慢慢舒展开的手指缝滴落在地上。
“呃…不。”
陆丛在意识模糊中感觉到了一丝撕扯的疼痛,隐约中似乎是血液被抽离了身体。他清晰感觉到了疼痛,可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有人用手盖住了他的双眼,他的世界此刻也是一片黑暗。
猎食者独有的强干预控制让陆丛始终处于意识不清的状态,甚至连两人位置颠倒都没感觉不到。而他此刻就被沈潭牢牢压制在沙发上,尖锐的犬齿咬破颈侧薄弱的皮肤,大量鲜血被人毫无节制吸走,可混沌之中的陆丛四肢无力,即使沈潭完全没有压制他的双手,陆丛此刻能做到的也只是用手拽住沈潭的衣服向外拉扯……尽管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除了在法斐的第一次,沈潭从没有这样不管不顾地汲取陆丛的血液,可这一次,他险些将陆丛吸干。
直到异能者体表开始失温,身体小幅度痉挛颤抖,沈潭才从失控的状态中脱离出来。那一刻,他手是有些颤抖的。
可惊慌失措仅仅维持了几秒,一种从未有过的剧痛开始席卷全身,沈潭咬住下唇,勉强撑起身走开几步后膝盖一软跪了下去。猎食者的生涯中他曾经感受过无数种痛苦与折磨,却都不及现在体会的痛,那是一种几乎要将他生生撕碎的漫长折磨。
他张嘴吐出的全是鲜血,腥甜的味道在喉咙中挥散不去。
沈潭自己都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过程中,他几次痛到窒息,对外界更是完全不可控的状态。幸运的是,痛苦并没有持续多久。手茫然地在前方摸索着,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支点,他憋着一口气慢慢站起来。
沈潭面对的方向正好是陆丛家客厅的那扇窗户,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子,闭着眼的沈潭似乎对外面的光线有感觉,于是…他对着窗户慢慢睁开了眼。
许久没有接触到阳光的眼睛还有短暂的不适应,但沈潭可以确认,他复明了。
那一刹那,他眼中带着些许震惊和疑惑看向沙发上昏迷的陆丛。
第59章 小骗子
复明这个结果对沈潭来说也是意外之喜,同时这也印证了在法斐第一次吸食陆丛血液后的猜测。
陆丛并不是普通的异能者,不清楚是父母哪一方或是祖上血脉遗传,令陆丛的血液有着寻常异能者所不具有的强大活性,甚至打破了沈潭身体里原本的畸形平衡,逆转了溶解的进程,而昏迷前的那阵疼痛大概率是因为摄入了过多的血液导致体内发生异变重组。
本来只是因为陆丛酒醉后句句不离他人而一时失控多饮了些血,不曾想阴差阳错竟帮助到了自己。
与此同时,沈潭还察觉到体内的一股新的力量源。
陌生却强烈。
他站起身慢慢走向窗口,外面天色正好,低了下头,一盆涨势不错的绿植闯入视线之内。绿野簇拥的中心,淡粉泛白的花苞还未绽放。房子主人把它养得很好,虽然此刻还是含苞待放,但只看花枝花叶便能想象绽放时该是怎样纯洁艳丽。
沈潭鬼使神差朝那盆花株伸出了手,还未能完全控制好的新异能不受自身控制释放出来。
转瞬之间,刚刚娇艳欲滴的花苞瞬间枯萎,绿叶变为枯叶,枝丫干枯断裂,连同枯黄的叶片一同贬为了腐烂的滑腻,宛如……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生命力一般。
沈潭翻过手掌,盯着自己发烫的掌心,在植株腐烂的同时,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力量汇入身体。
机敏如他,立刻就明白了这股新力量的作用。为了进一步验证这股力量,沈潭又去了厨房,架子上摆着一些陆丛储存的食材,当沈潭试着使用新能力后,毫无例外都迅速腐烂成灰。只不过比起有生命力的植株,这些食材就只是单纯腐烂,并没能为沈潭自身提供什么能量。
从厨房测试出来之后,沈潭又回到了客厅。陆丛此刻还躺在沙发上,衣服、身上和沙发上都沾染了大量干涸的血迹,人也是双目紧闭,对外界的一切都没什么反应。
陆丛被沈潭吸走了太多血液,即使依靠着强悍的体质仍保有稳定的生命体征,可呼吸却有些微弱,脸上也没什么血色,看起来十分脆弱的模样。
沈潭坐在一旁静静盯着陆丛的脸,他似乎丝毫不担心对方会睁开眼看到他已经回复的双眼。只是在盯了一会之后,突然起身走过去托起了陆丛的脖子,尖锐的犬齿咬破自己手腕的皮肤,将不停滴血的手腕悬在陆丛嘴唇上方,看着鲜红的血液慢慢滴进陆丛口中。
沈潭脑袋里闪过了一个危险的念头。
陆丛的血可以让他突破猎食者身份的限制并拥有了第四异能,那么如果情况调换,陆丛也饮下大量自己的血,是否也会因此拥有新的能力。沈潭那一瞬甚至想,如果他的猜测有一天变成现实,那么陆丛和他就会成为世上唯二的四系异能者,到那时或许他就能凌驾于其他异能者在陆丛心中的地位。
前提是…陆丛能活下来。
沈潭的脑中被这个危险的念头占据,甚至没去思考自己此时此刻的行为代表了什么,就只是举着流血的手腕往陆丛嘴里灌。
可昏迷中的人没有吞咽意识,嘴也张得不够开,沈潭放了不少血,可真正被喝进去的却没多少。为了印证这个想法,他将陆丛抱起靠坐在沙发上,自己含了一大口鲜血,双手捧着陆丛的脸颊,让人微微仰起头,嘴对嘴将鲜血哺进去。
感觉到怀里的人体温逐渐升高,身上也开始频频冒汗,沈潭才停止喂血。
陆丛似乎开始发烧了,他肤色偏白,但此刻双颊通红,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即使是昏迷着,眉头也紧紧皱着,看起来十分不舒服的样子。
沈潭作为猎食者长大,成长生涯他只能体会到什么是疼痛、什么是死亡,生病的概念对他来说比较模糊。之前处理最多的也就是替岑满拔掉翅膀后的发炎症状,在不确定陆丛到底因为什么发烧、手边更没有应急的药物的情况下,沈潭选择了最原始的方式。
他将陆丛抱着靠在自己怀里,怀中人呓语喊冷,他就召唤羽毛又厚又长的鸟兽,整夜展开翅膀当做被子,就这么叠着在沙发上靠坐了一宿。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的时候,陆丛醒了。
他已经退烧了,甚至昏昏沉沉的这一夜他自己都没感觉到自己生病了,只是一早阳光有些刺眼,加上身上总有些异样的感觉才早早睁开了眼。可这一睁眼看清眼前的情景,陆丛脑袋有点发蒙。
一只灰色的羽翼搭在他胸口,侧头一看,是一只半人高的异种鸟兽。那鸟仅伸着一只翅膀盖在自己身上,长长的尾羽甚至覆盖到了他的膝盖,内侧绒毛柔软暖和。注意到陆丛醒了,那鸟才收回翅膀,头埋进翅膀内侧打理自己的羽翼。
陆丛试图坐起来,这才察觉到一双手臂环在他腰上,不用想也知道是沈潭。可任他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昨天断片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酒是他买来灌醉自己的不假,可喝醉后的记忆全无着实有些奇怪。
“醒了?”陆丛一动,身后的沈潭也恰好醒了,此刻他仍是双目紧闭,只不过眼罩被扯下丢在了地上,这会儿上面沾了血已经没法直接戴了。
拍了拍沈潭环在他腰间的手,陆丛站起身,左右环视了下客厅的狼藉,随后他就注意到了周遭的血迹。不止地上、沙发上,就连沈潭和他的衣服上也全都是干涸的血迹,他站得位置不远处还有一大滩干涸的血迹,这副场景活像是什么凶案现场,就是无论如何想象不到他们俩昨天是坐在一起喝酒。
“你昨天咬我了?”脖子一侧有些不自在,陆丛伸手摸了下,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不过看着这满客厅残留的血迹,他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无视,“话说昨天我喝多了之后,你这是搞的哪一出?”
“昨天不光是我。”沈潭双目紧闭坐在沙发上,淡定地理了理有些褶皱的领口,似乎完全不知道他身上的衣服也染上了一片血迹,“我昨天想扶你起来,被你突然咬住了手腕,流了不少血。你睡醒起来就没感觉喉咙里有血腥味么?”
沈潭面色平静说着谎话,认真的语气让陆丛更懵了。如沈潭所说,他只轻咳了一下,就能尝到嗓子里残留的腥甜味,确实是血无疑。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喝醉了为什么会咬人喝血,他又不是猎食者,根本不需要血维持。
“是这样么?”陆丛抬头再次看向沈潭,“那……昨晚我喝醉后都干什么了?”
沈潭微微仰了下头,似乎真的认真在回忆昨晚发生的事。过会儿后他才答道:“起初你只是喝多了在提项逞,每句话都离不开他如何如何。后来…我不想听有关项逞的事了了,你就趁着我扶你的时候突然咬了我,不过你喝得不多,大多数都被你呛着吐了。”
这个解释听起来似乎有些可信度,但陆丛总觉得不对劲,不过现在的他脑袋还有些懵,一时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能暂时作罢,默认了沈潭的说法。
“你衣服上有血,去冲个澡。一会儿收拾收拾还要去训练那帮小崽子,我先把屋子简单收拾下。”
“好。”
把沈潭赶去洗澡,陆丛面对一客厅的狼藉长叹了一口气,一时挠头不知道从哪里清理好。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陆丛走到窗边想打开窗户先通风,可走到窗口他突然注意到自己养的一株绿植此刻已经完全枯萎,明明昨天回来时还是含苞待放的。不正常的枯萎状态吸引了陆丛的注意,他朝那株绿植伸出手,却在距离花一拳左右的距离感觉到了一股未知的力量残留在枯萎的枝干上。
越是接近,越能清晰感觉到那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力量,而这股与他本源异能相斥的力量显然来源于另一个人。
陆丛朝着浴室的方向看了眼,不必言语,也已经隐约明白了一些事,他没有冲过去质问沈潭,只是默默将那盆绿植扔掉后叹了一口气。
“唉……小骗子。”
第60章 瞒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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